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听到那个陌生的声音后,景远林心里一惊。 景远林这才想起刚才和陈平的事情,不由的一身冷汗。景远林想,难道陈平这小子 还要在路上拦截我们不成。 龙达铭分析说,大路上人多,而且很多是我们枫树湾的人,他们不会那么明目张胆 的吧。 汤云飞说,叫我们走小路的人,会不会是他们设的一个阴谋?小路人少,容易被埋 伏。 雪莲说,我们有理,他们还想把我们怎么样啊? 汤云飞把板凳送回三叔家后,景远林开始为走大路还是小路,犹豫不决。凭景远林 的直觉,他感觉那个女孩,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是善意的。可龙达铭和汤云飞坚持要走 大路。雪莲也说走大路。 景远林就说,好,就走大路,怕什么,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走着走着,路上的人越来越少了。最后,空荡荡的大路上,就剩下远林他们四个了。 秋天的深夜有些凉了,大别山的山风,像个顽皮的少年,半夜还睡不着。它们顺着高高 低低的山峦,在大别山下成片的甘蔗林里,一路狂奔。于是,沁人心扉的甘甜,立刻充 满了大别山的沟沟坎坎。 水银般的月光,铺满芬芳的大地。月光下,四个年轻人并排走着。突然,路边的一 堆半人高的野草中,一阵窸窣的响动。龙达铭、汤云飞被吓了一跳,以为有人埋伏。 景远林拾起一块石头,往那个草堆里一丢。一只野兔就的从草堆中窜出来,惊慌地 在路上跳来跳去,景远林连忙扑上前去,野兔更加慌张了,连滚带跳地乱窜。景远林眼 疾手快,身手灵活,眼看就要扑上野兔了。那只野兔一转向,往路边的一片甘蔗林里一 钻,就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景远林还想冲进去,雪莲把他叫住了。景远林只得作罢。四个人继续趁着夜色赶路, 一路说说笑笑。 出了公社,穿过了一个小村庄,再穿过一片麦田,就到了枫树湾。远林他们不由得 加快了脚步,路上已经看不到人了。景远林想,那人难道是想吓唬我们?想让我们走小 路,然后埋伏我们? 走着走着,景远林忽然觉得前面有个黑影。开始景远林还以为是同路的人。走了一 会儿,再仔细一看,却发现那个人影子没有动,像棵树一样。景远林心想,来的时候没 看见这里有棵树啊,一定是陈平了。如果真是陈平,那就麻烦大了。 走近了,景远林发现果然是陈平。陈平左手夹着烟头,右手插在口袋中。景远林装 作没看见一样,从陈平的面前走过去。和陈平擦肩而过的时候,陈平说,站住。 景远林说,嘿,这儿还有一个人啊,我正纳闷这路中间,怎么这么快就长出来了一 棵树啊。 陈平将烟头弹向空中,在黑夜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陈平咳嗽了一下,向空中吐了 一口痰说,景……景远林,你小子,少他妈的给我废话,老子没闲工夫跟你扯蛋。刚才 那一脚,你说怎么算? 景远林说,想打架是吧,随时来我们枫树湾找我,我景远林,随时奉陪。今天我还 有事。 陈平说,呵呵,想跑呀,没门! 这时,陈平的几个的手下,从路边草丛中钻了出来。把景远林他们四个人,团团围 住。 陈平得意地说,景远林,你小子今天就认栽了吧。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在我面 前跪下,给我磕三个头。我就饶了你,放你们走。否则的话,你自己看,你能不能吃得 消这个。 陈平说完,从腰间取出一把半尺长的西瓜刀,在景远林面前晃了晃。在秋夜冷月的 照耀下,寒光闪耀。 雪莲说,是你先理亏,你还想怎么样啊。 龙达铭说,陈平,你可想清楚,你这是什么行为。 陈平说,怕了是吧,今天不让你们长长记性,我就不姓陈。看你们以后,还敢到我 的地盘上来撒野不! 汤云飞说,你别在我面前动刀子,我汤云飞可不是吓大的。你今天敢对我们动刀子, 不管伤着谁了,你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陈平看看龙达铭、汤云飞说,今天是我和景远林之间的事,不干其他人什么事。你 们可以走,我保证你们的安全。 汤云飞说,陈平,我们四个人是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走。动起手来,谁也不是吃 素的啊。 陈平说,汤云飞,我让你们走,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别以为你叔是公社里的干部, 你小子就在我面前狂。我告诉你,我陈平谁也不怕。 龙达铭看了看四周的形势,悄悄的跟景远林说,他们有六七个人,还带了武器。我 看我们还是走为上策。前面有一大片甘蔗林,一直连到了我们枫树湾。那儿地形我们熟。 我们只要钻进去了,就可以甩掉他们。 景远林低声对龙达铭和汤云飞说,好,进甘蔗林。汤云飞,你带雪莲突围,我和龙 达铭断后,出了甘蔗林,在湾子后的竹林里见面。 汤云飞说,好,你们小心。 雪莲说,我们等你。 景远林和龙达铭,趁陈平稍不留神,迅速从路边捡起两根树枝,和陈平一伙人火拼 起来。 汤云飞和雪莲在景远林的掩护下,成功突围,消失在一片甘蔗林中。宁谧的月色下, 正刀光剑影。几个年轻人的身影,在月色下跳跃、扑腾、闪躲,扬起一路风尘。 景远林和龙达铭,被陈平等人围堵在甘蔗林外,无法脱身。正当景远林无计可施的 时候,汤云飞拿着一根一人长的木棍,从甘蔗林中冲了出来。汤云飞来势汹汹,照着陈 平一伙人,一顿乱棍。景远林和龙达铭见状,迅速和汤云飞一起,形成内外夹击之势。 陈平一伙人顾首不顾尾,被打得七零八落。 汤云飞闪到景远林和龙达铭身边说,快,进甘蔗林。 龙达铭说,兄弟,来的正好,我们差点就冲不出去了。 三个人把手里的武器一丢,纷纷钻进甘蔗林。 景远林边跑边说,雪莲呢,她在哪儿? 云飞说,她出了甘蔗林,在外面的一棵枫树下等我们。 景远林说,我不是说,在湾子后的竹林里见面吗? 云飞说,她一定要我回来,看你们过来了没有。 景远林说,我们分头跑,出了甘蔗林在枫树下集合。 说完,景远林、龙达铭、汤云飞在甘蔗林里,分头朝三个方向跑去。陈平一伙人, 追进甘蔗林后,却不知道景远林往哪边跑了,于是也只得分头去追。 甘蔗林中,一群年青人,正在奔跑、跳跃,相互追赶。景远林、龙达铭、汤云飞从 小就在这片甘蔗林中摸爬滚打过,很快,他们三人就把陈平一伙甩得远远地了。 甩掉了陈平后,三人就立即跑出甘蔗林,向甘蔗林外的枫树下集合。陈平一伙人, 在甘蔗林中辨不清方向,几个人好不容易凑齐了,骂骂咧咧地四处找出口。 景远林跑到那棵枫树下面,却不见雪莲的影子。景远林焦急地问汤云飞,你不是说 雪莲在这儿等我们吗,现在她人呢? 汤云飞说,刚才还在这里呀,我说了我们回来后在这里集合啊。 龙达铭说,不会先回去了吧? 景远林说,不会。 雪莲突然从枫树后闪出身来,说,还是景远林了解我。 景远林和汤云飞被吓了一跳。景远林说,急死我们了,你怎么在后面躲着。 雪莲说,黑黑的,我又看不清楚是谁,我怕又是那几个流氓嘛。 景远林说,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估计他们也快出来了。 秋天月明星稀的夜色下,四个青年在平整的麦田中奔跑、腾跃。陈平他们已经从甘 蔗林里面出来。看见麦田里闪现着四个模糊的人影,陈平一伙人又立即向麦田追去。 退下来这年秋天,景远林回了一趟枫树湾。路过那片熟悉的麦田时,闻着久违的麦 香,景远林激动不已。回到家里来后,景远林就写下了一首《走进麦地》: 当乡野正苦苦思念我的时候 我的背影 潮湿而凝重闪现在 响着海浪的麦地 脚下的泥土 显露出乡野的博大 任我搬开往事 抖掉岁月的风尘 透着晶莹的露珠 活像当年麦女的眼眸 魂被勾去似的 让我回到本土的眷恋之中 青青的麦苗 从隆冬的雪被里爬出来 我伸出手 即握到家园的走向 走过麦地曾在麦地里 亲近和抚摩过我的人 已经千古 他们的容颜 依然如麦蔸下的根须 穿透我的记忆 他们的故事 从我的歌声中源源地淌出 像春天的风 也像春天的雨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