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赵青笠手术后,躺在病床上正在吸氧和输液,肖铭推门走了进来,医生向她 点了点头。肖铭轻轻走到病床边,看了看合目的赵青笠,小声问道:“李医生, 赵青笠的伤势怎么样?” “还好,手术非常成功。基本上脱离了危险。这个赵总,真是命大呀。” 肖铭向李医生摆了一下手,用手遮掩着小声说道:“请您出来一下,为了保 护她的安全,我有事跟您商量。” 郑可为和肖铭坐在荧光屏前观察着病房内的动静,肖铭看了一眼有些疲劳的 郑可为:“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估计不会有什么动静,明天还有那么多的 案子等着你,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盯着就行了。” 郑可为站起身来,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那好吧,你辛苦点儿,我 先回去,早晨六点我安排人来接替你,但是,你要留神,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郑可为边说边扫视了一下荧光屏,他大叫一声:“哎,不好,有情况,快, 肖铭……”郑可为和肖铭拿着手枪迅速跑进病房。 络腮胡子戴着白帽、口罩、身穿白大褂,在赵青笠的病房前鬼鬼祟祟地观察 了一下动静后,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的来到病床前,他迅速拔掉赵青笠的氧气 罩和输液针,从兜里取出提前准备好的注射液。 病房内的赵青笠正有气无力地与络腮胡子拼命挣扎着:“快,快来人哪……” 化装后的络腮胡子因无法注射药物,狗急跳墙,扑上前去,企图用双手掐死赵青 笠。楼道内的跑步声惊动了络腮胡子,他起身仓皇出逃,迅速向楼下跑去。 郑可为和肖铭在楼道内大声喊叫着:“站住,不许动,否则,我们开枪了… …” 络腮胡子不顾一切地跑出楼外,消失在夜色中。 医院配合公安部门,将赵青笠转移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病房内,赵青笠握着 郑可为的手:“谢谢你们,郑队长,还有可玉……” “别说话,你不能激动,你的伤口还很严重。现在好了,这个地方比较隐蔽, 最起码安全不成问题,以后你要配合医生好好治疗,争取早日恢复健康。” 赵青笠流着眼泪哽咽着说:“我会的,我现在绝不能死去。” 络腮胡子西服革履,手捧鲜花又来到赵青笠病房门口,他停步略一迟疑,正 要上前推门,门却打开了,李医生走了出来:“你找谁呀,先生?” “噢,大夫,您好,我是赵总的朋友,我……” “你是找金座公司的赵青笠吗?” “是呀,我来看看她。” 李医生笑了笑:“你还不知道哇?追悼会都快开完了吧?” 络腮胡子一愣:“这怎么可能?” 李医生推开病房门:“不信,你看看。” 络腮胡子探头瞧了瞧,病房内空空无人。络腮胡子灵机一动,随手将鲜花塞 给了李医生:“这束花就送给你吧。”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络腮胡子头也没回:“你收下吧,我留着也没用了。” 郑可为和肖铭站在金座集团办公楼的窗前,目视着三三两两的人穿过院内摆 放着的花圈走了进来。 郑可为的手机铃声响起:“大哥,我想参加一下赵青笠的追悼会。” “有必要吗?” “朋友一场,我该去送送她。” “好吧,随你便。”郑可为挂掉电话,看了看肖铭,“可玉要来。” “怎么?你没告诉他呀。”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明白吗?” 肖铭一惊:“你看你看,他们来了。” 大院门口,董之良板着个脸走了进来。 肖铭低声说:“厉仲谋没有到。” “我早就料定他肯定不会来。” “为什么?” “没必要了。” 灵堂内播放着哀乐,董之良走到赵青笠的“遗像”前鞠了三个躬后转身走出 去。 董之良走出大楼,司机迎上来,低声问:“现在就走吗,董副行长?” “稍等一会儿。”他扭脸望去,看见郑可玉和包彤也走了出来。董之良主动 上前说,“没想到,包副主任和可玉同志也来啦。” 包彤笑了笑:“董副行长,我们跟赵青笠都是朋友,你不是也来了吗?” “我们认识多年,既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就没有来祭奠的资格吗?” 董之良一愣:随便一句话,又让你逮着把柄了。扭脸面对郑可玉:“可玉同 志,你还好吧。” “我一个无业游民,你说好不好?” 董之良看了一眼包彤:“瞧瞧,这么大火药味,怪不得昨天夜间没做好梦, 说话总是撞到枪口上。” “那说明你说话有问题。” “好好好,全是我的错,我不说了行不行?哎,可玉,过去我们之间有些误 解,时过境迁,咱们抽时间好好聊聊。” “你这话说的真是多余,你指的是什么,我都忘了。” “看样子,你是答应我了。” “好哇,白吃白喝,我现在是求之不得。” “那好吧,我们电话联系。” 郑可玉忽然问了一句:“董副行长,你是代表厉行长来的吧?” 董之良笑了起来:“哈哈,也是,也不是。” 郑可玉正要再说什么,扭脸望去,看见彭安萍含着眼泪走了过来。双方见面, 互相点了点头。 透过玻璃窗,郑可为看见了彭安萍,肖铭也发现了她:“郑队长,彭小姐来 了。” “噢,她与赵青笠亲如姐妹,这没什么奇怪的。” “我听说过。” 郑可为急忙转移话题:“其实,还有一个重要人物该来没有来。” “你是说佟瑞林?” “是啊。” “人走茶凉。生意人,很多是相互利用,情义很薄。” “也不全是。” “大多数。” 灵堂内的彭安萍含泪注视着赵青笠的“遗像”,伴随着哀乐声,低声哭泣着。 她擦着眼泪来到院里,发现郑可为正望着她。郑可为对她使了个眼色。彭安 萍点点头:“噢,郑大哥。” “你回新海吗?坐我们的车,一起走。” 在通往市区的公路上,出租汽车内,包彤看了一眼郑可玉笑着说:“彭安萍 哪方面配不上你,可玉?” 郑可玉打量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是说……” “我们相处的很好哇,你是错怪我啦。” 郑可玉欠欠身子,看了看窗外:“包彤你看,赵青笠就是在那儿出的事。” “那天去看她时,还好好的,可没想到……” “也许是回光返照吧?”郑可玉想了想,“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厉仲谋都 应该送送她。” “你是这么想,其实,换个角度说,完全没必要。” 郑可玉叹了一口气:“厉仲谋巴不得甩掉她。” “平时,你别看赵青笠外表挺风光,说起来,她也真是够可怜的。” “不是可怜,是惨透了。” 手机铃声响起,郑可玉拿起来接听:“你好。” “你好,我是董之良……” 在通往市区的公路上,肖铭开着车。警车内的彭安萍看了一眼郑可为:“大 哥,青笠姐是他杀吗?” 郑可为点了点头:“是的。” “尽管我不太方便,可处理后事你们应该告诉我一声啊。” “你要理解,因为牵扯到了案件,否则的话,我们也不会插手。”郑可为想 了想,“凶手越是猖狂,越是说明距离事实的真相越近了。” 彭安萍想了想:“噢,我明白了。” 肖铭提议道:“郑队长,我有个建议,为安全起见,彭小姐不能再回江洲公 司了,我料定他们那伙人肯定是要狗急跳墙,决不会善罢甘休。” 佟瑞林在别墅客厅内翻阅着手中的文件,片刻之后,他将文件扔到茶几上, 抬起头来。窗前的厉仲谋背对着他,正在吸烟。 佟瑞林生气地说:“当地政府可够绝的,什么事都管。” 厉仲谋回过头来:“你不懂,这就是中国特色。” “那可就麻烦了,如果司法部门介入,岂不是前功尽弃?” “现在,全国上下反腐倡廉抓得很紧。当地政府要出政绩,所以,在很多方 面控制的很严,你应该明白。” “那怎么办?”佟瑞林问。 “没什么可怕的,只是有点麻烦。你不要忘了,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 对策。’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能认真执行,那共产主义早就实现了。” “没错。”佟瑞林点了点头。 “你抓紧和颜晓灿商量一下,看看如何处置,在这方面,她还是很有办法的。” 厉仲谋吩咐着。 “你是说支行的那个颜晓灿吗?” “她早被我调到分行了。” “厉老板,你总是看的那么远,办事真是滴水不漏。” “救她出狱,我是花了大本钱的。你是生意人,你最清楚,你说,世界上什 么事不是买卖交易?现在,我也该坐收渔利了吧。” “有道理。” “越快越好,时间就是金钱,千万不能错过机会。” 凯迪大酒店的大厅内播放着优雅的音乐,郑可玉大步穿过大厅,走向大堂经 理:“你好,小姐。” 大堂经理客气地说:“您好先生,请问有事吗?” “116 客房在哪?我找董先生。” 大堂经理用手往左一指:“在一楼,请您往左边走。” 郑可玉来到116 房间门口,停步按响门铃,屋内传出董之良的声音:“请进。” 郑可玉推门走了进来。 沙发上的董之良站起身,看了看手表:“可玉,你很守时啊。”把手里端着 茶杯放到了郑可玉面前。 郑可玉接过来冷笑一声:“谢谢你。这是起码的常识。” “我们先坐会儿,包间我已经定好了,时间还早,我们先聊会儿。” “感谢你的盛情款待,董副行长。” 董之良笑了起来:“我说可玉,你是尊重我还是在讽刺我?” 郑可玉喝了一口茶水:“我记得在我的印象中,你是非常在意称呼的。” “那是一种误解,在某些场合和特殊时期,作为单位领导,他代表着一个人 的身份,权威性还是需要的,如今社会,有些人吃这个。” “权威性是怎么树立起来的?喊你董之良,就没有权威;喊你董副行长,就 有权威了?你这是什么理论?” “可玉,我今天是请你吃饭,可不是请你来辩论的,咱们今天不谈公事,只 聊私情。” “开个玩笑嘛,你还当真。” “我知道。说真的,你在金融方面的业务能力,起码在新海市是无人可比, 可你的脾气太倔强。” “你是说我不懂世故,不会做人?” “也不能这么说,但做人和做事是两码事。” 郑可玉想了想说:“是厉行长让你来当说客的吧?” “有必要吗?”董之良反问道。 “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厉仲谋是很清楚的。你的酒我要喝,可我照样去干 我该做的事,我可是公私分明啊。”郑可玉再次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水。 “那是你的权利,我管不着。不过,我再劝劝你,你别瞎忙活。” 郑可玉笑了起来:“你说不谈公事,可说着说着怎么又扯上了?” 董之良站起身来:“那,我们以酒代话,还是到餐厅去谈吧。” 郑可玉站起身,忽然感到有些不适,身子一软,歪倒在沙发上。 董之良狞笑地望着他。 客房外走廊上,肖铭匆匆走了过来,在董之良的客房门口停住。斜对面的房 间门口,女服务员提着热水瓶,看见肖铭一愣。 肖铭急忙摆手示意,让她不要说话,并掏出警察证件亮了亮,招手让她过来, 女服务员靠近,肖铭附耳对她说了几句什么话,女服务员连连点头。 客房内的郑可玉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董之良,你在茶水里放了毒?” 董之良冷笑了一声:“对不起了,郑可玉,只是一点小小的麻醉剂。” “你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这种不识时务的人得到一个应该得到的结果。” 郑可玉额头上冒出了汗珠,董之良上前把毛巾塞到郑可玉的嘴里:“对不起, 我并不想这样对待你,可你逼人太甚。姓郑的,人无活路,岂能让你安生?” 董之良从衣袋内摸出一团细钢丝,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董之良一愣: “谁呀?” “先生,打扰了,消防安全检查。” 董之良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瘫坐在沙发上的郑可玉:“小子,算你命大。”董 之良急忙打开窗户,纵身跳了出去。 女服务员继续喊着:“先生,快开门哪。”随之,门咣当撞开,肖铭冲了进 来。 沙发上的郑可玉嘴里塞着毛巾,无力地望着肖铭。肖铭上前拽掉郑可玉嘴里 的毛巾问:“怎么回事?” 郑可玉两只眼睛看着肖铭,嘴唇动动,却说不出话来。 肖铭急忙摸出手机,摁动电话号码:“郑队长,不好了,可玉出事啦……” 郑可为开着警车:“指挥中心吗?我是郑可为,请你们马上组织警力,立即 封锁各个关口和交通要道……” 董之良宿舍内墙上挂着厉仲谋的题词:“野鹤无粮天地宽,笼鸡有食汤锅近。” 厉仲谋站在条幅前,默然观看着。突然,门被打开,董之良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厉行长,不好了。” “嚷什么,有话慢慢说嘛。” “哎呀,不好了,我被公安盯上了,我……” “事情没办成,是吗?” “人已经被我麻倒了,可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厉仲谋阴沉着脸,点燃了一支香烟,狠狠地吸了 一口。 里屋的门拉开,络腮胡子冷着脸走了出来。董之良一愣,疑惑地看了看络腮 胡子,问道:“他是谁,厉行长?” 厉仲谋喷了口白烟:“你不知道,他可是咱们的大功臣,以前我没给你介绍 过。”厉仲谋拍拍身边的沙发,“来,之良,坐下。你不要惊慌,一切退路我都 给你安排好了。” 董之良惊慌不安地坐到了厉仲谋的身边。 厉仲谋掏出另外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了董之良:“来,把它点上,慢慢说。” 厉仲谋看了一眼络腮胡子,络腮胡子拿着打火机,上前给董之良点燃了香烟。 医院病房内,郑可玉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包彤正微笑地望着他。 郑可玉眨了眨眼:“我,还活着?” “肯定是没有死。” 郑可玉微微一笑,包彤扶着他坐起身来:“哎呀,董之良这小子竟敢对我下 毒手。” “是啊,真是狗急跳墙。吃晚饭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你和董之良有个约会, 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兆,就给可为打了个电话。没想到,我的预感是对的。” “嗨,又算是拣了一条命,看来是阎王爷还不愿意收留我。” “不过,你还得感谢董之良,他给你用的是麻醉剂。”包彤开玩笑地说。 公路要道关口,警察们正在堵截出城的车辆,他们手里拿着董之良的照片进 行对比着。郑可为的警车驰来,肖铭看了一眼郑可为:“郑队长。” “怎么样?” “郑队长,对任何一辆车我们都不会轻易放过。” “不能大意,尤其是在后半夜。” 肖铭点了点头:“放心吧。” “董之良的家住在哪儿?”郑可为忽然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哎呀, 真该死,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回身奔向警车,“肖铭,跟我来。” 郑可为开着警车,肖铭坐在一旁接电话:“噢,是这样?好吧,我知道了, 马上就到。”她关掉手机看了看郑可为,“刘所长说,那只是董之良的临时住处。” “他的家属在关阳,那边我都已经安排过了。” 肖铭自信地说:“现在各个关口都已布控,谅董之良他再有本事也插翅难逃。” 董之良的宿舍门被打开,沙发上的董之良闭着眼睛正在喘息着。 郑可为立即吩咐道:“王林,马上送医院抢救。肖铭,你留下来保护现场, 搜集指纹和一切证据。” 肖铭问道:“郑队长,看样子,董之良不像是自杀。” “少见多怪,不要乱猜。”郑可为忽然发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放着几个 烟蒂。郑可为走了过来,伸手拿起一个,仔细端详着。 肖铭凑上前来:“怎么回事?” “周自成自杀的现场,我也拣过一种烟蒂,和这个是同一个牌子。” “你怀疑周自成也是他杀?” “现在下这个结论还为时过早,肖铭,你把所有的烟蒂收起来,带回局里检 验。” 郑可为瞥了瞥正要被抬走的董之良,感慨地说:“金钱、欲望,人的贪婪, 到什么时候才能满足?” 郑可为看看手中的检验报告,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不出所料,果然如此。” 肖铭看了看他:“你是说在董之良家抽烟的是两个人?” “没错。” “这个证据充分吗?” “检验结果表明,周自成死亡现场的烟蒂和董之良吸的是一种烟。” “这么说,周自成和董之良都是他杀?”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郑可为扭过脸去:“请进。” 颜晓灿手拿提包走了进来。 郑可为一愣:“颜晓灿,你有事吗?” 颜晓灿笑着回答:“当然喽,这是什么地方?没有事我能随便来吗?” 肖铭向颜晓灿一笑,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什么事,你事先怎么没打个电话来?”郑可为对颜晓灿说。 “打过了,只是证实一下你在不在。你知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你坐吧,我给你沏杯茶。”郑可为把一杯茶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颜晓灿打开皮包,拿出一份文件说:“可为,你说得很对,他们的行动已经 开始了。你看,这是厉仲谋的批件,他要求江洲公司的贷款立即放下去。” 郑可为咬了咬牙说:“好哇,真他妈的敢干。”他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 说,“晓灿,你等一下,我马上向局长去汇报。” 佟瑞林别墅客厅里的厉仲谋神色不安,倒背着双手在来回踱步。茶几前,佟 瑞林在拨打电话。电话不通,是忙音。佟瑞林愤然扣上:“真他妈的见鬼啦。” 厉仲谋回过身来问:“怎么,颜晓灿还是不在?” “没人接电话。” 厉仲谋皱皱眉头:“打她的手机。” 佟瑞林又拨起了电话号码。手机传出服务台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 话已关机。” “没开机。”佟瑞林失望地说。 厉仲谋想了想:“也许手机没电了。” “他妈的也真是时候。” 此时,厉仲谋的手机响了起来:“厉行长吗?我是总行纪检委的毛文良,关 于江洲公司的贷款问题,我们收到了举报。张清行长指示,这笔贷款从现在起, 你们一分钱都不准动,总行立即派人查处。你听清了吗?” 厉仲谋连连点头答应:“毛书记,我听清楚了,好吧,我一定按总行的意见 办。” 郑可为和颜晓灿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刚才,我们局长已经打了电话,他 向市委书记做了详细汇报。晓灿,非常感谢你给我们提供了重要的信息和证据。” “现在我可以打开手机了吗?” “等一会儿,别着急,两个小时以后再打开。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怕,你是 在协助我们公安办案。” 颜晓灿迟疑了一下:“可为,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 “我做的这些是否可以算立功赎罪。” “当然喽。” “最近我发现厉仲谋这些人的确是太猖狂、太过分了。” “他们这种人势力得很。但是,往往会过高估计自己的力量。” 走廊内,肖铭走了过来:“郑队长,技术科刚才来电话,问那些录像带怎么 处置?还有没有保留的必要?上边录制的都是一些生活琐事。” “这还用问我吗?简直是多余。”郑可为走出几步以后,忽然停步转过身来, “对了,肖铭,你来一下。”郑可为急切地说:“快,你还得跟我跑一趟。” “到哪儿去?” “哎呀,我怎么忽略了这一点?监控录像带,既然是从董之良家里搜出来的, 那就说明他的家里肯定有监控。” 在赤霞山庄佟瑞林的别墅内,神情焦躁的佟瑞林看了一眼厉仲谋,想说什么 却没有说。厉仲谋问道:“你想说什么?干吗吞吞吐吐的。” “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看起来,还真得想点其他办法。” 佟瑞林看了看他,正要说什么,厉仲谋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厉仲谋急忙接听 :“我是厉仲谋,请问……” “你身边有座机吗?你用座机打给我。” “好吧。”厉仲谋关上手机放到茶几上,摸起了座机电话听筒。 “是谁呀?”佟瑞林问道。 厉仲谋边按号码边回答:“总行齐副行长。” 电话拨通,里面传来声音:“你不要讲话,你听我说。” “是。” “刚才市委冯书记打电话找我,问我江洲公司放贷的事,说牵扯到很多具体 问题。” 厉仲谋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由他出面说话,已经没有周旋余地。以后,你要记住,千万不要主动跟我 联系,到时候我会找你。另外,你赶紧给自己想条后路,不要授人以柄,千万要 谨慎。”说完,对方啪地挂上了电话。 厉仲谋手持听筒,惊呆了。 佟瑞林问道:“怎么回事,厉行长?” 厉仲谋醒过神来:“噢,没什么,他叫我过去有点事。看来,这笔贷款划转 是很难了。” 佟瑞林望着他说:“有什么事,你可要提前告诉我。” 厉仲谋皱皱眉头:“我们是同甘共苦,我干吗瞒着你?” 董之良住室内,郑可为在派出所所长的陪同下,与肖铭搜查着房间。他们对 每一个角落检查的都十分仔细。肖铭说道:“董之良没有死,对这个案件非常有 利,不过,如果有监控……” 郑可为看了她一眼:“什么叫如果呀?录像带是干什么用的?这不是明摆着 吗。”他端详着周围的环境,嘴里嘟囔着,“按道理讲,角度应该在这里。”他 循着猜测的方向走去。 墙上,高挂着一幅油画。郑可为喃喃道:“你看,应该是这个角度。”他凝 视着油画仔细看了看,“肖铭,你说这幅画挂的是不是高了些?” 肖铭看了看:“嗯,是有点……” 郑可为忽然大叫起来:“快看,在这儿,摄像孔,画的阴影里!” 在通往东山寺的山路上,络腮胡子开车拉着厉仲谋。厉仲谋略一沉思,拿出 手机拨打起电话:“喂,你好,是我,厉仲谋。” “噢,是厉行长。” “请你到东山寺我的健身处,你有兴趣吗?” “谢谢你呀,真看得起我,你又有什么事?”郑可玉讽刺地说。 “有很多事我想再和你谈一次。” 郑可玉一愣:“是哪些方面?” “主要是关于你的个人问题。” “我看没什么必要了,你还是好自为之吧,谢谢你,再见!”郑可玉啪地关 上了手机。 日暮西山时,东山寺显得有些凄迷诡异。厉仲谋眺望着远方,神情迷茫。忽 然,他的手机响了,厉仲谋看看号码,感到十分奇怪。他将手机放到耳旁倾听着, 但不说话。对方也在沉默着。片刻,赵青笠的声音响起:“厉仲谋,你为什么不 讲话?” 厉仲谋大吃一惊:“赵青笠!” “是我怎样,不是我又如何?” “你,难道你……你不是……” “死了,是吗?” 厉仲谋有些惶恐:“可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厉仲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见你,半个小时后,我们在老地方见。我警告 你,这可是给你的一次最后机会。” 郑可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喂,你好,我是郑可玉。” “你好,我是赵青笠。我已约好厉仲谋半个小时以后在东山寺见面。你如果 方便的话,请马上过来。” 郑可玉激动地说:“什么?赵青笠?你……这是怎么回事?”还没等郑可玉 说完,对方已经关机。 …… 郑可玉疾速地开着车,打开手机给彭安萍打电话:“安萍吗?我是可玉。我 刚才接到赵青笠的电话,她在东山寺。”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是赵青笠的电话,你在说梦话吧?” “安萍,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是吗?难道她还活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郑可玉急切地说:“安萍,我正在开车去东山寺,你也快过来。” “好好好,我马上去。” …… 赵青笠驾驶着汽车,拨打着手机:“是安萍吗?我是赵青笠,我正在开往东 山寺的路上,你有时间吗?我想马上见你一面。” 彭安萍高兴地说:“哎呀,青笠姐,真的是你呀,刚才可玉打来电话,我还 有点不信,看来是真的,我马上就去。” …… 郑可为的电话震动,看了看号码:“喂,可玉,什么事?” “大哥,你在哪儿?” “我在关阳支行。” “立即到东山寺,赵青笠约厉仲谋在那里见面,快过来吧。”郑可玉的电话 中断。 郑可为着急地问:“什么什么?可玉,讲话呀。这个臭小子,没说清就关手 机。肖铭、王林,赶紧上车,马上到东山寺,有紧急任务。” 众刑警跑步上车,警车发动,嗡的一声向前冲去…… …… 郑可玉边开着车边打电话:“包彤,你马上来东山寺,赵青笠没有死,一会 儿,她跟厉仲谋在东山寺见面。我已经通知到可为和安萍,他们马上过来。” 公路上,郑可玉、彭安萍、包彤、郑可为各自驾着车疾速前往东山寺。 黄昏的东山寺的山崖边,赵青笠默然站立着,背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他回 头望去,厉仲谋走近前来,默然望着她。 赵青笠嘲弄地说:“厉行长,你好。” 厉仲谋故作冷静地说:“青笠,真的是你呀?” “厉大行长,我跟你的缘分还未了断,我一个人又怎能忍心舍你而去呢?你 看,现在我活的不是很好吗?我还要陪你好好的享受。我们要共同欢乐,共同享 受人生,共度晚年,哈哈哈……” “赵青笠,你笑什么?你,你不要瞎胡闹。” “胡闹?你看我像胡闹吗?我是大难不死,你害怕了吧?厉仲谋,我告诉你, 我不可能轻易死去。这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万幸,可对于你,可是天大的不幸。” “你没死,为什么要开追悼会?噢,我明白了,你是在演戏,你是演给我看 的,是吗?” “这句话你还用问我吗?聪明人一点就透,更何况是你厉仲谋厉大行长!” “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恨我,我们可是有感情有缘分的。” 赵青笠厉声道:“感情?缘分?这种事你还有脸来问我?最清楚的应该是你 自己。”她眼睛里泛起了泪花,“厉仲谋,你个畜生,你好好的回想二十六年前 你干了些什么?你强暴了我母亲,害得我从小失去了母爱。你再好好想想,十二 年前你骗我失身至今,你玩弄我,霸占我,难道这些旧账你忘了吗?” “你听我说,青笠,你别这样……” “我听你说?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你这个自私、冷酷、贪婪、只 会为自己着想的老混蛋,厉仲谋,十二年来,我为你都付出了什么,你让我做过 五次流产,可你是怎样对待我的呢?你答应的、你许诺的……” “青笠,你说这句话可不公平。” “公平?这两个字难道也配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我可真是没亏待过你,你说话可要讲良心。” “什么?良心你也说得出口?” 赵青笠从口袋里掏出手枪指向厉仲谋:“对不起啦,厉仲谋,今天,咱们俩 要结一下账,要彻底的结清。” “赵青笠,你要干什么?你冷静点,别胡闹。” “冷静?哼,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冷静。厉仲谋,我告诉你,今天就是你的 末日。但是,你不要害怕,我不会让你死,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我要让整个新海 人都知道你的丑恶面目,我要让你坐牢,遗臭万年……” 赵青笠砰的一枪,击中厉仲谋的腿,厉仲谋“啊”的一声惨叫,跪倒在地。 郑可玉的汽车冲过来,郑可玉急忙下车,跑向赵青笠和厉仲谋。 彭安萍的汽车开了过来,彭安萍跳下车,冲向现场。 包彤的汽车赶到,也直奔现场。 郑可玉紧张地喊叫:“赵青笠,你要干什么?” 彭安萍喊道:“青笠姐,你不要这样!” 包彤大声喊着:“赵青笠,你把武器放下!” 赵青笠哈哈一笑:“好哇,该来的都来了。你们都给我离远点,不然的话, 我就开枪打死他。” 郑可玉大声喊道:“赵青笠,有事好商量,你放下武器!” 赵青笠激动地说:“好了,郑可玉。我叫你来是让你来审问他,你想要的谜 底都在厉仲谋的身上,现在,你去问他吧。” 郑可玉扭脸望着厉仲谋。厉仲谋用手捂着伤口,竭力地忍住疼痛,脸上汗珠 流淌着。 郑可玉大声问道:“厉仲谋,我问你,孙鹏是因为你那笔收不回来的贷款被 诬陷、最终铤而走险、报复利安的吗?” 厉仲谋龇牙咧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审问我,你没有资格。” 郑可玉厉声问道:“周自成、黄旭生,还有董之良,为了杀人灭口,都是你 干的是吗?” 厉仲谋扭过脸去,拒绝回答。 郑可玉大叫起来:“厉仲谋,你把我调进利安分行,就是为了利用我,假借 改革之名,把我作为你的一杆枪,是不是?” 厉仲谋回头:“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 郑可玉大声道:“我要知道事实真相。” 厉仲谋傲慢地回答:“没必要了,一切都结束了。” “厉仲谋,你的罪孽深重,咎由自取,你最终逃不脱法律的追究!” 身后传来警车的嘶鸣声和刹车声,郑可为、肖铭及公安干警们冲了过来。 赵青笠突然哈哈大笑:“厉仲谋,你看啊,你面临的将是法律的审判,手铐 将是伴随你的玉镯,你会在监狱里度过你的余生,厉仲谋,我恭喜你、我祝贺你。” 厉仲谋用惊恐的目光望着她,不远处,冲上来的郑可为等众人突然大叫起来 :“赵青笠,你要干什么?” 见赵青笠举起手枪瞄准自己的头部,彭安萍大叫起来:“青笠姐,你不能那 样!” 赵青笠扭脸对彭安萍淡然一笑:“安萍,我的好妹妹,你要珍重自己。这个 世界对我来说已不再留恋,我是个罪人,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也没必要再生存下 去了。” 郑可玉、包彤也喊叫着:“赵青笠,你千万别这样啊。” 砰的一声枪响,郑可为击中了赵青笠的手臂,手枪掉下,赵青笠啊的一声, 手臂顿时鲜血流出。 肖铭、王林等人快步冲上前去,将手枪捡起,并押解赵青笠送往医院。 跪倒在地上的厉仲谋神色茫然地望着他们。郑可为迅速上前给厉仲谋戴上手 铐,押上警车。 警车呼叫,警笛长鸣,众警察将江洲公司团团包围起来。郑可为、肖铭、王 林等人拿着手枪冲进办公楼。佟瑞林等人正在研究对策,门被撞开:“不许动, 举起手来。” 众警察将佟瑞林一伙人戴上手铐,押上警车,犯罪分子被一网打尽。 肖铭、王林等人在搜查中,在江洲公司的地下室,将被绑架的荣吉祥解救出 来。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