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第五章罪不可恕还是情有可原(2) 她打扮得十分齐整去赴约,精致立体的妆容,钻石项链,卷发随随便便散下 来,黑色露肩礼服,皮草披肩,新款高跟鞋,外加同系列的手提袋。这样的行头, 总不能坐出租车,于是张说自然而然充当护花使者。 张说对她的美貌并非早已免疫,但是开车的时候仍然能够做到目不斜视,并 没有因为钟笔心仪他就趁机动手动脚,此人十分自律有原则。 路上又堵车。她十分着急,不断地问:" 时间到了吧,时间到了吧?" 张说 反倒十分坦然," 北京堵车乃是家常便饭,都是老同学,等一等又何妨?" 钟笔 心想,就因为都是老同学,越发不能让人家等。 她之所以紧张,不过是心虚、不安、害怕、惶恐在作祟。当年的事——大家 会怎么看她? 迟到半小时。钟笔一出场,便引得大厅中诸人驻足观望,还有不少人拿起手 机偷拍。有服务生小声问:" 莫不是哪个大明星?" 对方摇头," 不知道,也许 是新人。" 钟笔在港生活多年,如此打扮在她看来是社交礼貌,别人却不这样想。 当魏建平以及袁蓝等人以陌生、诧异的眼光打量她时,她知道自己穿错了衣 服,白衬衫牛仔裤已经足够。也许她的一生总是犯这样的错误,衣服和场合老是 不相配。其实令大家吃惊的除了她的到来,还有陪伴在侧的张说。当年她抛下张 说,跟有钱人走时,所有人义愤填膺,大骂她无情无义、狼心狗肺。可是张说, 怎么会……在外人看来,二人的关系当真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系列戏剧性 的转变,使得众人维持缄默。 她打过招呼,不再说话,生怕越说越错,惹人讨厌。大家胡乱开着玩笑,甚 至是拿带颜色的成人笑话互相取笑,推推搡搡,动作亲密。但是对她,所有人都 很客气,不是礼貌性的客气,而是排斥般的疏离。偶尔有人问她要不要喝酒,她 摇头,于是不再问第二遍。 她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大家自觉或不自觉地排斥她。可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 自杀社会问题研究学会" 每次活动,她是所有人的宠儿。 难道这就是"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心蓦地一痛,做错了事 迟早要付出代价。她茫然看着周围嬉笑吵闹、昔日最熟悉的朋友们,可是这份久 别重逢的喜悦,与她全然无关。她是一个陌生人。 大家开始唱歌,她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听,犹不忘在适当的时候鼓掌。不管怎 样,既然来了,总不能退缩。有人起哄要张说唱,张说推说五音不全,众人哪肯 放过他,齐声反对。他无奈之下唯有接过话筒,唱了一首张雨生的《大海》,唱 得一般般,中规中矩,不出彩但是也没有跑调。 " 如果大海能够唤回曾经的爱,就让我用一生等待;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 留恋,就让它随风飘远……" 张说做什么事都一丝不苟,哪怕他最不拿手的唱歌, 亦是全情投入。袁蓝举着酒杯找了过来,上下打量她,伸出手," 钟笔,幸会幸 会。多年不见,你还是这样风姿绰约,艳光四射。" 风姿绰约、艳光四射不是好形容词,她知道,但她还是伸出手,同袁蓝好好 地握了一握,察觉她的指尖跟自己的一样冰冷," 你也一样,容颜不改,风采依 旧,袁蓝。" 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 袁蓝是东北人,个子高,骨架小,桃花眼,身材微丰,性格直爽。袁蓝不愿 意跟她敷衍,冷哼道:" 我以为你躲在香港不回来了呢。" 钟笔依然保持微笑,只是笑容有些僵硬," 哦,为什么这样说?"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她勇气尽失,差点儿落荒而逃。 袁蓝露出不屑的神情," 你还敢回来?真是勇气可嘉哦——" 轻轻击了下手 掌,嘲讽中一脸鄙夷。钟笔本不想解释,但最终还是开口,声音轻飘飘的," 有 些事情,如鱼饮水,个中滋味,冷暖自知,不事到临头,谁都没有发言权。" 说 这话的时候,她的身体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