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可畏 我给他特地买了一身西装,在我看来为自己的男人买东西,好像是天经地义的, 而且我甚至比他更了解他的身材,果然,笔挺的新西装非常合身,穿上后更显他的 帅气和俊朗,我欣喜地在他脸颊上咬了一口。 当我走进市委的家属院后,碰到几个上了年纪的邻居,我很有礼貌地跟他们打 招呼,他们也热情地回应着,有一个相熟的老太太甚至捉住我的手问个不停,间或 又把目光瞟向世仁。唉,住在家属院里就这点不好,根本没有隐私可言,你的一丁 点变化都会化成谣言和谈资在整个家属院里传播开来,你这边八字还没一撇呢,那 边就已经给你定性了。 人言可畏绝不是虚言。 我们家在家属院的一角,是独门独院,比较幽静。为了给妈妈一个惊喜,我悄 悄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妈妈正凑在窗户旁边认针,丝毫没有察觉到我 们的到来。看着她戴着老花镜吃力地认着,认了几次都没能认上,可她没有着急, 还是一丝不苟地做着这个动作。看着自己的妈妈,一股酸楚直逼上来,眼泪在眼眶 里打转。 我无声地走过去,静静地接过她手中的缝衣针和棉线,这倒吓了老太太一跳。 “呀,胖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连个动静也没有,怪吓人的!” 我很快就给她认好了线,插在线轴上,对她的责怪丝毫不在意,把世仁拉过来 介绍说: “妈,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世仁,北大的高材生。这是我妈。” “阿姨好! ” “好好,哦,你就是世仁啊?常听胖丫说起你,快坐快坐。”妈妈上下打量了 一回。 世仁拘谨地坐下来,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在讲台上的风度这时消失得无影无 踪,我暗自替他着急。妈妈招呼我去给世仁沏茶、洗水果,我心说,你女儿都是他 的人了,还这么客气干什么?可这话又说不出口,趁妈妈不注意,我冲世仁眨眨眼 睛,示意他机灵点,他咧着嘴似笑非笑地算是回应,也不知他看懂没有。 妈妈一上来就拿出了在单位上的干部作风,和世仁聊起天来,我听着竟像是查 户口。 “多大了?” “二十二了,阿姨。” “哦,还小嘛。家是哪的?” “我家是廖家洼的。” “哦,我去过那个村,过去还挺穷的,现在应该好点了吧?” “好多了,现在种地都不用缴税了,还有补贴,挺好的。” “你父母多大岁数了?还种地吗?” “可不是吗,他们也都是奔五十的人了。” “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吗?” “家里有个妹妹,还在上学。” “那你家里的负担也不轻啊,以后上大学花钱就更多了。” “是啊,压力确实不小。” 我洗好了水果端上来,给世仁递了一个,世仁接过去却没敢吃。妈妈瞅了我一 眼,又对世仁说: “我们家胖丫性子可倔了,你可让着她点。” 我一定就急了,往妈妈身边一靠,抱着她的胳膊抗议: “你别老胖丫胖丫的,我哪胖啊?” 妈妈也是毫不含糊的坚持,“胖丫怎么了,不爱听了,你就是到了九十我也照 样叫你胖丫,你还敢不答应啊?” 我苦笑不得地摇着妈妈的胳膊,做最后的抵抗。世仁笑着给我解围说: “没有阿姨,菲儿挺好的,经常是她让这我。” 妈妈冲世仁说:“为什么叫她胖丫啊,还不是她刚出生的时候又黑又瘦,跟个 小老鼠似的,家里的营养全供了她了,我和她爸就希望她能长得健健康康、白白胖 胖的,才给她起了个胖丫的小名,图个吉利。嗬,你倒还有意见了!” 好家伙,把我的老底全翻出来了,何况还是在世仁面前,面对我的亲妈,我除 了讨饶,绝对没有对抗的资本。 “好好好,胖丫就胖丫,有什么呀,不就是个代号吗。您老人家消消气。” “哼,你就知道欺负你妈!”妈妈故作生气说。 “哪能啊,你可是我亲妈,把你气着了,可就没人给我做好吃的了。”我赖皮 道。 “就知道吃!不胖才怪呢!”妈妈反怒为喜道。 这天,妈妈做了一桌很丰盛的午餐。 下午,我拉着世仁陪我去逛步行街,可能男人天生就不喜欢逛街,逛了不大会, 世仁就喊累,可是我逛街的瘾还没过足呢。只好让他在原地等着,我自己去逛,唉, 男人啊,怎么说呢,实在是指望不上。 这次收获还真不小,我看中了一件韩版的风衣,老板竟然跟我要六百,宰人啊! 我小施计谋就给她侃到了一百二,才算心得意满。秋天来了,有件风衣是很有必要 的,何况还这么便宜,我要是再不要,就是天理不容了。当然不能只顾自己了,我 还给世仁买了一套秋衣,二十块钱就搞定了,不过交钱的时候才感觉有点贵了。啊, 好了,功德圆满,回家。 当我找到世仁时,见他在正抱着手机打电话,样子显得非常不耐烦。当我走近 时,世仁又急忙挂了电话,笑嘻嘻地接过我手中的大包小包,提在自己手上。对于 他的私人空间我从来都是很尊重的,自然对他的电话也是浑不在意。 回到我的公寓,我才感觉累了,世仁拉我去洗澡,我赖在沙发上不愿起来,他 只好自己去洗。看着电视我睡着了,一个电话的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是世仁的 手机在茶几上唱歌,我喊一嗓子: “亲爱的,电话!” 我喊了几遍,世仁没有搭理我,可能是冲澡的声音太大了,掩住了我的喊声。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们女人洗澡耗时最长,没想到我的世仁洗澡也挺磨叽。 既然我们都同居了,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无奈,我抄起世仁的手机按下了绿 键,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里,我分明能感觉出对方的声音很甜很甜, 甚至有点腻。 “小熊,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其实我就是太想你了,忍不住要给你打电话。你 说很快就回来的,可都过去半个月了,我连你一根头发都没看见,你是不是不爱我 了?呜呜……”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