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篇 圣诞之后加拿大是没有不冷只有更冷,赵水光是南方人,温和潮湿的气候待惯 了,遇上了这般天气自然不大适应,生了一场病,打了电话给赵妈妈,在她的指导 下翻出带来的一大堆药,找出合适症状的吃。 在生病的时候,她尤其的想家,想到在外边的种种不适应,想到国内时那人对 自己的好,尤其的脆弱,蒙上被头哭了一场,沉沉地入睡了。 舍友苏姗是前几年来的北京女孩,为人相当豪爽,看到赵水光一人过来,想起 自己当初也是这样,挺不容易的,对赵水光多加提点,生病的时候也给予不少照顾。 大病之后,赵水光仿佛更能适应加拿大的生活了,学会当地人的习惯外边裹着 厚厚的羽绒服,里面穿T 恤,薄衫,进屋就脱外套,出门就加上。学业上也渐渐跟 上,本来中国人就比老外聪明,语言关一过,成绩自然突飞猛进。 十二月底,赵水光开始放寒假,接到一个电话,她说:“HELLO ”,那边顿了 一下:“是我” 赵水光以为自己可以很电视剧里一样,假装一下问:“你是谁?” 那样太假,不是她赵水光会做的事,他清爽的声音略显年轻声线,她已知道是 谁,她说:“希望?” 那边“恩”了一下:“我为希妙要的号码,知道你来加拿大了!” 赵水光心里埋怨了下希妙,说:“恩,暑假的时候来的。”说得轻快点,就像 对一个老朋友。 是啊,年少的回忆,美好的时光,怎么可能不在乎,就当他是个老朋友,也会 心疼,也会牵挂。 希望是个聪明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说:“来了我的地方也不打一声招呼!” 眼睛闭上,语气带着调侃。 赵水光打哈哈:“嘿嘿”地笑笑。两人都不适应这样的身份转换,一时又点尴 尬。 希望,半响低声问:“你好吗?”害怕她误会,又添了句:“这冷吧!” 赵水光说:“恩,挺冷的!”抬了手腕看表才发现是上课时间,她租的房子离 学校远,都要提前出门。 希望坐在电脑前面看了眼屏幕上的旅行航班表,说:“恩,那就好,你忙吧, 有事打电话给我!” 赵水光收拾课本的手顿了顿,说:“好的,拜拜。” 希望说:“拜拜,挂了电话。” 其实他和她都知道那电话不可能再打。 是的,赵水光有的时候也会想到希望,越来越少的想起。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那 么久,共同的回忆那么多,总有点东西能勾起往事。她再想起他,就像想起白天看 见的美丽的蝴蝶,路过的草坪,天空的云朵,只是想起,有的时候,当想念变成了 想起,是不是也是一种挥别? 希望挂了电话,又按了号码,打去旅行社:“你好,我要定下月去蒙特利尔的 票,转机?最好不要转机。”顿了下说:“我想直飞!” 本来假期的最后一个礼拜说好去朋友那玩,可没想到居然知道她也在加拿大, 那么是不是他可以美好的希翼一下? 原本想定可以在她那边转机的机票,没有什么,只想再见一面而已。 今日再听见她的说话,他已知道两人之间早已过去,靠在椅子上,他想,也好, 从此以后各自的人生,彼此珍重。 过年的时候,听说国内下了很大的雪,赵水光有点着急,她知道谈书墨必定是 要回北京过年的,到时别堵在机场。想想决定要打给电话过去。 那日恰恰好赵水光期中考试,她们这也下了很大的雪,赵水光有点抱怨,为什 么过年还要考试,但没法,穿着很长很厚的羽绒服穿越雪地去考场,冷风呼呼地刮 过脸庞,靴子踩上积雪发出“沙沙”的声音。 考试还好过程很顺利,结果不知道,赵水光考完就迫不及待地跑回家里打电话, 正好她们中午12点,他们晚上12点,差了一个小时,半个地球。 电话卡倒腾了半天,终于拨通,谈书墨其实是极其低调的人,错,赵水光补充 闷骚着,低调着,手机没有彩铃,很简朴的“嘟嘟”声。 赵水光把话筒压近耳朵,兴奋地等待着。 半响有人接了,“HELLO ”一声,是他的英式腔。 赵水光劈头盖脸地大声说:“谈老师,新年快乐!”只听那边“噼啪”一声, 像是烟花爆炸的声音。 谈书墨因低沉显得性感的轻笑,传入她的耳中,赵水光喜滋滋的开心。 谈书墨一向都是回北京老家过年,电话来的时候,小外甥还在和楚菲菲抢桌上 的瓜果。 是的,楚菲菲同志吃完年夜饭,绕了几个路口就过来拜年了,反正谈书墨家不 就更自己家一样嘛,以前放学,家里没人都是去谈家玩,看谈老爷子画画。 谈书墨看到电话莫名其妙,很长的号码,以为是英国那边打来的,接了,却真 的是惊喜,听着她甜甜的声音又响在耳边,一仰头是盛开的烟花,璀璨的花瓣映着 漆黑的夜幕绽放开来。 他靠在栏杆上,嘴角愉快地上扬。时间恰到好处,花开正好,不是吗? 赵水光躺在床上,想想这那边的热和,有点郁闷,问:“现在在北京?过年好 玩吗?” 谈书墨好笑,估计是这丫头嫉妒了,淡淡地说:“还好,每年就那样。”不刺 激他。 才说呢,手机就被出菲菲抢走,摆了流氓的腔调:“喂,小光妹妹。” 赵水光莫名其妙,什么时候多出个人啊,但还是乖乖地说:“楚大哥好,新年 好!” 楚菲菲一笑,凤眼更加狭长,说:“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们这可热闹了,刚还 吃了饺子……” 还没说完,被谈书墨按了手腕,拿了手机回来。 赵水光听得那边骂了句“滚”,谈书墨的声音,她想象两人之间的打闹,捂了 嘴笑起来,这人也很孩子气。 谈水墨要回电话,还没开口,就听那边问:“吃了什么饺子!”声音是绝对的 郁闷 谈书墨说:“我想想,茴香的,白菜猪肉的,就这么多。”声音里是满满的笑 意,藏不住,露了出来。 赵水光微恼,说:“茴香的不好吃。” 谈书墨轻轻的“恩”了一下,说不出的纵容,声音一下子在寒冷的夜里化开了。 赵水光也觉得自己神经病,打了国际长途,就是来讨论饺子好不好吃!恋爱中 的人到底是傻子。 两人又细细碎碎的说了什么,自始至终,她没说她的幸苦,都说的是才来的趣 事,例如第一次去SUBWAY(赛百味)点餐,挑了最便宜的点,哪知道服务员很窘, 因为那是加在食物里的佐料,另外算钱。 他就靠在栏杆边,在电话那边听着,低低的笑,偶尔说她几句,累了就换了个 姿势。 直到卡打爆,提示音说还有五分钟,她才说:“那就这样,新年快乐噢!” 他说:“好,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良久的沉默,她靠在床边,看着透过百叶窗的细碎的阳光,听着他的呼吸;他 靠在廊上,看着窗户里,小侄子继续胡闹,家人打牌,气氛和乐融融,耳边是她一 浅一声的吸气出气。 僵硬的女声又来打扰:“尊敬的用户,您的通话还剩一分钟。” 她说:“再见。”很是不舍,他说:“恩,再见!” 还是没忍心挂,末了,她说:“我想回来!”并不是说一定要回来,听到他的 声音单纯的那么想的,她也知道是不可能的,只是说说而已,最后才说出来,怕被 他骂,刚好要断线! 果然,耳边全是“嘟嘟”声,一下子回归狭小的屋子,孤单的自己。 那边,他说了,他说:“好” 她说想回来,他说好,其实他也想她回来,但怎么忍心说出来,让她去取舍。 刚好说出来,刚好断线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