第54节:旺盛的生命力 那女声说:" 我是肖欣的姐姐,你现在哪里?我立即来接你?" 我说:" 哦,我,我在火车站出口对面的一公用电话亭,最右边的一个,我 站在那里等你,黑衣服,背个包,拿了把吉他,很好认。" 我心里想,这肖欣怎 么不亲自来接我? 那女的说:" 好,我立即到。" 七月的广州酷热无比,我花10元买了两凭冰冻矿泉水,却不是很冰,不过比 没冰冻过的好很多,至少喝下去能让人感觉到一丝凉意。冰冻矿泉水从快要冒烟、 冒火的喉咙里流淌下去,让人一阵爽朗。太阳太大,我就站到了电话亭旁边的一 商贩的太阳伞下,大口大口地喝水。 4 半个多小时后,一位30来岁的美少妇走到我面前,戴着太阳镜,撑了一把伞, 淡淡的眼影,轻轻的描眉,涂了一点口红。她在我面前停下来,我看见了她手指 甲上绣着的花,还有她手背上绣着的一只纹路清晰的黑蝴蝶。看到美丽少妇站在 我面前,好像是在看我,我也就看着她。 美丽少妇摘下眼镜来,看着我,问:" 请问,你是夏诺吗?" 我看了看她,顿了顿,说:" 我就是,你就是肖欣的姐姐吧?" 美丽少妇淡淡笑了笑,说:" 肖欣眼光不错,果然是帅小子。我是肖欣的妈 妈的好朋友,也是肖欣的好朋友,姓陈,她都叫我姐姐,我们的感情胜过亲生。 " 我冲她笑了笑,冲她叫了声:" 陈姐好,今后请多关照。" 她笑得更妩媚了点。她说:" 太热了,我们赶快回家吧,我车停在那边,走 我们先过去。" 我拎了东西,陈姐说帮我,我笑着拒绝。上了车,陈姐熟练地扭着方向盘, 把车从拥挤的停车场开到外面的大道上,车就飞驰起来。 我看着窗外高大雄伟、富丽堂皇的建筑物在阳光里耸立着,从车的两边一闪 而过,我心里一阵激动。街上行人如潮,路边绿化的鲜花妖艳地开放,翠绿的绿 化树勃发出旺盛的生命力。 我喝了口水,突然想起肖欣来。我问陈姐:" 肖欣干嘛去了,怎么没看见呢? " 陈姐开着车,说:" 天气太热,我先送你去住的地方,你洗一下,然后我带 你出去吃饭。" 我说:" 行,好的。" 陈姐说:" 我已经把房子给你准备好了,很宽敞,很明亮,床上用品、生活 用品大多都备齐了。" 我不好意思,说:" 谢谢陈姐了,来广州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陈姐戴着墨镜,笑了笑,说:" 跟我就别客气了,都叫我姐了。" 很快到了住的地方,果然宽敞明亮,两室一厅。陈姐说:" 这左面一间是肖 欣住的,另外一间,就是你住了。" 我把东西收拾放好,我问陈姐:" 肖欣呢?她去哪里了?" 陈姐说:" 赶快洗澡吧,洗刷一下,我们去旁边的川菜馆,我为你接风。" 我听话地去洗澡,心里纳闷着,肖欣到底去哪了?陈姐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难道肖欣有新的男朋友了?难道她不想见我,还是念着过去我们的" 过节" ?难 道她想和我玩捉迷藏? 我搓洗着连日来奔波疲惫的身体,感受着水流从头顶流淌下来,听着溅落在 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我的心乱如麻。 5 洗完澡,我一身便装,跟陈姐去了川菜馆。我随便点了几个菜。 陈姐说她也是四川人,只是很久以前就来了广州,结婚,离婚,现在和肖欣 的妈妈在几家电子厂有点股份,平时就经营着一个酒吧,没事就到处旅游,挺惬 意的。 陈姐很是豪爽,有四川女人的味道,吃饭的时候,她叫了啤酒,和我碰杯, 一副巾帼不让须眉的样子。几杯下去,她的眼神就有点恍惚了。我看她那样子, 忙说:" 陈姐,我们就不喝了,你还开车呢,我们等下还去找肖欣玩呀。" 陈姐看着我,看了会儿,然后端起了还剩的半杯啤酒,倒进嘴巴里。她吃了 口菜,喝了一口酒,动作很慢。半晌,她看着我,说:" 夏诺,有个事情,我现 在得告诉年,关于肖欣的,不过,你得有思想准备。" 我一听是关于肖欣,就激动起来,到广州后一直没见到她,很想知道关于她 的一切。我迫切地说:" 恩,恩,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你说吧。" 陈姐又看了我一眼,埋头又喝了一口酒,不说话。我有点急了,问:" 是不 是肖欣不喜欢我了?是不是她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是不是她妈妈把她抓回贵 阳了?" 陈姐摇头,一会儿后,她说:" 肖欣,走了,永远走了。" 我一听,脑袋嗡地一声,心里有不祥的预感。心中惊疑:" 走了?" " 是的,永远走了,她没能再见到你。" 陈姐说。 我感觉到了自己呼吸的急促和喉头里涌动的痰,伸着头,不敢相信陈姐说的 是真的。我问陈姐:" 她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她去哪了?" 我希望着陈姐说的 " 走" 不是其他的残酷的字眼。 陈姐问我要了支烟,点燃,吸了一口,说:" 她死了,车祸。" 我脑袋开始 嗡嗡作响,像汽车马达一样轰鸣,我就要哭出声来。我呆坐在椅子上,周围好像 静悄悄的,世界似乎已经凝固。 陈姐又吸了口烟,接着说:" 就是十天前,她为了救一个小男孩,被车撞倒 了,当时就送去了医院,但医生回天乏术。" 陈姐的鼻子被什么堵住了,和我的 一样。陈姐说:" 她要离开的时候,告诉我,说她的存折里八万多元存款,密码 是她生日,叫我全部给你,要你坚持做音乐,让你要有出头之日。" 我想说什么,可是说不出来,我的鼻子已经被完全堵住了。我张大嘴巴,急 促地呼吸,感觉心里有股热乎乎的东西,好像要从鼻子、嘴巴里涌出来,却又涌 不出来,就从眼睛里涌出来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我从座位上站起来,带翻了一只啤酒瓶。我跑出菜馆 门,啤酒瓶在我身后一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