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如今她喜欢上了梦雨,她从梦雨身上找到了感觉,她认为这才是她真 正的归宿。尽管和她有过亲呢关系的男人不计其数,可是随着岁月淡淡而 去,没有留下更多的印象;或是出于感激之情,或是出于孤独寂寞,或是 利用男人,或是倾慕权势和名人,或是由于一时冲动……总而言之,她从 心里喜欢梦雨。 志摩杯诗歌大赛获奖诗集一案已告终结。洪强主办的天才文艺社被罚款5万元, 出版和上市的诗集全部封存销毁;洪强上交检查,此事新闻媒介大加曝光,弄得洪 强狼狈不堪。卖书号的出版社也被罚款2万元,出版社负责人做了检查。可是书商却 溜之大吉,逃之夭夭。洪强只知道他是石家庄人,并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身份和 住址,书商租住的是惠侨饭店的一个房间,那房间也已退了。他手头的4万册诗集已 全部批发,为此获得一笔不小的收入。至于具体操作技巧,也只有出版社的某些人 知道了。点子不错,主意也高,增添的文字也妙,就是人走楼空,来无影,去无踪, 受损失的是青少年读者。 新闻媒介披露此事后,全国各地一些获奖者纷纷来信来电询问此事,有的要求 退钱。黄秋水还算是人老姜辣,凭着他三寸不烂之舌,加上一支秃笔,总算把这场 风波平息了。 经过清理的志摩杯诗歌大赛获奖诗集重新出版,这次改由雨亭所在的天地出版 社出版,是雨亭负责联系的。 新颖打电话给洪强,问他的天才文艺社要不要买电脑,这是一种新型电脑,联 想集团出的,速度快,屏幕清晰。 洪强知道新颖的电脑代理公司是专门推销电脑的公司,新颖答应给他的电脑每 台可以优惠1000元,洪强买了两台。 吴欢离开了北京。 这天晚上,梦苑约雨亭到康乐宫嬉水乐园游泳。 晚8时,雨亭准时来到康乐宫门口,梦苑还没有到。雨亭坐在石阶上等她,天已 经黑了,康乐宫灯火辉煌,时装廊内,顾客川流不息。 8时过了15分,梦苑还没有出现,雨亭有点着急。 会不会她临时有事不来了? 雨亭紧紧攥住塑料袋,那里面有游泳裤和浴液。 一对对情侣依偎着说笑着,走进嬉水乐园。透过自动餐厅的透明玻璃,雨亭可 以看到里面的场景,高大的彩色蘑菇伞下,水柱喷射,有的人在戏水、照像、摄像。 曲曲折折的滑道犹如游龙,蜿蜒而下,鱼贯而入的青年男女,冲进湛蓝的水里,溅 起浪花和水珠。 一双柔软白皙的双手遮住了雨亭的双眼。 是梦苑。 雨亭闻到了一种熟悉的香气,不是脂粉香,是来自她身体的一股香气。 “你迟到了,游完泳后罚你请客。”雨亭笑着扒开了梦苑的两只手。 她的手,软软的,臼日的,像嫩笋。 “好,游完泳后,我请你到老马餐馆吃烤鸭。”梦苑拢了拢秀发,微笑着。 两个人各自走进更衣间。 雨亭换好游泳裤,走进嬉水乐园,没有见到梦苑,于是倚在白色躺椅上等待。 嬉水乐园的水,湛蓝湛蓝,清澈见底。池中有人在游水,有人在戏球,还有的 在学游泳。西侧一个大圆池内,七八个正在接受水中按摩。咖啡屋旁边的彩色伞下, 三三两两的泳客或对饮,或叙话。 雨亭抬头望去,整个天篷宛如巨大的椰子树,三层台上两个鸳鸯池,池中各有 一对情侣正亲密叙话。 池水涌动起来,前浪推后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非常壮观;湛蓝平静的水 面划出了一堆堆白雪般的浪峰,泳客们雀跃起来,有人高举双手狂呼,也有人抛起 彩球、救生圈,白的球,红的球,蓝的球,黄的球,交叉成五颜六色的彩带。那些 嬉水的女子,泳衣五颜六色,五彩缤纷,图案各有千秋,或斜纹,或圆点,或花瓣, 或荷叶,令人眼花缘乱,目不暇接,更有洋女入混泳其中,风姿绰约,浪漫非常。 梦苑出现了,她身着三点式泳衣,鱼鳞状,闪烁银光,像一尾水盈盈的美人鱼, 又似一棵秀色可餐的小白菜。 “雨亭……”她娇滴滴地唤着,俏皮地朝雨亭一个飞吻,然后来到池边,沿着 石阶一步步涉入水中,然后一个鱼跃,隐入湛蓝湛蓝的水中。雨亭远远望去,梦苑 似一只白青蛙。 梦苑游了一程,止住了,朝雨亭一招手。 “北极熊,快下来。”她发出银玲般一串笑声。 雨亭近年来发福许多,身高1米80,体重已有185斤,且有愈来愈发福之状,他 肤色白皙,干净清洁,肚子微微隆起,半球状,头发乌黑,哪里像42岁的男人,乍 看倒像是三十五六的男人。 雨亭跳进水里,向梦苑游去。 梦苑朝雨亭高兴地招手。 雨亭飞快地游近梦苑。 梦苑俏皮地用双手击起水浪扑向雨亭。雨亭用手击水还击。 梦苑被水击得连连后退,高举双手投降。雨亭就势抱住了她,就似拥住一尾小 鱼。 梦苑紧紧依偎着雨亭。 “雨亭,夏天我们到南戴河去玩,我喜欢大海。” 雨亭点点头。 “大海的胸怀多么宽广!” “大海像妈妈一样,慈祥,温和。” “可是大海如果发起脾气,就不温和了。” “我妈妈可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妈妈真好,我太爱她了,我很想她……”梦苑 说着,眼圈一红。 “对了,雨亭,我哥哥要来北京了。”她拢了拢头发。 “那太好了,他在哪儿工作。”雨亭问道,把她抱得更紧。 “他叫梦雨,在哈尔滨一家公司当部门经理,到北京出差。” “梦雨,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梦中的霏霏细雨。” “他长得很帅,也很有才干,他听说我参加你们的文化沙龙,也想参加。哈尔 滨虽然是东方的小‘莫斯科’,又有美丽的松花江;但夜幕下的哈尔滨,脂粉味太 浓,北京是六朝之都,书香礼仪之邦,文化素质高,他想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雨亭用手拨拉着水,划出一道道白色的浪花,“哪儿都有新鲜空气,也有污浊 之气。” 梦苑挣脱雨亭的怀抱,舒展了一下四肢,自豪地说:“雨亭,你看我当电影演 员行吗?像刘晓庆、巩俐一样,当个电影明星。” 雨亭笑道:‘你就喜欢想入非非。” 梦苑伸过一条胳膊,“雨亭,我有点凉了,你看,胳膊上起了这么多小鸡皮疙 瘩。” 雨亭一看,梦苑的胳膊上果然出现了一些微小的颗粒。 他们一前一后来到大水池,池里都是温水,圆壁上隔半米便有一个按摩水柱, 池内已有五六个人,有男有女,正半卧水中,享受水柱的按摩。 雨亭和梦苑相挨坐在池沿。梦苑俏皮地把一双玉腿架在雨亭的腿上,任水柱冲 摩。 池中还有两个欧洲人,一男一女,男人体魄健壮,肌肉发达,一双碧眼,闪烁 其光,女人是标准的欧洲女人,似高头大马,乳房高耸,眼窝深陷,皮肤白润,身 着三点式的彩色泳装,漂亮潇洒。 水面上泛起一股淡淡地骚味。 雨亭耸了耸鼻子。 水柱的按摩使梦苑如醉如痴,她微闭双眼,默默地享受着。 雨亭把头枕在池沿,望着石桥。 忽然,石桥上出现了一个人。那人身材高大,络腮胡子,胸前有一撮浓黑的胸 毛,面上有股杀气。 他觉得这个人面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他拼命追忆…… 又有一个风流俊俏的年轻女人挤了上来,她依偎着那个大汉。 那个大汉和女人不见了。 人去桥空。 他终于想起来了,那大汉就是公安部门通缉的逃犯“黑虎”。 他推开梦苑,跳出水池,跃上石阶,冲到桥头。 桥上空空。 雨亭四下张望,哪里还有“黑虎”的影子。 雨亭晚上11时才到家,传达室看门老人递给他一封信。 这封信来自新疆乌鲁木齐,文字娟秀,是一个少女写的,她曾在北京天才文艺 社听过雨亭的文学课,雨亭已记不清这个少女的模样。这少女疾述文学,暗恋上了 他。她很会写信,这已经是第七封信了。雨亭只把她当做小妹妹,又不愿伤害他, 每次回信都仅谈文学。谁知这少女愈来愈痴迷,第六封来信竟常常梦见他,一梦见 他就见到旭日东升,还要把贞操献给他。雨亭觉得她近乎幼稚,有点为难。 雨亭展开信,那熟悉的娟秀的字迹又出现了, “我们这里下雪了,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我的心情好像特别激动,我真想立 刻告诉你,我的天空正飘扬着洁白的雪花。你就是我的雪花,飘扬在我的窗前,飘 扬在我的心中;我就是你的雪花,我会飞落在你的心上,永不离去。为不影响你的 工作,一直未给你写信,可是多日来,我却念念难忘;难忘落雪时的激动情绪,这 样伟大的思念为什么不告诉你呢?” “今天又见雪花飞扬,我想,我一定给你写信,告诉你北国风光,万里雪飘, 告诉你心的空间惟余茫茫,告诉你每一个落雪的日子,我都会加倍地思念你、品味 你。 雨哥哥,下雪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你的雪儿” 梦苑的哥哥梦雨是典型的北方美男子,他的形象容易让女孩子着迷。雨亭想: 梦苑和梦雨的父母一定长得漂亮,这是血统的缘故,梦苑像美丽的公主,梦雨似英 俊的王子。 梦雨在首都机场下机,雨亭和梦苑请洪强接站。雨亭晚上在前门全聚德烤鸭店 招待这位来自松江畔的美男子。 露露特意举办了一个文化沙龙活动,请梦雨参加。这次活动讨论的主题是“品 味人生”,地点在名流书屋。黄秋水。飞天、雨亭、梦苑、牧牧、老庆、银玲、新 颖、洪强、水妮、芬芳、穗子、峥嵘、心蕊等都参加了,人才济济,欢聚一堂,秉 烛书屋,情意融融,大家各抒己见,议论丛生。 黄秋水絮絮不休地说:“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在一个飞雪将至的晚上邀请朋友喝 酒:‘绿坟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酿造的新酒在小火 炉上温着,朋友们席地而坐,窗外雪花已飘飘而下,喝一口温酒,聊几句闲话,喝 着喝着便醉了,醉了是很难酣畅地谈天的……” 飞天道:“当然,朋友执手谈天的雨,最好不是凄风苦雨敲打梧桐残叶,唤起 无法言说的孤寂与落寞。雨与雪不同,雨是那种绵绵不尽的细雨,随意地轻飘着, 轻轻敲打着人们疲惫的灵魂,它像个自由自在的精灵,在天地之间游荡。杜牧有 《雨》诗:‘连云接寒添迢递,酒幕侵灯送寂寥。一夜不眠孤客耳,主人窗外有芭 蕉。’雨打芭蕉,清灯漂壁,醉眠雨夜,听着雨打芭蕉的声音无尽地传来,又无尽 地消失,反反复复,夜有多长呢?雨声有多少呢?难耐的孤寂打湿了诗人的孤眠……” 黄秋水道:“晚唐诗人李商隐《夜雨寄北》‘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 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共话巴夜雨时。’夜雨巴山地,情寄南北间,多少希望相拥 相卧,一起谈谈巴山夜雨,谈谈多日在心中的情丝。一夜细雨,一夜情语,人生佳 境,相逢何时?” 雨亭不经意间发现穗子正与梦而亲密叙话,这个女人真有手段,初次见面就与 梦雨谈妥一则广告;梦雨答应在穗子所在的报社做一个6万元的广告。穗子的脸几乎 贴着梦雨的脸,梦雨答应回去后很快把款汇来,把有关材料和照片挂号寄给穗子。 梦苑也注意到了哥哥与穗子的密谈。漂亮的女人之间一般是相克的,说实在话, 她不太喜欢穗子。穗子洋气十足,天生丽质,是很性感的女人,她是喝着黄浦江的 水长大的,一个人闯荡京城,靠八面玲珑和聪慧开放,拉广告,拿提成,财运亨通。 起初她在一家广告公司打工,以后当了记者,私下开办一个广告公司,生意红火, 她在亚运村买了一处三室一厅的住房,精心装修,置有传真机、复印机、电脑等办 公设施。后来又托人把户口移到北京。北京的“水”深,但她从不惧“水”,纵情 驰聘政界、商界和文化界,成为有胆有识的交际花。她很少对人谈起她的身世,因 此她的身世始终是一个谜。她很少自己做饭或在家里吃饭,每天几乎都有老板宴请; 酒足饭饱,或洗桑拿,或在夜总会引亢高歌。夜半乘车归家,第二天往往睡至午后。 好结交的朋友有部长、省长、市长、老板、文学家、艺术家、黑社会老大、警界人 物…… 她是一个传奇性人物,她的冰清玉洁,雪肌玉肤,使人推测她出身富贵。总之, 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使人感到扑朔迷离…… 总之,她是一个谜。 如今她喜欢上了梦雨,她从梦雨身上找到了感觉,她认为这才是她真正的归宿。 尽管和她有过亲呢关系的男人不计其数,可是随着岁月淡淡而去,没有留下更多的 印象;或是出于感激之情,或是出于孤独寂寞,或是利用男人,或是倾慕权势和名 人,或是由于一时冲动……总而言之,她从心里喜欢梦雨。 梦雨似乎对穗子也很感兴趣,他津津有味地听着穗子喋喋不体的悄悄话,有时 也流露出微笑。他把自己的名片交给了穗子,还在名片上写上了自己家里的电话。 他一般不轻易把住室电话留给别人,这自然是好感和信任的一种暗示。 只有梦苑撅起了小嘴。 雨亭也在注意梦雨与穗子的交谈。 晚上10时许,梦雨在梦苑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梦苑拼命摇头,梦雨解释了几 句,然后悄悄地走了出去。一忽儿,穗子也悄悄地走了出去。 露露追到门口,穗子说,大家讨论热烈,她与梦雨还有有关广告的事情商议, 不愿扫大家的兴,她们要到天伦王朝饭店的露天平台继续交谈。 穗子是开着自己的大宇轿车来的,这辆车红颜色,新买不到3个月。二人上了车, 飞驰而去…… 桃花杏雨烟云笼罩,北京城的夜晚,香气幽幽,流芳淡淡,车水马龙掩映在灯 火辉煌之中,卷起一片碎金和流银…… 穗子开车带梦雨到了自己的住处。这是亚运村以北的一片别墅群,槽子的房间 是三室一厅,在18楼。 穗子拿出一串钥匙开了防盗门和单元门,两个人鱼贯而入。 房间是新近装修的,泛出淡淡的油漆味,客厅很大,暖色情调,橘黄色的家俱、 窗帘、沙发、地板、一切摆设都过低,有点日本小木屋的味道。墙壁是淡粉色的喷 涂,墙围也是淡黄色,组合柜中间嵌有一个29寸彩色电视机,下面叠有录像机、功 放机、影碟机,房间配有环绕音响。壁上有一幅穗子的头像照,24寸,黑白艺术照, 照片上的穗子嫣然一笑,使人心醉。 落地灯罩暗粉色,大牡丹花纹,塑料花瓣,暗暗的,灯光泛出神秘的色彩。 穗子不知什么时候已换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裙,呈金色蔷蔽图饰,隐隐约约能 看到高档时髦的粉色胸罩和内衣。她笑吟吟端来两个高脚杯,又从酒柜里拿出半瓶 XO酒,把酒倒进杯里,紫红色的酒浆泻进杯里,散发出醇美的酒香。 穗子又打开音响,柴可夫斯基的圆舞曲在房间内回荡。 梦雨望着穗子色迷迷的笑容和丰满白哲的身体,不禁有些心旌荡漾。梦雨虽然 生得魁伟英俊,又是经济学研究生毕业,可是始终没有红颜知己,虽已28岁,还是 孑然一身。在这“商海浪潮起伏惊涛拍岸”的社会,他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定位点, 没有寻到和平温馨的港湾。哈尔滨虽然美女如云,但多是文化蕴味淡薄,目的性强, 情感不够专一;何况他又不甘心在那里土地上耕耘一生,他想往京城,想往更广袤 的世界,他这匹白马要在更辽阔的原野上纵情驰骋。他逻辑思维胜于形象思维,表 面上看他是那样情感丰富,易于幻想的浪漫青年,实际上他很有理智,是一种冷静 型的男人。 穗子与他对酌,目光流盼,含情脉脉。梦雨在这眼神之中,忽然产生了一种想 法,这想法一闪而过,但他掂出穗子的的确确可以有一把金钥匙的份量。 穗子向他讲起自己的身世,她根本不是上海人,而是浙江省温州地区一个农户 的女儿,祖先世代为农,祖父在务农的同时跑些小生意。她姐妹9人,四岁时父母双 亡,依靠大姐拉扯长大成人。为了谋生,从小和姐姐们一起卖瓜籽……穗子讲到这 时,梦雨眼前依稀出现这样的情景;熙熙攘攘的乡村集市,一个小姑娘扎着红头绳, 挎着一个小竹篮,篮里盛着满满的温热的瓜籽,小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叫卖着……” “我从小就立志要发愤图强,要挣钱,只要有了经济实力,就能自立于世。” 穗子的眼睛里温柔的色彩一扫而空,眼神坚毅,表情严肃,梦雨有点毛发悚然。 “我把卖瓜籽的钱一点点攒起来,买书读,买文具,刻苦读书,从小学到中学, 我的功课成绩在学校名列前茅;考大学时,我的高考成绩名列温州地区第二名。大 学毕业后,我选择了记者这个职业,这个职业跳跃性强,可以接触任何人,在中国 虽然称不上是无冕之王,但可以通天入地,又可以成为生意家之间的媒介。做广告 更是轻车熟路,再加上女人的魅力,十有八九会成功。” 梦雨静静地听着,不露声色。 穗子挪动了一下臀部,呷了一口酒。 “这个社会没有钱不行,有了钱我什么都不怕!不是领导‘炒’我,而是我 ‘炒’领导。当然我现在实力还不够,只能称得上是小款,但是我正筹划着一个大 的事业。我准备承包报社一个新闻文化公司,自任总经理,筹集一部《中国当代女 杰》的大型书籍。雨,我把你当知己,你可要保密,这是商业机密。我不要报社一 分钱,只租用报社两个房间;请两位大款朋友,投资20万起家,每年交报社10万, 剩下的钱都是我的。一听10万,报纸的领导一个个乐开了花,他们满口答应,还以 为抱了一个‘金娃娃’这些傻冒儿!他们哪里懂得这里的奥妙?给他们涮了,他们 还往上漂;给他们卖了,还帮着数钱,这些书呆子!因为我工资奖金一年不过一万 多元,他们不投一分钱,我工资奖金自理,每年还要交给他们十万元,他们当然美 得屁颠屁颠的。可是,你算算看,我要征集100多个女企业家,每人一版交3万,两 版交6万,仅毛收就得500万多元,还不算那些广告费。我再征集那些女委员、女部 长、女省长、女市长,女名流,这些人不要分文,只是‘三陪’。每个女杰刊登一 千字多登一些,这些女企业家何乐而不为?” 梦雨听得心花怒放,不禁赞道:“妙哉!妙哉!” 穗子激动得坐在梦雨的腿上,又喋喋不休地说下去,“又再招聘几个精明强悍 的美男子,发到全国各地去,找那些经济效益好的女企业家游说。这些‘苏秦’、 ‘张仪’我一不管路费,二不管伙食住宿费,哪个拉来客户,给哪个按10%提成。 那些空手而归的,我一脚把他踹开。” “高,高,实在是高!”梦雨越琢磨越觉得这个计策好,于是说道:“我也算 一个吧。” 穗子高兴地搂着他的脖子,“大才子,那不委屈你了,打工,跑腿,是你干的 吗?” “我不在乎,这也是我的本行。”梦雨道。 “咱们俩今后怎么合作,那得看咱们怎么发展了。”说到这里,穗子倾了倾身 子,深情脉脉地望着他。 “我可没有北京户口。”梦雨说完,脸色鲜红。 “现在是全国人口大流动,还要什么户口?再说有钱也能买进京户口。” “我可没有什么钱,连小款都不够格。”梦雨嗫嚅地说。 “只要有了人,什么人间奇迹也能创造出来!”穗子兴奋地说着,将酒一饮而 尽。 梦雨有些燥热,心门被无数小鹿撞得“砰砰”直响。他一把搂定了穗子;穗子 把她的红唇印在梦雨很有棱角的脸上。 穗子咯咯地笑起来。 原来梦雨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红痕。 穗子接连在梦雨的脸上印了几个红痕。 梦雨变成了一个杂技演员。 一个小丑演员。 梦雨全身激动得似火爆发一般,岩浆汹涌着,澎湃着,奔腾着,喷薄欲出。他 忍不住抱起了穗子,就像抱起一个温软如玉的金娃娃。 他抱起穗子,进入卧室。 卧室内也是暖色氛围,柔软的双人水床,一排暖红色的卧室柜,壁上有一幅穗 子的玉照,一米多高,半米多宽,穗子赤身裸体,手托一个水罐,两只大眼睛诡异、 明亮,身体丰腴,有点欧洲女人的味道。她是模仿安格尔的名画《泉》做的姿势; 光线十足,很有立体感。 梦雨没顾上看《泉》,将穗子扔到床上,穗子弹起有半尺高,她咯咯笑着。 梦雨扑了上去,像压住一只小白兔…… “不,我不喜欢……”穗子喘息着叫道。 梦雨脸一红,“不喜欢我?”他脸上露出惶惑的神情。 穗子摇摇头。 “我要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这应该很庄严、神圣……。”穗子严肃地说。 对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梦雨有点不知所措。 穗子坐了起来。 “我去洗个澡,你也洗个澡。”穗子说完,像一尾小鱼一样,溜出了卧室。 卫生间传出水的渐沥声。 梦雨来到卫生间门前,透过雾玻璃,他隐隐约约看到了穗子肉色的轮廓,像一 幅朦胧画作。 他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啊!”穗子尖叫一声,扯过浴巾挡住了身体。 “你要干什么?” 梦雨有点莫名其妙。 “我不习惯这样,你出去!”穗子显得有些不满。 梦雨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他的脸发烧,连脖颈都感到发热。 他退了出来,关上了门。 水淅淅沥沥响起来。 水声,听起来不像音乐。 梦雨回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身体。 一忽儿,穗子出来了,若无其事地走进卧室。 “水已经调好了,你去洗吧。”她平静地说。 梦雨似犯罪一般,溜出被子,溜出了房间。 卫生间里弥漫着香气,脂粉香,薄荷香,杏仁香……梦雨任凭喷头的雨丝滑过 他的全身。他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梦雨才从阵颤中苏醒过来。 穗子萎缩在他的怀里,像一只小猫。 “你这个没用的家伙!”她恨恨地说着, “不过,即使这样我也喜欢你……”她说完,头一歪就睡着了。 梦雨的BP机响了,BP机在裤袋里。梦雨抓过裤子,摸出了BP机。 是梦苑来的,这个该死的梦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