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恋人到朋友却是隔了一座山 很快,我家就来警察了。 我知道他们会来的,因为这事因我而起。 让我意外的是,警察并没有将我带走,而是在我的家中完成了这次询问。我应 该还没有被锁定是嫌疑人吧,或者说是雇凶,我谁也没雇,甚至我还试图在阻止他。 来的是一男一女,没有穿警服,不过却出示了他们的证件,这是必须的,不是 随便是谁都能盘问我。唯一让我失望的是,那个男性警察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高大英 武,甚至还没有我高,竟然也能干上警察,他的出现一下子就改观了我对警察的固 有印象。 倒是那个女的显得精明干练,甚至还有些姿色。 他们是公务员,应该都是从警校毕业的吧,看上去年纪都不大,不过工作起来 却是一丝不苟。我请他们坐下来,想给他们沏茶,也被他们婉拒了。他们分左右坐 在我的侧面,我分明感到一种压迫感,好像怕我逃跑似的。首先是那个女人先开了 口。 我们今天来,是来调查孟子辉被殴打一案的,希望你能协助我们。 可以。 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了。请问你跟侯兴吉是什么关系? 女警官一提这个名字,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我知道他们在找我之前早就将事 情摸的八九不离十了,我很多同事都认识他,就算是我想隐瞒也做不到了。 朋友。 哪种朋友? 普通朋友。 女警官和男警官互相对视了一眼,好像对我的回答不太满意。那个男警官不冷 不热的插话道。 仅仅是普通朋友吗? 我对他的问话非常的反感,他好像在诱导我,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这个跟你们的案子关系很大吗? 男警官在我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本子到不错,是真皮的。女警官勉强露出一丝笑意,继续说道。 我们听说之前你们谈过恋爱是吗? 是,没错,不过半年前我们就分手了。 现在还继续来往吗? 是的,不过是偶尔。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间? 我沉默了,我低着头沉沉的喘了一口气。是的,什么都瞒不住的,我早就知道 了。 昨天晚上。 他们又习惯性的对视了一眼,这一眼好像更兴奋一些,是啊,知道兴吉打人动 机的只有我了。他们对这个消息果然很感兴趣。男警官又耐不住寂寞得插话道。 那他总是晚上来吗? 切,什么意思!我又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他又不再说话。还是女警官继续问道。 能跟我们详细谈一下你们昨天晚上见面的情形吗,或者说他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这个对于我们的案子很重要,希望你能配合。 是啊,配合你们,就等于要解开我的疮疤,她还在流血。 是我自杀未遂,是他昨天晚上一直在陪着我。 什么?自杀?两位警官满脸的疑惑,显然是希望我能更详细的解释。 是的,自杀。一个女人在遭受了来自上司的凌辱之后,想到的唯一解脱的方法。 可惜,我没死成,让一个出租车司机给救了,他把我送回了家。正巧,侯兴吉来找 我,怕我再想不开,就陪了我一夜。 说完,我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涌出来,我双手掩面,止不住的抽泣起来。整个客 厅里除了我的哭泣再也听不到第二个声音。那位女警官顺手递上几片纸巾,小心的 问道。 我们的谈话还能继续吗? 我轻轻的点点头,不同意又能怎么样,他们不了解透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说的的上司是谁,能告诉我们吗? 孟子辉。 那你当时或者是过后为什么不报警? 我当时就想死,没有想过报警。 那这件事,侯兴吉知道吗? 他知道,我都跟他说了。 他有什么反应? 他很生气。 然后呢?他没说什么吗? 他说要废了他,让他这辈子后悔做男人。 你赞成他的做法吗? 我阻止他了,可是没有成功。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他带人殴打孟子辉,起因就是因为你遭到了孟子辉的 凌辱呢? 怎么理解是你们的问题,该说的我都说了。 两位警官见我封口了,也知趣的站起身来,向我告别。 我们的谈话已经记录在案,您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请你在下面签个字, 近日内希望你不要离开这个城市,说不定我们还会来找你了解情况。那就这样,谢 谢你的合作,再见。 不让我离开这个城市? 我被软禁了吗? 我想离开怎么办?有人盯我的稍吗? 当我把他们二人送出门时,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那个女警官问道。 他,他已经被抓了吗? 女警官关切的看了我一眼,显然并不想瞒我。 他比我们想象的要聪明,他已经投案了,不过只有他一个人。 他会被判刑吗? 这个我就无法回答你了,这要看受害人的伤势,还有他本人的认罪态度,我相 信法院会给他一个公正的判决的。 我无语了。 女警官转身要走时,犹豫了一下,又转回身幽幽道。 女人,要学会保护自己。 虽然没有见到兴吉,却碰到了那位女警官,这次他穿了一身警服,更显潇洒俊 秀。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我们相遇了。 你是来见侯兴吉的吧? 是,可他们不让我见。 按规定是不允许的,只有到了看守所才可以。 看来我只能等了。 应该用不了几天了。不过…… 不过什么? 我听说他不太合作,一直不肯交代其他嫌疑人的具体行踪。这对他的量刑可没 有多大好处。 这么说,所有的责任他都自己抗了吗? 可问题是,很多人都能证明这个案子绝不是他一个人干的,他的想法太幼稚了, 你若是跟他见了面,最好还是劝劝他。 我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午后的阳光浓烈还带着一丝萧条,我漫步在回家的路上。回家,一个不是很确 定的地方,那里对我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我只觉得,我的心已经被那个坏蛋紧 紧的牵着,哪里又是她的归宿呢。 人行道上的法国梧桐静悄悄的矗立着,硕大的树冠上结满了棕色的果实,漫不 经心的吊在那里,紧紧的。少有自己能掉到树下的,直到冬季来临,把所有的叶子 有耗光,还是那么吊着,悠悠闲闲的。或迎着风,或淋着雨。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不远了吧,我的高跟鞋仿佛已经踏出春天的节奏了。 我现在最迫切的要求,就是想见到侯兴吉,那个为了我不惜蹲班房的傻小子。 为什么要见他呢,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有这么一个强烈的要求。只要能见到他,我 甚至不用说一个字,他都可以理解。 我并没有请他去为我做什么,更没有允许他为自己两肋插刀,甚至打死别人, 即便我恨的他牙根痒痒。 可不管怎么说,他是为了我,为了能给我出口气,不惜任何代价。 他就是这样爱我的吗?我真的有点接受不了,不但接受不了,我还为他的愚蠢 感到不值,因为我不值得他为我这样去做,我甚至没有全身心的爱过她,更不要说 还有那记响亮耳光。 开始的还没结束,结束的又要开始了。 我苦笑,这就是我的宿命吗? 看来我注定要跟他绑在一副马车上,一同前行。我应该是不会忍心抛下他一个 人的。 世仁的眼神在我四周游离着,他竟然不愿看我。就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屋里,他 机械的搅动着杯中的咖啡,似乎心事重重。白色的泡沫在褐色的漩涡里旋转着,它 想挣扎,却怎么也抵挡不住咖啡勺的主宰,这就是命。 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其实是你叫我出来的,我想应该是你有话要对我说吧。 他的外交辞令让我有些心灰意懒,如果我要是跟他计较的话,恐怕谈话就无从 继续了。 谁叫谁并不重要,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心平气和的聊天了。 他恩赐般的点点头,我知道他也一样憋了一肚子的话。 还记得在养马岛上的那几天吗?那是我这些年最快乐的时间了,这些都是你给 我的。 他没有说话,像是也在追忆那些逝去的快乐时光。 我们之间从来就不缺乏激情,我对你的感情也从来没有变过质。有时候看别人 的总是大吵大闹的过日子,还不是很理解,以为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就爱战胜一 切困难。可当轮到我的时候,却发现我一样是个俗人。还记得上回我住进医院的时 候吗?我没有跟你说实话,其实是孟子辉欺负了我,我逃出来的时候在从楼梯上摔 下来的。 世仁听了我的话,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实情被蒙 在鼓里。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怕你知道了,会做傻事,我不愿看到你为了我毁了自己的前程,你毕竟刚刚 参加工作。 你真傻!孟子辉这个王八蛋,就算是被打死了也是活该! 算了,不提他了。我养伤的那段时间,你无微不至的照顾我,我特别感动。从 那时起,我就下决心,非你不嫁。可是……可是我们之间还是缺少一点点信任,当 然我也有责任。很多事情我做的也不对,我承认。我们重逢后的几次吵架让我感到 筋疲力尽,连死的心都有了,怎么办?我无数次的问自己,到底要不要继续。好了, 现在我终于做出决定了,与其让我们陷在痛苦之中,还不如分手的好,这样大家都 解脱了。你说呢? 终于说出了这句话,我的心在流血,手在颤抖,热泪止不住的流。 世仁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我们都没有说话,我感觉像是过了五年那样漫长。 好吧,我们确实需要时间来冷静一下,想一想。我们还是好朋友不是吗? 从朋友到恋人不过就是一层窗户纸,而从恋人到朋友却是隔了一座山。我尽力 吧,恐怕会让你失望的。 我们如此心平气和的结束了这场恋情,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异性之间并不都是 相互吸引的,在某种条件下,它也会令双方产生排斥。我们是多么需要静下来好好 思考一下了,人总是在忙碌,在挣钱,思考的时间太少了。 喝咖啡的支出,我们就像是朋友一样互相抢着付账。从咖啡屋里出来,我忽然 感到一身轻松,甚至想唱歌。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