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生如夏花(7) 大叔声音之大震惊全超市顾客,我也奇怪想知道大叔要老伴看什么稀罕东西。 然后,大叔手指一伸指向我,声音洪亮还带了几分激动:" 老婆子,你看这不就 是为女人买卫生巾的男人嘛。你还跟我打赌说世上没这样的好男人,你看,你输 了。" " ……" 我这个稀罕物立刻红了老脸,无奈地默默接受所有人的注目礼。 度秒如年难挨的时刻。 终于结完账,我逃也似的离开超市。 到家,卫生间的门依然紧闭。 我走过去,王小八听到声响轻轻将门开了条缝,只露一只手出来,小声说: " 谢谢!" 我想到此刻的王小八衬衫下没穿内衣,脸色就变了。 将东西递进去,我回到客厅呆坐着,像只变了色的变色龙,努力用残存的意 志恢复真身。良久,我听见卫生间的门开了,王小八磨蹭着走出来,经过我身边 时停顿了一下,犹豫半天最终什么也没说,折向卧室。从头到尾,我保持身体一 动不动,只将目光专注地落在电视屏幕上。卧室的门关上,我大松一口气。 我端着红糖水推开卧室门时,看见王小八正蜷着身子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 张惨白的小脸,闭目、蹙眉。 还好,我不是毛头小子,知道这是种什么状况,不然真会被吓死。 我推推她:" 起来。" 王小八睁眼茫然地看我,虚弱地问:" 干什么?" 我不做声,扶她坐起来,将碗递到她嘴边。她看一眼红糖水,又惊讶地抬头 看我,并不出声,只吸吸鼻子乖乖地低头就着我的手小口喝。 然后,我听见" 吧嗒" 一声有东西落入碗中,激得暗红色糖水荡起一圈圈涟 漪。 紧接着,又是" 吧嗒、吧嗒" 两声。 我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自尊心极强又倔犟的小兽,受了伤,它可以自己跑到一 个山洞躲起来,然后自己舔伤口,自己坚持,自己挨。可是,一旦被嘘寒问暖, 它就受不了了。 王小八便是这种小兽。我极见不得这种骄傲又倔犟的小兽掉眼泪,于是便哄 她:" 喂,你这是鳄鱼的眼泪么?" 王小八抬手大力胡乱地擦眼泪,很是不满地说:" 你见过这么漂亮的鳄鱼? " 我斜睨她:" 也是。你要是只鳄鱼,主人我就忒不划算了。你这张小皮也做 不了一两只皮包,浑身也没几两肉,就连卖肉也卖不出个好价。" " 谢如檀!" 王小八露出尖尖的犬齿,扑过来。 她忘了我手里还端着半碗红糖水,于是,她扑过来的时候,那剩下的半碗红 糖水就不出意外地洒到了我和她的身上。 我们手忙脚乱,她伸手替我擦落在腰间的糖水,我抬手帮她拭打湿的领口。 我们在毫无意识之下同时触碰到对方的身体,又在同一瞬间反应过来,空气开始 变得异常微妙,很适合去做一些事。 但是王小八垂着眼很不解风情地说:" 晚上我们出去吃吧。我请你吃LI家菜。 " 该死的LI家菜。 LI家菜是深藏在某个小巷深处的" 高级" 菜馆。说" 高级" 是因为,LI家菜 馆只做晚餐,每天只摆两三桌席,想要吃的话,得提前很多天订位;还有一点, 这里不许点菜,主人做什么你就吃什么。 就在这样一个古怪又偏僻的地方,我遇见了熟人,二刁。 我正准备叫他,却被王小八突然拉住。透过雕花镂空的隔断,我看见一个女 人妖娆的背影,她正走向二刁。二刁迎上去与之拥抱、亲吻。无疑,这便是那天 在寺庙前开着B城牌照的白色牧马人离去的女人了。二刁的正宫姘头是也。 王小八抓着我的手又紧了紧,我诧异地侧头,王小八的脸色苍白,目光直盯 着某个地方。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目光正好落在二刁身旁女人的侧脸上。只 一眼,我便彻底不能动了,那个女人是我的旧识,林丹云。 如果没有五个月前的那场高中同学会,我恐怕早已忘了有林丹云这样一号人 存在。可是,那场同学会却让我彻底记住了她。因为,烂醉的我第二天早上醒来 时,发现自己在酒店的床上,身边还躺着个半裸的女人,林丹云。 我不知道我和林丹云是怎么睡到一张床上来的,但是,我一向不是个喜欢吃 窝边草的人。因此,我以为那将是我和林丹云的最后一面,却没想到,短短五个 月后,她会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以二刁女朋友的身份。 有那么一瞬,我如置身真空,恍惚中,感觉王小八拉着我的手抖了一下。我 已管不得许多,脑中一团糨糊在打架。二刁知不知道我与林丹云做过的" 好事" ? 王小八又晓不晓得?晓得多少? 我的思绪困在一团糨糊里出不来,直到王小八颤着声问:" 你……知不知道 她是谁?" " 我……" 我在寻找措辞,想着怎么将林丹云是我高中同学兼一夜情对象的 答案告诉王小八。王小八却扔出了一个更可怕的答案:" 她是王石忆的情人,林 丹云。" " 咕咚" 我被自己的唾液呛住,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咽进肚里。 无巧不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