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边是怀疑,下边是性欲(1) 豆腐饭还没吃完,舒逸文就忽然起身,说要回去练琴了。他不等死者家属表态 就走掉了。 姚媛一直坐在他边上,他的压抑和悲痛始终看在眼里。她估计他这么早。就离 开,肯定是因为悲痛得受不了了。她知道如果这时能跟他一块走,是能重新开始跟 他交往的,是能从他嘴里询到一些东西的。 今年春暖花开季节,她曾相当程度地接触过他。 四月份,她回了一次观海,打算看一眼母亲就跟焦和平约会,而后悄悄返回基 地。母亲却把她回来的情况告诉了姐姐。姐姐打电话给她,一定要见个面。她没有 办法,只好答应在外头见她。没想到姐姐并不是一个人去的,带去了一个大帅哥, 说他叫舒逸文,还在念音乐学院三年级,明年初要参加国际重大比赛,她正在跟几 位太太跟随他学钢琴。她却拒绝跟男孩握手,问姐姐为何带陌生人来。姐姐悄悄地 说:“姐从前伤害过你,一直想弥补。小舒老听我提到你,对这次见面好期待哦!” 她生硬地说:“姐没必要弥补!如果非找男孩不可,难道我自己找不到吗!”姐姐 顿时尴尬了,可没坐多久,还是借故先离开了。 她爱焦和平爱得太辛苦了,当然渴望有个正常的男朋友。她清楚地知道,要是 舒逸文是自己单独认得的,是会狂爱他的。尽管如此,她还是决定跟男孩交往,为 的是对焦和平施加压力。当然,她决定跟舒逸文交往,也是为了忽然断绝跟他的联 系,用这种方式告诉姐姐:“不论你怎么弥补,我都不宽恕你当年干涉我初恋的卑 劣行径!” 接连几天,她跟舒逸文吃饭、逛街、去环球嘉年华。一天,她故意不赴下午三 点到五点跟焦和平在海边木屋的约会,而且关了手机。她将这段时间用来跟舒逸文 见面,问他道:“你跟我姐好过吧?”他很吃惊,坚决地予以否认。她则一口咬定, 并且使出了杀手锏:“有过那种关系是正常的,没有就是反常的。如果你承认,我 可以原谅你,正式跟你好。”他勃然大怒了:“跟你这种小女孩打交道就是累人!” 她望着他绝决离开的样子,很有些舍不得。尽管如此,她并没有追上去,反倒拿出 手机来开了机。焦和平立刻打进来了,说他还在木屋里,天黑了都舍不得离开。她 立刻赶去了,投在他的怀里流泪了。焦和平问她:“跟小舒在一块感觉如何?”她 知道姐姐将情况告诉他了,承认说:“我那么做是没办法:我跟你偷偷摸摸好,毕 竟不是长久之计。”焦和平眺望大海说:“我都四十好几了,都敢重新开始;你还 年轻,又是运动员,为什么就不敢呢?” 正因为跟舒逸文不久前有过交往,她觉得至少这次应该追上舒逸文,陪着他, 趁机问他一些事。 然而她给堵住了,焦和平说小龙还没见到她,老太太则说小舒要去练琴,她跟 着去,只会打搅他。 “我回基地去啊!” “你姐夫说李指导给了你整整两天假啊!” “要打选拔赛了,早回去早训练。” 焦和平几乎哀求道:“媛媛,见见小龙吧!” “实在要走,妈不拦你。”老太太呜咽道。 她最终觉得不能这么明显地去找舒逸文,就重新坐下了,说确实好久没见到小 龙了,还怪想他的。她认定只要不去姐夫家住下,就能按最新的决定把守住防线, 于是答应不连夜返回省城去了。 VOLVO 再度经过海边公路姚娆出事的悬崖峭壁了,车上不光坐着焦和平和老太 太,也坐着姚媛。当姐姐魂归西天的出事地就在窗外时,姚媛忽然闭上了眼睛,泪 水流了出来。 小龙还住在外婆家,正跟小保姆在喷水池边玩耍。看见VOLVO 驶临,他步履不 稳地跑向它了,笑着叫着,极为可爱。 焦和平停车下去抱起他,一连亲了十几下,问他玩得开心不开心,想不想妈妈。 姚媛也下车上前去了,听见孩子说:“开心,不想!” 老太太早已下车,接抱过他,说:“可别的孩子都想妈呀。” 小龙不高兴了,幸好忽然看见了姚媛,咯咯笑开了。 姚媛走向他:“喂,你看见小姨,怎么就傻了呢?” “小姨是老妈!”孩子认真地说。 “谁说的!”她顿时愠怒了,看了一眼焦和平。 小龙说:“姥姥说老妈去‘遥远’了,小姨不是叫姚媛吗?” 姥姥问道:“那姥姥又是谁!” “姥姥是娆娆!” 焦和平对姚媛道:“听见了,不是我灌输的吧!” 姚媛这才明白孩子将“遥远”和“姚媛”、“娆娆”和“姥姥”混为一谈了, 不禁暗自为他而难过。她并不搭理焦和平,从母亲手里抱过孩子,脸贴脸说:“老 妈去遥远了,叫小姨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