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我曾在你的梦中来过(8) 高君宇病愈后的第一个晴天,石评梅和他相约雪后游陶然亭。 雪后的陶然亭一片银白,四周寂静,天地间仿佛就这一对恋人。像以前一样 石评梅织着毛衣,高君宇给她拿着线团,和她边走边聊,心中升起久未有过的惬 意。高君宇心中满是欢乐和力量。他不怕前途多舛,只求上苍让他拥有足够的健 康去帮助石评梅打开心结,去最终赢得她的心。 陶然亭畔葛母墓旁,是一片背依树林、面临芦荡湖水的空旷雪地。高君宇给 石评梅说起在广州当孙中山秘书时和各军阀斗法的旧事,忽然一阵激动:“评梅, 你看北京这块地方,全被军阀权贵们糟蹋得乌烟瘴气、肮脏不堪,只有陶然亭这 块荒僻地还算干净了!评梅,以后,如果我死,你就把我葬在这儿吧!我知道, 我是生也孤零、死也孤零……” 本来高兴的石评梅,一下子又落入了伤感,不知拿什么话来安慰高君宇。 回去的路上,高君宇在雪地上用手杖划了两个字:“心珠”。这是石评梅的 乳名,他极少这样的唤她。石评梅回头看见了,问道:“踏掉吗?”随即提足准 备去擦,脸上挂着又是娇羞又是顽皮的笑,高君宇呆呆的看着。一颗心都要醉了。 他永远不能再回来了 虽然有评梅照顾的日子是温情而甜蜜的。他们的感情在这段时日里像三月的 春风,吹到彼此的心里软绵绵的、麻酥酥的。护士们和他们都熟络了,经常打趣 “石小姐,你对你先生真好。”“高先生,你女朋友好贴心。”两个人听了也不 辩解,两张脸顿时就变成了大番茄。但是心中都有隐隐的幸福。 他真的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久一点,再久一点。但是革命的工作已经耽搁了 不少,实在不能再拖了。没有国哪里来的家。 之后高君宇没有听从医生的修养半年的嘱咐,毅然又踏上了革命的征途。他 明知自己身体上的“数架机器不堪耐用”,但还是忘我地投入工作。只要能为革 命工作奉献,什么样的艰辛苦累他都可以承受。 1925年3 月1 日,国民会议促成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开幕。高君宇 被推举为代表,带病出席。席间他几次差点痛到晕厥,但是喝口热水又继续支撑。 他恨不能为民主为自由多出一份力。 3 月2 日,他腹痛难耐,并伴有发烧、恶心、呕吐等症状,他瞒着身边的同 志,偷偷的吃一些止痛片。身边有朋友看他脸色不好,劝他去医院。他只是笑笑 “没事没事,大概是晚上没睡好。”仍然坚持开会。 此间,石评梅知道他身体不好,因着他的忙碌不能见面,于是总是托人带话 来让他多休息,不要太拼命。高君宇听了心里暖暖的,就让人回话,只说身体很 好,勿挂念,过些时日等闲了就去看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