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范云杰下午在车站等到快五点才接到堂妹范小环。 路上,边开车边数落,从家到这才两个小时,你这丫头是不是睡懒觉,到中 午才起床? 范小环说,这次来与以前不一样,收拾那么多东西当然要花时间;再说,两 小时是车上时间,从家到车站不要时间啊?到了车站马上能买到票啊? 范云杰转头看她一眼,昨晚不能收拾东西?提前不能买票?还以为你很早到, 害我与你小姨都请一天假等你。 范小环嘻嘻笑,听起来还是蛮感动的。 两人直接去了饭店。 范云杰坐下就对丁凯婷说,让你在楼下大厅订个位子,怎么跑包厢来了? 丁凯婷翻着菜单,漫不经心地说,小环这次来,意义不一样,环境当然要好 一点。再抬头看他,贵点才能显出诚意,对不对? 范云杰问,提前来半天,还没点菜? 丁凯婷说,你俩没到,怎好先点菜。 范云杰说,哪次吃饭不都是你点?等我干什么。 丁凯婷说,不是等你,是等小环。边翻菜单边看范小环,小环,想吃什么, 随便点。 范云杰说,等等,点菜之前先确定一件事,这次谁买单? 丁凯婷说,那还用说,当然是你,谁让你最大。 范云杰说,这话不对,年纪是我最大,但论辈分你最大,小环喊我哥哥,但 喊你小姨,作为长辈,你应该主动买单。 丁凯婷说,好啊,没问题,那你以后别喊我名字,随小环喊我姨。 范小环笑起来,哥,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与小姨争买单?再说,你有房有车, 小姨还坐公交住出租房。 范云杰说,你这丫头,到底向着你哥,还是向着你小姨?中学时要零花钱, 是谁偷着给你?每次惹事,是谁偷偷帮你摆平? 丁凯婷说,小环只是说了客观情况,急什么急?对了,小环不说我还想不起 来,你有住房,又单身,小环应该住你那里才对。 范云杰说,这事我俩可提前分工好了,工作我安排,住宿你安排。 丁凯婷翻眼看他,不会是怕小环去了影响你混乱的夜生活吧?就别往家里带, 反正有钱,外面住酒店多好,还比家里有情调。 范云杰说,别瞎说,什么混乱的夜生活?小妹该当真了。 丁凯婷说,你看看,又急了,心虚什么?你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男人就算偶 尔混乱混乱也不是不能理解。 范云杰说,谁急谁心虚了…… 范小环马上打断,有完没完,还点不点菜?要吵等吃完饭再吵,快饿死了。 范云杰端着杯子,这顿饭是庆祝小妹脱离学生时代正式走向社会,本该喝点 酒,可我开车不能喝,小环本就不喝酒,至于凯婷,一个人喝也没意思,所以饮 料代酒。 丁凯婷说,谁说我一个人喝没意思?怕浪费钱就明说,这里没外人,不用担 心丢面子。 范云杰把杯子放下,要这样说,还真给你来两瓶二锅头,价廉物美,还能满 足你这个大龄剩女借酒消愁的内心。 丁凯婷说,不劳你范大公子费心,本姑娘想嫁随时能嫁。 范小环说,你俩烦不烦,一个三十出头,一个快到三十岁,还像小孩子似的 喜欢闹,到底喝不喝? 范云杰说,喝,当然喝。 三人喝完,范云杰放下杯子,看着丁凯婷说,小妹刚才批评得对,你看你小 姨,眼瞅要过三十岁生日的人,还是小孩子思想,一点不成熟。 范小环说,哥,别说小姨,重点是你,这次来,大妈让我带句话,如果春节 前还是单身,就别回家过春节了。 范云杰说,凭什么?我是那个家唯一合法的继承人,凭什么不能回去? 范小环说,大妈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到现在还没给她添后,就是最 大不孝。 范云杰说,现在没添后,不等于以后不添后吧,男人跟女人不一样,男人到 六七十岁还能有孩子,但女人不行,所以你应该多关心关心你小姨。 丁凯婷说,想用这些话来刺激本姑娘还真没用,别忘了我妈就是快四十才生 得我,所以本姑娘一点不急。 范云杰说,小妹,看见没有,你小姨现在练得是刀枪不入。 丁凯婷瞪他,什么意思? 范小环说,当然了,还有小姨你,外婆现在是急的恨不得在路上随便抓个人 与你结婚,来时我妈也叮嘱我要催催你,再不找的话,要逼你回去相亲了。 丁凯婷说,总算听懂了,合着家里让你过来上班是假,监督我们是真。 范小环嘻嘻一笑,那倒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谁让最疼我的哥哥与小姨都 在这里。 丁凯婷说,算你有点良心,记住,到了这里就是我们的人,不能当叛徒。 范云杰说,这点上,我与凯婷同志的意见保持一致。 吃完饭,范云杰把她俩送到丁凯婷住处楼下。 从后备箱拿出旅行箱问,是你们自己拿上去,还是我帮着拿上去? 范小环说,当然你送上去了。 范云杰说,可我与你小姨之间有不平等条约,她的住处我最多只能到楼下, 而我的住处她可以随意出入。 范小环说,为什么? 丁凯婷马上接道,不为什么,因为女人有很多隐私,而男人,特别是他那样 的男人,毫无隐私可言。 范小环笑着说,这可不像哥一贯作风,居然能接受不平等条约。 范云杰说,这你就错了,我一向善解人意,像你小姨这样的懒女人,不希望 有人看到车祸现场般的住处,是可以理解的。 丁凯婷说,别来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范云杰说,乐得轻松,免得抗一大箱子上去累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