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不打不相识(7)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纠缠中的主角们回到了现实。 裴蕾放开了我,而苏醒的那只沙漏仿佛被人打翻在地,欲望和理智双双停在 一个临界点上,平分秋色。 楼下是物业派来的维修工,豪宅的物业,行动如此之快。 维修工进来的时候我还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她接吻的时候睁着眼呢?并且 还看得这么专注……对我来讲,打啵儿和打喷嚏都是睁着眼做不来的事。女人真 是奇怪的物种。 我招呼着维修工,介绍经过,分析原因。远远地,裴蕾立在露台上,吸烟。 我来在她身边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支。她的头发重新束好,抱着肩膀,吞云 吐雾。 “苏醒,”她说,“我在想,方才这件事,到底是谁……在先?” “追究这个有什么意义吗?”我笑。 裴蕾并不看我,表情凝重,半晌她说:“是我,我的错。不过确实没什么意 义了。” “就算不是你,我也把持不住的,裴蕾……” “是裴姐。”她纠正。 “好吧,裴姐。既然两个人都有份,那就不是什么错,你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这番话,我推门出了露台。 物业很快将电路修复,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得知,这栋楼的电路有很大问题, 类似的事故已发生多起,维修工虽能解一时之忧,难保日后不会出现电力瘫痪的 情况。 维修人员客客气气地走了。裴蕾终于掐了烟从露台上下来。她问:“苏醒, 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不了,我还要早点回去将卷宗归一归类。” 这是裴蕾所擅长的文字游戏——同样一个问句,如果她说的是“留下来吃晚 饭好吗”,我会毫不犹豫地留下,我已经饿一天了。 “好,”她微笑,“那就后天吧,请你吃顿当地特色。” “不会又把我夹在一大票牛人中间吧?” “不会,裴姐单请你。” 裴蕾并无送我的意思,于是在这个狂风暴雨的晚上,我荒唐地来,又荒唐地 回。当夜,我躺在床上,傍晚时的每一个细节都像一部24桢的胶片电影,回放了 十余场之后,我终于不堪疲倦,昏昏睡去。 翌日醒来,艳阳高挂。这一次淋雨,我居然没有感冒!真是一场福音雨。我 喜滋滋地想。 这个想法只维持了二十分钟。我刚刚走出酒店准备去田菲菲的工作现场取证, 一辆满是泥污惨不忍睹的红色跑车“嘎”地停在我的身边。 叶欢格从车上下来抱着肩膀虎视眈眈的时候,我就知道凶多吉少了。 “你你你……要干吗?” “不干吗,”她的嘴角朝车子努了努,“擦——车!” “成……成啊,”我偷偷抹了把汗,“你把车放这儿吧,下午来提车,包你 满意。你看行不行?” 叶欢格一摆手:“少来那套,小算盘儿打得挺响啊——我前脚离开,你后脚 找个洗车行,10块钱搞定,对不对?告诉你,不——行!本小姐要的是可是三千 五标准的服务,必须是白衬衫,黑皮鞋,打领带,意气风发的制服系正太男律师 亲自上阵,少一条不成立都不行!” 我看了看自己,T 恤,仔裤,白球鞋,不怎么意气风发,五条里有三条半不 成立。 “那就去换啊!去刀持啊!”叶欢格不依不饶。 我满脸赔笑:“叶欢格,叶律师,求你别开玩笑了……大早晨的,那么多人 看着咱们呢……” “谁跟你开玩笑啊?”叶欢格一脸严肃,“苏醒,你忘了昨天是怎么对我的? 你猖狂的劲头哪儿去了!开玩笑?昨天你离我一米不到的距离吼得我耳膜都快鼓 开的时候你跟我开玩笑了吗!” 我紧张地四下张望,酒店里进进出出的游客无不向我身边的脏车霉女投来兴 趣。 我很纠结,也很恼火。我不怕叶欢格大吵大嚷,关键是你丫吵嚷的时候别总 蹦出术语来啊!单单是术语也就罢了,别整那些鸟国流入的外来语好不好?什么 正太啦,制服系啦,三千五的服务啦等等。还有那些过往的旁观者,蹑足潜踪生 怕错过下一个猛料,报导里不是天天说民众的审美意识在不断提高吗?怎么碰见 青年男女吵架还是迈不动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