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哥,救我……” “池月!你在哪里?” 听到池月虚弱的声音昶日恨不得立马出现在他身边。 因为手机接电话时自动启动了免提,一旁的苍山光和风开轩同时听到了池月 的求救。苍山光的心随着池月声音的降低而急剧跳动,像被什么给揪住提起,他 想到池月回家时晃荡的身体,还有陶深泽那玩味的眼睛。 该不会是陶深泽把他怎么了吧! 苍山光突然激动起来,一把夺过了昶日的电话。 “池月,你在哪里,我们马上就过来!” “苍山光……”原本虚弱的声音变得呜咽起来,“我恨你!” 苍山光的心立即凉了半截,他似乎可以预料到发生了什么事。陶深泽原本就 是恶棍一个,以他的个性一定是尾随池月到了某个拐角处,然后强行把他虏去一 个没有人的地方实施强暴。他就是表面上老爱装成善人的伪君子,得到别人的信 任后马上就会下手。苍山光很了解。他似乎已经看到池月在陶深泽的身下挣扎抵 抗,那恶毒的家伙强有力的双手撕破了池月的衣服。当他发现池月其实是个男人 后,一定会狠狠地折磨这个骗子一番。 池月现在还有伤! “叫我哥回家。”说完,池月便挂掉了电话。 事实远比苍山光想得要严重。 池月不仅遭到了暴力,更受到了陶深泽的性侵害。 昶日回到家看到的是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池月。乌亮的黑发被抓扯得乱七八糟, 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得差不多了,下身的裤子几乎是破烂品。露出的地方红暗的 伤痕清晰可见,有的红肿已经破裂,渗出红色的血液。那条被打骨折的手臂被折 成一种奇怪别扭的幅度挂在身体上。最可怕的是池月的嘴唇,像是被某种猛兽啃 噬了般完全破了,一张嘴模糊着全部是可怖的红色。仿佛已经死亡般,池月躺在 地板上一动不动,如果房间里没有这么整洁的话昶日一定会马上联想到这是杀人 现场! “池月!”见到这样的场景昶日有些头晕,他哆嗦着走进池月,把他抱起来 摇晃着他的身体。池月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是昶日,眼泪立即滚下来。 “池月,我带你去医院。”昶日打横抱起池月。在昶日怀里,池月像是没有 生命的木偶,软软的,随时都会滑下他的怀抱。昶日哭了,他的池月为什么要受 到这样非人的待遇?是谁这么狠心,对一个无辜的人下这么重的手! 抱着池月刚走到门口,昶日就看到了呆滞着站在墙角的苍山光。虽然很矛盾, 苍山光还是尾随昶日回了他家。即使很讨厌现在的池月,但起码他还是想知道现 在的池月到底怎么样了。他想去问问池月陶深泽是不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如果是 的话他就去威胁那家伙不要揭穿池月是男生的事实。那样的话自己在学校还混得 下去不至于丢大脸。 抱着这样的想法苍山光来到了池月家,看到的却是受伤的池月和愤怒的昶日。 昶日怀中血肉模糊的池月让苍山光都禁不住为之心悸——陶深泽那家伙绝对 是个变态! 池月白皙的身体上被牙齿咬的伤痕最为明显,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受到了怎样 的迫害。苍山光忽然觉得很愤怒,有一种失去了重要的东西的感觉! “我要去杀了他!”苍山光握着拳头,两眼直愣愣的盯着地上,像是要将地 球看穿一般锐利的眼睛中闪烁着光。连昶日也发现了他不同寻常的愤怒,他觉得 苍山光说要杀人,会是真的! “苍山光,你疯了!”昶日觉得今天的自己异常冷静,因为旁边还有个比他 更暴躁的人。“不要这样,先把池月送到医院去!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找那个人 算账!” “不行,我现在就去。等一下他就跑了。”苍山光全身都在颤抖,两眼无神, 一直盯着地上。不管池月是男是女,他都是他的人。可是现在他居然被另一个人 给要了去,这叫自己的面子往哪里搁?就算自己不要池月,池月也不是随便给人 碰的! “随便你!我要送池月去医院了!”昶日推开苍山光。 “哥……不要去,我不要去……”一直不说话沉默着流泪的池月轻轻开口说 着不要去医院的话。 “苍山光……不要杀人……”池月半开着眼睛,有气无力的,随时都可能晕 死过去。他一边哭着一边喃喃自语:“哥,你也知道?你也知道我是男人?大家 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池月你在说什么?” “哥,我是男人啊!我是变态我是人妖我是惹人厌的人!”池月忽然激动起 来,身体痉挛着睁大双眼,眼眶里的泪还在不断涌出,破裂的嘴唇张合着不知道 在念着什么。 “池月,哥不讨厌你啊。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弟弟,哥会爱你,哥会照顾你。 别人怎样我都无所谓,池月你要坚强点!” 听了昶日的话,池月点点头安静下来,闭上眼睛将头靠在昶日的胸膛上。 “我叔叔是院长,我送池月去叔叔的医院。他会替我们保密的。” 苍山光这会儿也平静了下来,若是自己杀了人难保不会去坐牢。反正自己的 混蛋老爸是黑道的,何不利用他去杀了那小子,两全其美! 想到这点,苍山光这才松了口气。 果不其然,池月男扮女装的事第二日便在学校传了个遍。当苍山光回到学校, 周围人注视的目光让他难以忍受。他连课都没去上就开始到处找陶深泽,他打电 话把陶日晞约了出来。 “听说你那个亲爱的东方池月是个男人呢。嘻嘻,全校都知道了,他也太可 恶了居然敢骗你。看他以后在学校还怎么混下去!”见到苍山光的陶日晞首先就 是奚落了他一番。 “你哥在哪儿?”懒得同她多嘴,苍山光开门见山地问陶深泽的下落。 “我怎么知道,我好几天都没和他联系了。我哥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到 处混的,电话又停机了。” “他妈的!”苍山光将手中的纯净水瓶子往地上一摔,怒冲冲地走了。弄得 陶日晞还在他身后喊着:“喂,深泽怎么了,他惹你了?” 苍山光头也不回,坐上自己的车走了。他现在要回家找他的父亲,他要把陶 深泽那滚蛋揪出来,让他为自己所作的事买单! 这次的事件搞大了! 由于事情闹到了学校引起了校长的注意,校长把池月的家长请到了学校。像 这样的事,理应责令退学。学校的电话打到了东方家,接电话的人是池月的外婆 东方熙美。 “什么?我们家的池月是个男生?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你们一定是弄错 了。”刚开始,熙美只觉得这是个可笑的笑话。“什么……池月和昶日请假有一 周没去上课了?好,我知道了,我马上来学校。” 放下电话,熙美脸色苍白。 “小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昶日一直陪在池月身边。医生告诉昶日病人受到了严重的同性性虐 待,需要去报警。昶日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但是也不能让侵害池月的人 逍遥法外。能不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保护池月又能让坏人受到惩罚?他 想到了苍山光,那天他送池月到医院后就离开了,这几天一直不见踪影。会不会 去做什么傻事了?应该不会吧,他不会为了池月去杀人的,他知道池月是男人。 应该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去杀人。 “哥。” “你醒了啊。要吃什么,我去买。” 昶日刚站起身就被池月拉住了。 “哥……我……”池月抿着干裂的下嘴唇,脸上染起一阵红晕:“我想上厕 所……” 这几天的吃喝拉撒全是由昶日一条龙服务,虽然知道哥哥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池月还是会很不好意思。每次想上厕所他都会憋着,直到憋不住才会叫哥哥来帮 忙。 池月的性器官到现在还是紫青色的,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插进去过被撑得 破裂开来,起初还微微渗着血。分身上被小刀划出一道道血痕,两个小球也被刺 穿了孔。后庭的伤更是惨不目睹,就像是被人强行用木棒插进去再来回抽插过数 次,裂得合不拢了。昶日替晕迷的池月擦身时,手也会颤抖。被这般虐待的人昶 日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几乎可以感受得到池月当时所承受的痛苦。他们是 双生子,可是他们的心却从来都不相通。他的妹妹是男孩子他居然一点也没能感 觉到,他的弟弟被变态折磨承受苦痛他也感觉不到。他觉得自己很失败,作为哥 哥,他没能尽到做哥哥的职责,连弟弟也保护不了。 那个该死的变态,做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还算是个人么! 昶日拿来尿壶,池月红着脸轻轻地说让自己来就好。 忽然,房门被人打开了。 熙美怒气冲冲地冲进病房,抓起池月的衣领就狠狠地扇了他两耳光。 “啪”!! 清脆的两声惊了昶日一跳,还来不及反应,熙美已经用两手抓着池月的衣领 用力的来回摇晃。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男人!”熙美仿佛疯了一般,拳头像雨点般密密地砸 在池月残破不堪的身体上。 “外婆,好痛……”池月骨折的手还被吊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哪还有力气去 制止外婆。 “贱人!你已经被学校退学了!你怎么这样,会受到诅咒的!你是男人为什 么要骗我是女孩!还和学校的男同学交往,你要不要脸!你叫我把这张老脸往哪 儿搁!真的是下贱!你会被诅咒,大家都会受到惩罚!因为你,大家都会受惩罚! 你是祸害,是祸害!” 对于池月来说,外婆打的是自己身体,痛的却是心。 外婆说他是贱人,是祸害!可是这一切能怪他么?难道是他自愿扮成女人生 活,放弃做男子,放弃自尊,放弃正常生活。做女人,做傀儡。他愿意么,他希 望自己这么做么?他不想的,自从他明白自己是在做不正常的事情那天起,他就 想像一个真正的男孩般生活。踢球爬树捉弄喜欢的女生。他想像哥哥那样,穿着 短裤歪歪的背着书包,表情可以酷酷的,谁也不敢去惹他。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让外婆生气。他必须穿着漂亮的裙装,认真地上课,高 兴时不可以大笑,伤心亦不能恸哭。他是女孩子,他得斯斯文文的,博大人的赞 扬。 “外婆,不要打池月,池月伤得很重!”回过神来的昶日拉住熙美,把她拉 开来离池月远远的。 “活该!谁叫他跟着男人到处走!发生这样的事把我的脸都丢光了!我家没 有这样的外孙!” “外婆你都已经知……”池月睁大双眼,为什么这样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他 怎么办,他以后怎么办?所有的人都会跟在他身后对他指指点点,说他是被同性 强奸的人妖! 人妖! 这一身都要背负着这个特殊的名字,永远抬不起头! ------ 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