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第十九章爱一个人,便要爱她的全部(3) 左思一手拿过电话," 他现在在医院。" " 医院?" 钟笔惊叫出声。左家一般都是医生上门看诊,若非重大疾病,一 般不会送去医院。" 左学到底怎么了?你怎么照顾孩子的?" 她怒火攻心,语气 严厉,忍不住谴责起左思来。 左思无奈道:" 低烧不退,医生怕是' 非典' ,留院观察。" 钟笔心里咯噔 一下,咬住牙没有出声。" 非典" ——应该不至于吧?他之所以夸大事实,不过 是为了骗她回香港。但钟笔还是十分害怕,万一是真的呢?一想到这里,她早已 急得坐立不安。 左学病得很厉害,浑身发烫,吃不好,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妈妈, 我很难受,你怎么还不来……" 声音粗哑,像被什么卡住了喉咙。 钟笔听了又心酸又心疼,眼角流下泪来,随即被她抬手抹去了," 好,我马 上去。" 左学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生病的时候需要母亲。至于左思——其他 的,她不管了。有时候,妥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说在一边听了,握紧了她的手," 你上去收拾一下,我这就送你去机场。 " 钟笔回头看他,迟疑地说:" 张说,我……"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张说安 慰她," 没事,会好起来的。" 他一听" 非典" 二字,当即大惊失色。 钟笔瞪了他一眼,闷闷地说:" 我要回香港,要去见左思,你……" 难道他 就一点儿都不担心,不嫉妒?万一她一去不回呢? 张说一边穿外套,一边瞟了她一眼," 你还有空说这个,万一真是' 非典' 呢?" 张说当年身处重灾区,人心惶惶,谈" 非" 色变,至今一听" 非典" 二字 仍会心惊,对左学的发烧非常担心。 钟笔脸色一黯,她根本不能想象左学有什么三长两短。张说搂住她的肩,安 抚道:" 即便是' 非典' 也不要紧,现在能治好了。" 钟笔推了他一把,没好气 地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到底会不会说话,谁" 非典" 啊? 俩人连夜来到机场,所幸头等舱的票总是卖不完。钟笔曾指天发誓永不再回 香港,现在还是要回去了,不由得苦笑,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离愁别绪涌 上心头,她抱住张说," 我要走了……" 胸口胀得厉害,很是难受。 张说见她满脸是泪,笑着宽慰道:" 只不过是回香港,又不是去地狱,哭什 么?" 抬手帮她拭去了。随即想到她大概是在担心左学,便说:" 放心,没事的, 现在医疗技术那么发达。" 钟笔横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平静,自己哭得稀里哗啦, 有些难为情,擦了擦脸,嘟囔道:" 我要走了,我要走了……" 她伤心成这样, 他怎么就一点儿表示都没有? 张说不咸不淡地" 嗯" 了一声。钟笔气道:" 你不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张 说看了她一眼,耸肩," 随便。" 心想,总要等左学完全好了吧,不急。钟笔见 他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不满地道:" 也许我再也不回来了呢?" 张说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天才问:" 哦,为什么?" 又不是天涯海角, 为什么再也不回来?钟笔气得不轻,这人反应怎么这么迟钝?张说见她脸色不好, 忙息事宁人地说:" 那我去香港好了,反正也就几个小时的飞机,快得很。" 隔 着太平洋他都回来了,何况到香港只是隔着一条香江。 钟笔气馁,这个人的神经一定比电线杆还粗,她要走了,还是去他的情敌那 儿,他却一点儿都不担心——总算最后还说了一句人话。她挥了挥手,背对他, 不让他看见自己感动得快哭的样子,粗声粗气地说:" 行了,行了,我走了,等 左学好了,立马带他一起回来。" 一下飞机,钟笔便赶往医院。 左思在病房外面等着,看见她娇小瘦弱的身影匆匆忙忙走来,身后是雪白、 狭长、空寂的走廊。不知为何,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时间与空间反倒模糊起来, 在咚咚咚的脚步声中,他想起俩人第一次见面,也是在医院。 可是钟笔完全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