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老虎落平阳,要被母犬欺(3) 正是狗眼看人低,江凝菲的确是在乡下长大,可徐灿父母把她当做亲生女儿 教养,认字读书都没落下,并非等闲富家小姐那样只略微识得一两个字。能养出 这等家生奴,徐灿也不是什么好鸟。 不过在这方面,宁非是错怪徐灿了,他才来京城没几年,要说府内的家生奴, 大都是从官奴库里圈划过来的。 对于这个家庭,因为混入了江凝菲的感情,宁非觉得十分厌烦。她向来看不 惯欺软怕硬的事情,崇尚的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处世原则,讲究的是快 意人生的生活,将她束缚在如此的家庭中,只觉得对自己的灵魂和生命都是折辱。 早日学会了一技之长就立刻想办法迫徐灿休妻是正经,就算徐灿不愿意,她 也有好几种方法诈得他休。宁非当惯了讼师,对于如何帮助落难女子与负心男离 婚深有心得,就这么想,她换了一本地理志又看上了。 宁非因怕叶云清的存在为外人所知,只好在床下给他另搭了一个窝,先用油 布垫底,再铺一层油毡、一层狗皮褥子,加两床棉被,就是十分隔地气了。叶云 清白日就在床下窝着休养,夜晚还到床上来和她挤。 叶云清在山寨待了许多年,最接近的就是小他几年的苏希洵,平时把苏二当 成自己弟弟看待。离山半年多没见他,心中很是想念被苏二欺负的日子,不知不 觉也把这个满肚子诡计的小女娃儿当做自家妹子看待。 宁非看书的事情传入了银林公主的耳中。 银林这几日身子不甚爽利,徐灿因年前要回祖家看望父母,已离开四五日了。 徐社楣上将军家失窃一事始终未有下落,这事情就只好不了了之。因顾虑两个夫 人一个有了身孕,另一个刚刚小产,徐灿自己一人轻装简从地上路,打算除夕前 回来。 银林心里烦闷,高嬷嬷就在她旁边献策,“公主若是觉得气闷,不如去江凝 菲那里走走?” 她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府里下人顾忌她是当朝公主,平日看到她欺负江凝 菲都闭目掩耳,只作不见。江凝菲更是愚蠢,被欺负了只会找徐灿哭诉,越发让 徐灿腻味。 久而久之,徐灿对江凝菲不再宠爱,欺负江凝菲也变成银林茶余饭后的消遣。 想她银林是堂堂的公主,生下就带着龙血的金枝玉叶,居然要与一介庶民分 享丈夫,怎么整治都不解气。她根本没想过自己才是插入江凝菲与徐灿间的第三 者,如果不是皇帝赐婚,徐灿和江凝菲定是当朝第一恩爱夫妻。 银林偶尔会提出要给徐灿填房,全都是口不对心之言,那是料定徐灿专一不 愿再纳才说的。 她从软榻上起身,对高嬷嬷道:“既如此,我们便携带些‘礼物’去看看二 夫人看书有何心得吧。” 宁非此刻正老老实实在院子里看书,把里屋留给叶云清睡觉,突然听院门外 喧哗,银林公主到。 银林进院子后屏退了下人,只留高嬷嬷和她从宫里带出来的两个粗使老妈子。 江凝菲的记忆告诉宁非,公主大人此来是要在她身上找乐。 宁非一看那俩粗使老妈的胳膊似乎都比自己的大腿粗,当场审时度势,放弃 了反抗的念头。江凝菲曾得徐灿调教,似乎会些骑射武艺,只是她嫁入门后从未 和别人动过手,宁非都不知道现今换了个灵魂,那点儿微末武艺是否能使得出来。 横竖她前世死时没少受煎熬折磨,今世受两个老妈子折腾也不算什么难挨的 事情。更何况,银林要在徐灿面前装贤惠,不会在她身上造成不可恢复的伤害。 接下去的事情就不是那么好忍受的了,两个老妈子左右把着宁非的胳膊,高 嬷嬷捏死了她的下颏,就算她发出疼痛的叫喊,也只能是低弱的呜呜声。 银林饶有兴致地绕她转了几圈,最后从高嬷嬷的篮子里挑了一双筷子,从宁 非的嘴里伸了进去。 宁非的喉咙眼很浅,容易吐。她只觉得从咽喉到胃部都在抽筋,不知不觉眼 眶潮热,紧接着就是一阵阵抽搐的呕吐动作,酸水从胃部里翻上来,从嘴角、鼻 腔里漫出去,铺天盖地的痛苦。 可是她无法挣扎,她被牢牢地把着,身体还很虚,几乎要昏厥过去。 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宁非潮润的眼里看到银林那种满意、得意、快意的神 情,那种把人踩在脚底高高在上的神情。 眼泪大滴大滴地流下来,宁非知道不是自己在示弱,她的灵魂没有这么脆弱。 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或许还有江凝菲身体里残留的惧怕和悲哀。为什么不来 救她,为什么不相信她,为什么任别人来欺负她?江凝菲的灵魂消失无踪,身体 却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