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不能说的秘密(5) 不知哪里又惹了二刁不快,他竟独自开车绝尘而去,抛下我一个人在这冷清 大街。 我回到家,已是2009年9 月30号凌晨五点。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可是,未曾被烧过手,谁又会真正死心? 想起我对王小八说过的那些混账话,我像个娘儿们,拨手机的手就犹豫了。 等我下定决心硬着头皮拨出去,却是关机。于是,我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去机 场守株待兔。 查到C城去B城的班机,最早的一班早上六点半,最晚的一班晚上九点半。 C 城机场,停车场与候机大厅之间由长而陡的电梯连接。我抬手看表,差五 分六点。电梯前排着长长的人龙,我等不及只得一拐一拐地爬楼梯。 玫瑰色晨曦穿过透明顶盖散落在众人身上,照出各个人的行色匆匆与疲惫倦 色。即便如此匆忙,还是不时有人停下来看我,看我的衣衫不整,看我的蓬头垢 面,看我的鼻青脸肿,看我的神色慌张,但是我只盯着前往B城航班的检票口, 不敢去买水喝,不敢去厕所,甚至不敢眨一下眼,从日出到日落,我没有等到王 小八。我知道,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碰上自己撞死在树桩上的兔子。回去的 时候,我选择开车走人烟稀少的小道,仿佛只有浓重如墨的夜色才能掩饰我内心 的恐慌和不安。我不停地拨打王小八的手机,回答我的始终只有一句,您拨的电 话已关机。 第二天,我依然不停地拨打王小八的手机,依然是关机。 第三天,我不再打。有些事错过了该解释的时间与地点,便再也找不到开口 的机会与理由。 日子照常过,无风无浪,波澜不惊,一潭死水。 脸上的淤青快消失的时候,我忍不住去找二刁。二刁的脖子上同样也支着个 青一块紫一块的猪头。那个猪头看见我,笑得忒邪气,仿佛我是个比他更可笑的 猪头。他倒是坦荡得很,顶着这样一张五颜六色的脸抛头露面,也不怕被客户和 手下的员工笑话了去。 而此刻他那张涂了油彩似的脸正对着我笑得像朵开败的喇叭花,好像我是个 天大的笑话。我条件反射地反击,立在他大开的办公室门前,对着员工办公区大 声说:" 呀,小二刁子你这脸是咋的了?早就劝过你,你就是不听。看吧,找女 人还是找个温柔点的好,这又是被哪只小野猫给挠的?" 二刁一点都不恼,只望着我笑,阴得像条蛇。他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打量我 几番,才两手一摊说:" 别问我,我也没有王小八的消息。" 他字字如刀,专戳人软肋。我觉得我才是条蛇,而他是专捏七寸的捕蛇者。 二刁拍拍我的肩头,继续他的打击报复:" 我真是不知道,你这又是干什么 啊?把自己糟蹋成这个鬼样,苦肉计啊?我告诉你,别说我不知道,我就是知道, 嘿,我也不告诉你。" 我摸摸自己胡楂丛生的下巴苦笑。刀子嘴豆腐心,他一向便是如此。我心里 明白,他确实不知道王小八的行踪。 我转头关心他:" 既然王小八是……经济联姻,那你那位一直没露面的正宫 姘头是……" 二刁的脸瞬间就变了色,像被蛇咬了手。 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 我以为王小八从此就会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我的世界里,然而" 十一" 长 假的最后一天,我在我家楼下看见了王小八,准确地说,是看见了她的背影。我 牵着RUBY,隔着草地、喷泉和无数葱翠树木,看见王小八被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 子拦住。早晨的阳光斜打在喷泉水幕上,我透过七彩的水雾看着王小八。她穿着 淡紫色短款连衣裙,单薄的身体藏在样式宽松、质地轻柔的连衣裙里,风一吹, 她整个人仿佛要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