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书店里又来一位作家,穿着一身西装还打着灰色的领带。这身打扮我怎么看都 不像是作家的打扮,作家应该穿的很随和,西装的呆板笔挺会束缚作家的思路。作 家的名字我不晓得,他跟着老板上去的时候还抽着一支烟,这真是古怪透了。据我 所知,穿西装抽烟的都是那些黑社会成员,而这作家穿西装还抽烟说明什么呢?百 思不得其解,我很难猜出他是写什么的。 作家跟老板都已上楼去,我一直目送到作家的最后一只藏有灵感的臭脚抬上去。 他是穿着皮鞋,而且袜子是深色的。他们走到楼上后,我听到了作家装腔作势的咳 嗽声,难道他认为作家就应该像鲁迅一样身体多病咳嗽连连?总之,我不能从这位 作家身上看得出一点点作家的气质,他的眼神没有作家的敏锐反而有着一丝狡猾。 他的脸上总是露出虚荣的笑容,而真正的作家笑起来开朗而大方。没办法,谁让老 板就是一个虚荣的人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此话果真不假。或许,老板和那作 家还相见恨晚呢! 听张秀娟说老板跟一盗版书商的特好,老板自己曾经写过一些酸得倒牙的散文 因为没处出所以就叫那盗版书商给他印了两百本,老板把自己写的书摆在书店的畅 销书的柜台上。那书十分惹眼,同文坛大家的书摆在一块,老板没少乐了,当时还 有这么条规矩只要是店里的员工见有人来就得介绍老板自己的那本书说是本市著名 作家×××写的。看来老板的虚荣都能申请世界吉尼斯记录了。然而,这家专卖盗 版并且要求员工昧着良心说是正版的书店能够长盛不衰又能说明什么呢?如果我没 猜错的话,老板一定给相关部门使了钱,这叫做行贿受贿。但是,现在我作为员工 就必须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态度。 书店里渐渐人多起来,今天好像是星期天,否则不会来这么多的学生。星期天 宁夏要放假的,记得她跟我说这星期天来书店看我。现在十点已过,也许她马上就 来,我嘱咐她穿上我给她买的裙子来。但是,我等了会儿,昊子却来了,他说他已 完成我给他的任务。他总共计算了十个路口的人流量,最令人满意的是文峰路和相 洲路的交叉口。地段已经选好,但是烤鸭秘方仍缺。我让他先回去中午下班,我打 电话找他。他离开十分钟左右,宁夏来了。当时我正为一位漂亮的女中学生服务, 她来到我身后拍我肩膀一下。我没回头就说这谁呀无聊不无聊,没看见正忙着呢么, 待会儿!她又拍了几下,比刚才明显加重,我扭过头去便看见了宁夏的俊俏脸蛋, 中学生姑娘的脸一下显得太过稚嫩。 我不好意思地辞去对中学生姑娘的刚才还很热情现在却已冷却的服务,中学生 姑娘生气白我一眼。宁夏笑着问我:“知道错了么?火车出轨的后果有多严重知道 么,那人要是出轨了?”她省去一部分话,使的语气更加强烈。 “什么时候来的,我刚才一直盯着门口看来着,可你就是不来。” “是么,这我知道,我一直就在外面盯着你了,看你为人家小姑娘眉飞色舞地 服务。刚才问你的话还没回答呢,快说呀?” “什么话?”我装糊涂道,我注意到王力陈晨肖惠刘娜都往我这看呢。 “别给我装糊涂,知道错了么?”她强调了一下。 “鄙人知错!”我诚恳地说,旁边有一个中年人看了我一眼。 “今天中午上我家吃饭吧,我妈我爸想见你了,瞧你脸白的,得我爸我妈的宠。” 我们走过当代小说一栏,来到靠窗户的人物传记这。外面摆满了自行车,看车 的老太太带着黄色的小太阳帽,围着个脏兮兮的上面有个装钱的口袋的围裙,她手 里拎着好多写着编号的小竹牌儿。宁夏看了一眼后,扭过头来看向我等我说话。 “去,怎么能不去呢?是你妈那也是我妈呀,妈叫我去我能不去么?”宁夏听 着咧着嘴角笑。 “去,谁跟你共享呢!那是我妈。”宁夏说。 “你要是这样儿,我今中午进门可就叫妈了啊。”我坏笑着说。 “缺德,没你这么损的。你要是叫了我爸肯定不乐意。” “是么,那我干脆也叫他爸得拉,妈都叫了,爸还能少了?”我得寸进尺道。 王力冲着我挤眉弄眼,估计他羡慕宁夏的漂亮呢! “得寸进尺!你要是这么干,我就不领你去了。”宁夏看看对着我挤眉弄眼的 王力后又接着说:“他干吗呢,表情古怪地朝着你。” “你不懂,那人脑袋有问题,不太会用语言表达,但是会用表情表达,你知道 他刚才什么意思么,他刚才说我女朋友也就是你真漂亮,夸我有本事!” “胡诌,谁信你啊,我看人家不是挺正常的么,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宁夏 看着窗外说。 我笑着,偷偷地看一下王力。“咱不聊了行不行?管事的看着我呢,这是工作 时间。要不你先看会儿书,巴金老舍冰心什么的,你随便看,再过会儿下班了我就 跟你走。” “你去忙你的,别管我看什么书。”宁夏说完到书架边上去了。 我来到王力身边,王力见到我就笑,跟个弥勒佛似的。我也那么对着他傻笑不 止,别人投过来惊异的目光。我们身边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对着我俩看了良久 又纳闷地看书去了。 “那是你马子?”王力问。 “别跟我说这词儿,换个,那是我女朋友。当然你称她是我未婚妻我更乐意。” “我原本以为你要挂张秀娟呢,没想到你已经有了呵。” “去,我眼神有那么差么,我怎么能看上她呢,骚狐狸精,我还怕得罪老板呢。” “老板今个叫来的是市里边有名的作家,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张涛来着,听 说他这人特能喝,五粮液知道吧,他能喝两瓶呢。这人只喝好酒,而且喝酒从来不 花钱,都是别人请。” “那哪是作家啊,分明是酒家么。” 王力笑了笑,说:“没错。”他这一笑纯粹是不详征兆,他刚笑完张秀娟就冲 着我俩喊了一嗓子:“干吗呢你俩,上班时间,别在那儿偷懒啊,小心我扣你工资 啊,该干啥就干啥去!”她这一喊,我和王力身上的目光多了几时倍,而且不少读 者对她也有不少钦佩之色,那么远就不顾及自己形象喊,实乃女中豪杰。 我和王力分开各自干活去,一直耗到中午下班我和宁夏一齐离去。我们坐了两 站公交车才到她家,不过到她家时刚好做完饭。一进门我就看见宁夏妈热情的笑脸 迎上来,招呼着我坐下后就让宁夏到厨房端菜去了。我抢着去以显示出我的积极, 但是宁夏妈还是把我堵在饭桌前,留我和宁夏爸说话。宁夏爸待我很好,虽然当警 察的一向威严,但那是对坏人,我不是坏人他没理由怒目横眉的。我应该在长辈面 前显得懂事点,所以我去给他倒了一杯水又回来坐下。他把报纸放到一边,拿起我 为他倒的水。这时,宁夏端着一盘青菜出来了,放到桌上后我才看清楚那是青椒炒 肉。宁夏爸看看我说:“书店里的工作忙么?” 我奇怪宁夏她爸怎么就知道我在书店里工作呢?我迟疑了会儿赶紧就说:“不 忙,还行,就是管理图书呢!” “身上的伤好了吧,我们家宁夏说你为了书店的利益甘愿牺牲,小伙子精神可 贵啊,是块当警察的料,不如当警察吧!跟你伯父一块儿抓流氓坏蛋什么的。”宁 夏爸笑着说。 “不行,我体制差得很,跑不了多久的,肯定追不上坏蛋。” “没关系,训练训练就好了。年轻人么。”宁夏爸喝口水。 宁夏又端上菜来,她把筷子放到桌上,总共四双。她坐到我旁边,看着她爸说 :“爸,给我讲讲这几天你们办什么案子吧?” “局里要让察去年那个凶杀案,是一女的被杀死抛尸野外,发现的时候尸体已 经开始腐烂了,报案人员是个过路的农民,说他从外地来走亲戚—一”没说完,宁 夏妈来了,把碗放下就说:“吃饭呢没,老头子净添恶心,你吃过饭爱怎么说就怎 么说,别在饭桌上说。宁夏吃饭,你也是的,问他那干吗?余东,你快拿筷子吃饭 啊,别愣着!” 我看见宁夏爸悻悻闭口,不再说话。回过神来,赶紧又拿起筷子笑着对宁夏妈 说:“吃吃吃。” 我们开始吃饭,宁夏妈做的青椒炒肉很鲜,青椒特别脆,肉又特别嫩。在我吃 的时候,宁夏妈不许别人说话,自己却一直对我说多吃点多吃点。每次她这么说, 我就得疯狂的吃上一阵子,因为宁夏妈是个特实际的人,不光嘴上说,而且一边说 一边往我碗里夹菜,总是奔着想起一座喜码拉雅山的势头。我碗里的菜就是她对晚 辈的爱,我怎能拒绝别人的爱呢?人么,别人恨你你肯定不愿意,有人爱你那你肯 定欢天喜地。 我的碗里总是满满的,显然是我顶替了宁夏的位置。我不知道宁夏的爸妈为何 待我这样好,这让我感到无比惭愧。我既不是大学生又不是很有钱,在那些世俗的 人眼里我肯定配不上宁夏。可是,这种种迹象表示出宁夏的爸妈不是世俗的人。或 许找个不如自己女儿的女婿更放心,因为通常高攀的婚姻不如低就的婚姻。当男方 不如女方时,他心里难免要自卑些,这样他就不会去想别的女人了,因为他已经很 幸福了。我现在就是如此,但是自卑我没有,我很爱宁夏也相信她很爱我。 吃过饭后,我跟宁夏爸说了会儿话。他给我讲他快要退休了,但是在他退休之 前他很想破了那个野外抛尸案。这案子我听着就感到离奇,因为是毒死后又扔到野 外的。而且,方圆十里的村庄都问过了,没人认识死者。最大的疑团就是这女人从 哪里来的,既是死了又何必扔那么远呢?身上的衣服完好,没留下指纹,现场也没 有任何交通工具的车辙,难道是人背着过来的? 我越听越毛骨悚然,后来就借口上厕所离开了。回来后,宁夏爸要继续跟我讲, 但是被我巧妙地转到中美关系上了。宁夏爸的观点很明确,他就是强调中美两国的 文化差异太大,这影响了中美关系的发展。 后来,我被宁夏叫走来到她的房间。在她的房间里总是飘着一股香味,我说不 清是什么味道。记得我问过她,她当时跟我说这叫女人香,你们男人的房间那味道 叫男人臭,臭男人这词就是由此而来。我坐到床上,看着窗外枝叶摇摆的大树,有 几只灰褐色的小麻雀在树杈上穿来穿去。宁夏坐过来对我说她想出国留学,但是只 是想而已。我教育她说出国有什么好的,自己国家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个人才,你却 到外边国家去做贡献去了,多对不起国家啊。你看清华北大的多少学生多少都到外 边去了,一去就移民了,人家成美国国籍了。尽管到哪都是为世界做贡献,可是哪 个国家有这么大的胸襟啊?宁夏一边听我说一边笑,看样子她是跟我开玩笑。 她说我倒是挺爱国啊,我说那是,咱谁呀?其实,在我看来一个人的学历有多 高只要他( 她) 不爱国,那他( 她) 还不如一个爱国的农民,不是么? 宁夏站起来到客厅去了一趟又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玻璃杯,当然那杯子里盛了 水。她看着我问:“喝水么?”她把杯子递向我,我接过喝了起来。 喝完水后,我把杯子放到桌上,问宁夏:“你爸怎么知道我受伤住院的事儿了?” “那我跟他们说的,他们夸你勇敢呢!他们叫你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你身上的 伤好了没。”宁夏坐下来后,看着我说。 我躺到她干净舒适柔软的床上双手抱着后脑勺,她扭过脸看着我,我说:“我 的事你怎么什么都跟你爸妈说,这让我感到惭愧你知道么,我老觉得我应该为你爸 妈做点什么或者买点脑白金静心口服液什么的,可是你知道我现在还没钱呢。” “不高兴了?你别内疚惭愧的,我爸我妈人好着呢,他们只在乎你是否真心爱 我,不在乎你的经济收入学历高低什么的,只要你爱我他们就满意了。”宁夏轻松 地对我说,她也躺下来,侧脸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信任。 我找不着话说,只好沉默地看着她。她的微笑让我心驰神往,我在想我怎么能 赚到钱。因为有句话叫知识就是财富,学习知识的目的还不就是为了钱?如果一个 人已经有了财富,那么就算没有知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学习知识只不过是 一种消遣了。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行的。这句话我们小学老 师都说过,她们当老师的教育我们把钱看轻但是她们还是认为办公室里谁老公有钱 就有面子,谁的老公开的车好就有面子,她们不去比学历了,就比有没有钱。钱, 就是爹!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