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吐字发声(3) 对于吐字发声来说,学好普通话只是基础,最终需要的是普通话的字正腔圆。 因此,每天早晨七点以前赶到台里练声,是我最初五年一直坚持的必修课。 市委大楼的顶层是一个空旷而废弃不用的大礼堂,市广播电台就在礼堂的楼 下。每天早晨,我从家里步行二十分钟赶到台里,把办公室打扫完了之后,就到 大礼堂练声。对于我,那是一天美妙的开始。 说真的,我从来不认为练声枯燥乏味,相反其乐无穷。那是一种十分专心的 状态,你要感受练声器官的细微变化,要把握整套发声系统的需要,你的悟性在 同那些发声器官微妙地搏弈着:今天你会沮丧,明天就会欣喜若狂。 礼堂空旷而安静,它使我送出去的声音产生巨大的回声,那种回声让我陶醉。 我要不时地提醒自己,要辨别回声的假象,要找到自己真实的声音。那也是一种 搏弈,本能的感官欣赏和理智之间的搏弈。 发声是美好的,气息和位置在意念上高度统一才能发出美妙的声音。当我有 能力掌握气息和位置的时候,我会大开大合地唱上一曲,作为我一天练声的结束。 我喜欢结束时的感觉,那种感觉仿佛就是七窍通透,它带给我愉悦和安宁。 在陶醉于声音的同时,我会不厌其烦地重复某一个口腔动作,比如打开后槽 牙。我习惯性说话牙关紧,牙关紧了,吐字就发瘪,声音也出不来,为此,我必 须把后槽牙打开。因为训练过度,我会在生活中同人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来那 么一下,或者槽牙关节像脱臼了一样挂在那儿,整个嘴不由自主地张开。一切 “怪相”都让对方错愕,我的母亲更是忍无可忍。我的母亲很看重女儿相,她不 知道我着了什么魔,无端生出那等怪样子,她说,你怎么像一个神经病,你那是 为什么呀? 练声的时候没有老师指点,一切都在自我摸索中进行。我现在的一个小同事, 刚从北京广院毕业两年,她说她不能想象没有老师指点能怎么练。小同事说,在 有老师指点的情况下,她到大三的时候才找到感觉,之前根本不知道该怎样体会。 毫无例外,我也经常苦恼,我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我唯一的条件是能 根据中央电台播音员的声音去辨别和体会对错。我曾经错误地把声音位置往前提, 过于提笑肌,而使整个声音又白又瘪,我至少为此走了两年弯路。到第四年,我 的同事肖晓琳从广院毕业后回到长沙,在她的热情帮助下,我更正了一些错误观 念,之后,又朝前进了一大步。 就这样,体会着,歌唱着,不知不觉走过了五年。 听广院的老师说过,我的吐字发声功夫即使在广院也算好学生。我曾经让我 的声音很听话,在广播电台录制广播剧的时候,我演过小男孩,也演过老太太; 我播新闻的时候,人说我的声音像中央台的葛兰,我播专题的时候又像中央台的 虹云。确实,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这些前辈是我心中顶礼膜拜的偶像,我曾经无 数次地把她们的作品录下来,一字一句地听,一字一句地体会。我在广播电台的 八年就是以她们为榜样和目标,一天天地走过来的。我当时有一个意念,尽管我 是市级台的,但我绝不能小气,我一定要正,要有大台风范。我至今还保留了在 广播电台播评论时的录音,声音之通透,句子之规整,让我现在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