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婊子 一个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感冒了就要多喝水,这些药你先吃了。” 我虽然感冒了,但是对这个声音并不感冒,看着一板半蓝半白的胶囊静静的躺 在我的手边,我突然有一种想把它扫到地上的冲动,那应该是对他最大的侮辱了吧。 我很想看他尴尬的样子,究竟他到底有怎样的反应。 我究竟还是没有这么做,即便是普通的同事,也不能这么对待人家的好心吧? “廖老师,我想跟你谈谈,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世仁一愣,不敢看我,望向别处,漫无目的的逡巡这间他早已熟悉的办公室。 他应该早就料到了,我肯定会找他的,他想必早已知道如何应对了。只听见他淡淡 的说: “还有什么可谈的呢?” 没有谈的必要了吗?你倒是推脱的一干二净,逃避、懦弱这些词汇用来形容他 现在的状态一点也不为过。你不想谈就不谈了吗? “我在天台等你,来不来由你。”我向来不喜欢别人强迫我,也更不喜欢去强 迫别人。 天台上凉风习习,看着楼下的汽车如同玩具一般,这时你才会感觉到一种“会 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在大自然的面前人总是显得如此渺小,即便是地 球也不过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而已,可笑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类总是在做无谓的 挣扎,再挣扎也不过是一缕云烟而已。 我禁不住又咳了两声,嗓子的刺痒让我难以控制自己肺部的气体喷薄而出,每 一次咳嗽都让我备受煎熬。 “楼上风大,我们还是下去吧?” “不用你假惺惺的装好人,为什么不辞而别,你给我说清楚!” “这个还用我说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是的,我确实很清楚,可我希望你能自己说出来。如果你一定要装糊涂,那我 就提醒你一下。 “是因为我妈妈的电话吗?” “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他的漠然让我急火攻心,又忍不住咳了两声,他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杯水, 扣着盖子,透过透明的玻璃,我能看到水的颜色有点发红,倒是有些像蜂蜜水。哼, 我喝了你的水,就相当于投降了,我才不傻呢。 我没有接,他又悻悻缩了回去。男人的这些招术已经使烂了,一点也不能打动 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你搬走了,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吗?你是在向我、 向我妈示威,用你的愚蠢的举动来说明你并没有对她的女儿怎么样,你很高尚,你 很骄傲,绝不会低下你高贵的头颅向她屈服!赤裸裸的伪君子!我鄙视你!”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在天台上的表演,没有任何表情,我看他不说话就更生气 了,更加大声地继续我的抨击。 “你瞧你多男人啊,就因为一个电话,就让你做出了离开我的重大决定吗?还 给我做完了晚饭才走,你真是一个五好男人!可是,我要告诉你,我能照顾我自己, 我不要你可怜我!当初在烟台的时候,我就告诫过你,说我们不合适,你不听。也 好,可当我准备跟你过一辈子的时候,你却离开了,真的很潇洒。昨天晚上无数遍 的问自己,这就是我们的爱情吗?它就这样不堪一击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 么我的付出和我的回报总是不成比例呢?这是为什么?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我痛苦捂着自己的脸,泪流满面。我伤心,我痛苦,我郁闷,这半年来的所有 委屈随着咸咸的眼泪流淌下来。世仁轻轻走过来,搂住我。我拼命的挣脱开他的胳 膊,大声的叫道: “你别碰我,我是你什么人啊,你想碰就碰,想走就走。我不是开旅馆的,我 也不是婊子!” 他象个孤独的野狼一样,在天台上来回地徘徊着,越来越急。当我最后一句话 说完时,他像是被激怒的狮子一样,狠狠的将手中的水杯砸在天台上,水杯顿时就 像天上的礼花一样,在一声巨响之后,逞直线状向四周崩裂开来。就像我摔了他的 手机一样,纯粹是报复,可是他报复的东西却还是他自己的。可惜了那杯蜜水我一 口还没喝,就做了廖世仁一怒之下的牺牲品。 我被他的举动震撼了,他在我面前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发过这么大的火。 我一直以为他很老实,很童真,没想到是我看走眼了。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啊,我要你怎么样?你有没有搞错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在逼你吗?你那么委屈干嘛,不行就散啊,早说啊,我 不会耽误你的大好青春的,盐城不是还有个人还在等着你呢吗,你可以去找她啊, 她该不是等急了吧。” 世仁见我揭他的伤疤,更加气急败坏的怒道: “好好好,宁菲儿,我还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是这种人?算我瞎了眼!” “我是哪种人你早该想到了,现在才幡然悔悟,你也太迟钝了吧。” “哼,我确实是高攀不上啊,你妈妈说的对,与其让我们以后痛苦,不如现在 就悬崖勒马!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不会耽误你的幸福的。对了,忘了告诉你,你在 青云跟韩金栋的事我一清二楚,别总把别人当傻子!好了,我不欠你什么了,你赶 紧去找你的驸马去吧,我提前祝你们幸福!” 世仁的一席话让我彻底惊呆了,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吗?他是怎么知道的,为 什么现在才说?我忘记了哭,忘记了发怒。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可我再也看不见 那个久违的笑脸了,那副冰凉和不屑的面孔在我眼里渐渐地消失了。 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不记得了,他就这样抛弃了他的四分五裂的水杯。他 的绝情已经让我彻底崩溃了,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般滚滚而来,甚至我都产生了从楼 顶上一纵而下的念头。这个念头简直太诱人了,他可以让我在天空飞翔,无忧无虑, 霎那间就可以让一个人的精神超脱,肉体永恒。还有这种方法更直接的手段吗,我 不由得开始佩服起那些在天空飞翔的勇敢者们,做出这个决定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啊。 他们可以,我也可以,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并不比别人差。我站在天台的 边缘,看着楼下人来人往,车来车往,我竟有了一丝眩晕,恍惚间,一个凄厉的声 音从天空传来: “菲儿!” 顿时,天空变成了红色,绚烂而夺目; 人世间的一切声音如天籁般在耳边回响; 我听到勇士们在呼唤我的名字,他们在叫我; 一切都结束了,真好…… “菲儿,菲儿,你醒醒,你到底是怎么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半躺在佟燕熙的怀里,她关切的眼神里透 出焦急,看我睁开眼睛,欣喜的说: “你真是吓死我了,我到处找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躺在这里,多危险 啊,万一掉……呸呸呸,瞧我张臭嘴!” 我真服她了,哪里有事都少不了她。我坐起来,凉风袭过,我整了整凌乱的头 发,看着燕熙,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 “我在晒太阳,不小心睡着了,你担心个什么?” “行了,你就蒙我吧,刚才主任找你和世仁有事,可到处找也找不到你们,小 孙说好像看见到这里来了,我就寻来了,可就你一个人站在楼边上,摇摇晃晃的, 眼看就要掉下去了,可真吓死我了,你摸摸,现在我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的跳呢。” “哎,要是真能掉下去,倒好了,一了百了。” “你说什么呢?你傻了!你这么年轻有什么想不开的,不会是又跟世仁吵架了 吧?他人呢,他去哪了?他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呢,太不像话了!” 我摇摇头,可摇完了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为他辩护,还是在哀叹自己的命运 如此多舛,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只顾跟你说话了,死鬼还找你们呢。我扶你回去,你还行吧?” 本来还行,让她这么一咋呼,我倒觉得自己浑身没劲了,在燕熙的帮助下,我 挣扎着站起来。燕熙不经意往万丈高楼下一看,顿时浑身一哆嗦,吓得她赶紧扶着 我回到办公室。 回来一看,却不见世仁的影子,他去哪了?切,都吵成这样了,还关心干什么, 爱去哪去哪,管我屁事!我休息了一会,觉得没什么大碍了,来到孟子辉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 “进来!” 我推门而入,发现孟子辉正火急火燎的在屋里踱步,见我进来,顿时火冒三丈。 “你干什么去了,手机也不带,找也找不着,这叫脱岗你知道不知道。” 这死鬼虽然色了点,可对待工作却是极其认真的。切,我可不吃你这一套,生 活没有性福就拿我们员工撒气,什么人啊!心里想的痛快,可嘴上还得收着点。 “我临时出去买了点东西,忘了跟燕熙说一声了。” “有组织,无纪律!下回再让我发现你们脱岗,扣罚半个月工资!” 我没有反抗,算是投降了。死鬼见我不说话,怒气也消了一半,开始说正事。 “再过一个礼拜,是公司成立二十年周年的大日子,公司刚下的通知要搞个庆 祝大会,我想来想去还就你跟世仁能上得了台面,”说到这里,他好像又想起什么 似的,“哎,世仁呢,他怎么不过来?” “他好像也去买东西了……”明知这个理由很牵强,我还是小声的说了一句。 死鬼瞪了我一眼,切,我是那么好欺负的,我也狠狠地瞪着他,他噗哧一下笑 出来声来:“哼,你们这俩活宝,真是没法跟你们着急!好了好了,你回去跟他传 达一下吧。” 我如释重负的开门欲走,又被死鬼叫住: “你们商量着抓紧先把串场词整出来,给我看一下!” 哦。 一出门我就后悔了,为什么还要给他打掩护,我当真是鬼迷心窍了。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望着电脑屏幕出神。不 知什么时候,燕熙凑过脑袋来,低声说: “是好事还是坏事?” “哼,我哪里还有好事,主持司庆大会的任务落到我和廖世仁脑袋上了。” “这是好事啊,多露脸啊,到时公司的领导头头可就都到齐了,表现好点,说 定哪天就给你调到领导班子去了!” “简直是白日做梦!你喜欢这个活我让给你,你不好意思说,我跟死鬼说去。” 我佯装要走,被燕熙一把拉住了。 “你还是饶了我吧,别看我平时在家里挺横的,可一到台上就觉得说不出的别 扭,你瞧你们俩一个帅哥,一个美女的,往台上一戳,多养眼啊!”燕熙一副憧憬 的样子,谦虚道,“我也就是给你们维持一下会场的秩序,别的就不行了。” “行了,你就知道瞎谦虚。”我轻轻地打了他一下,在、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对了,等廖世仁回来你跟她说一生领导的意思,让他抓紧准备一下。” 一张口我就说去了世仁的全称,好像要划清界限一般,佟燕熙顿时大惑不解起 来。 “你干嘛不自己说啊,有我什么事啊?” “帮帮忙吗,求你了!” “肯定是你们又吵架了,行了,好人做到底,我跟他说。”佟燕熙大包大揽的 答应下来。 知道上午快下班的时候,世仁才回来,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佟燕熙按之前的 约定把领导的意思跟他一说,他只是恩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弄得燕熙也是撇撇嘴, 不知所以。 我连看也不去看他,只顾自己埋头整理材料,一想到还要跟他对词,免不了还 要跟他说话,又感觉无可奈何。 也不知为什么,他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竟然没有整出来,死鬼中间叫他去了一次, 等世仁回来的时候,脸色通红,好像是刚挨过熊似的。 哼,活鸟该! 时间很快,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我们之间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看也没 看他一眼。办公室里的气氛如果冰窖一般,仿佛能滴出水来,燕熙间或开个玩笑, 除了她却没有一个笑的,她见我们两个确实是冥顽不化,也只好放弃了努力,知趣 的自忙自的。 第二天一上班,世仁就给我发了一个邮件,我接过来一看,是串场词。 这个办法倒好,也不用跟我说话,在QQ上一样交流。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属于我 的词,有几处明显的用词不当,我给他指了出来,他也只是简单的回应了一下,好 像根本不想理我似的。哼,你倒拿上了,这可是工作,不由得你使性子。 当然这还不是最后的工作,按公司的意见中间还夹了不少营销部自编自演的娱 乐节目,还有颁奖仪式等等。我们三人用了一整天的时间跟各营销部联系,跟他们 要节目的具体信息,公司里的机构繁多,我又是忙了一整天。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