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池月被关在黑黑的仓库里过了很多个不知白天黑夜的夜晚,他的世界每天只 有不断地与陶深泽做爱。他的手和脚上被套着铁链,身体赤裸,全身淤青。有伤 口破了化浓,陶深泽就会替他买回消炎粉抹上。身体被连续不断的进入折磨的疲 倦不堪。池月已经麻木地除了大脑便仿佛全部身体都已不属于他。他躺在用麻布 包砌成的“床”上,两眼无神,任凭陶深泽撕扯啃咬。 “你他妈越来越无聊了,亏老子还到处借钱给你买药。”陶深泽扳开池月的 大腿,继一个生猛的顶入之后便是不断的猛力抽插。池月被他撞得抛起落下,却 连一声呻吟都没有,像是一具柔软的死尸般。“别以为装死我就怕了你,信不信 老子连你的尸体都不放过!” 池月没有吭声,他的嗓子被陶深泽用滚烫的辣椒水从口中灌入,火的滋味让 他几乎晕死过去。他没有办法在说话了。他的右臂才刚好却又被陶深泽折断,大 腿被过度分开,韧带也严重受损。这辈子他东方池月算是被废了。他还这么年轻, 他才刚找回做自己的感觉,现在这个人把什么都给他毁掉了。他的愿望他的追求 他的梦想,他什么都没有了! 苍山光…… 他想唤出这个名字,可是陶深泽只看到他张着口,里面发出的什么声音都听 不到。 池月被昶日找到,是他被陶深泽囚禁的第45日。 那天天气还算不错,陶深泽一大早从他身上起来,说是要去借钱买什么新到 的日本猛药,回来再和他好好玩一把。 池月像瘫痪患者似的躺着一动不动,陶深泽把一床被子盖在他赤裸的身体上 就出去了,直到天黑都没有回来。 池月一直晕晕沉沉的躺在麻布袋上,到了晚上九点左右的时候,他听到了撞 门声。然后是他熟悉的高亢的声音。 “池月!” 晕暗的黄色灯被点燃,池月疲惫地睁开眼睛。昶日出现在他眼前,在昶日的 身后还有两名警察。池月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他释然,安心的睡倒在昶日的怀里。 终于可以安宁了…… 苍山光被关在地下赌场的一间专门用来囚禁那些借了钱不还的赌徒的地牢。 “妈的,老子爸才刚死没多久这群家伙就另投他人了,简直浑蛋!” 苍山光在黑黑的屋子里不断咒骂,屋子里除了一道铁门外没有任何可以让他 逃出的地方。他在这里呆了多久已经不清楚了,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个 胖子来问他他的父亲的银行和保险柜密码。 那是他爸爸用一生的命换来的,他怎么可能拱手送人。再说他爸死就死了, 银行卡号,密码什么的根本就没机会跟他说! “没关系,我叫人去把你家炸了。保险柜是防火的吧,可是一旦被炸也就不 牢固了。” “王八蛋!” 之后得到的是一顿暴打,苍山光小时候被他爸的保镖打惯了,虽然痛但也不 会觉得太难过。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如果还有命活着回去,他妈的就算是被昶日打死他也要去见池月一面!只有 在生死时刻他才会将面子什么的都抛到一边去,他想把自己所能想到的甜言蜜语 全都对着池月说一次,就算池月不理他,他也要去硬缠着他。 一定要跑出去! 一年后 “东西都准备好了,池月,我们上车吧。”昶日将轮椅上的池月抱起,一旁 的风开轩帮着昶日打开车门,让昶日将池月放在车上。 “到了那边,一切都会好的。”昶日把行李放进后备箱,让风开轩坐在副驾 驶座,自己到后面坐在了池月旁边。 池月轻轻点头。荡着水波的美丽眼睛看着哥哥。声带严重受损,现在他已经 不能在开口说话了。折断的右手因为伤势严重拖延太久,成为了装饰品,只能勉 强做几个简单的动作。而受伤的韧带因救护不及时伤及神经,池月连走路都很吃 力,平时只能坐在轮椅上。可以说他现在完全成了高度残疾,如果一个人的话就 根本无法生存。 被杜衡以借给他钱的理由骗出来被捕的陶深泽因为强奸,拐骗,绑架,勒索 等多项罪名进了监狱,当时他刚好十八岁,背负的罪名之多足足可以让他在牢里 蹲上十几年。这也算给了池月一个好的交代。 风开轩向学校申请退了学,他说他要跟着昶日一起到德国去留学。昶日发现 风开轩对自己有别样的情怀。虽然对风开轩很有好感,但是昶日还是告诉他自己 一切都会以池月为重。即使如此,风开轩还是要求要与昶日一同去德国。 白白赚了一个帮忙洗衣煮饭的人,坏心眼的昶日当然高兴。 大家都在开始新的生活了,唯有苍山光。 唯有苍山光失去了消息。 没有人知道去了澳门的苍山光究竟如何,他的家和公寓像遭到了抢劫,一片 狼藉。池月很担心他,他知道苍山光的父亲是在澳门被暗杀的,现在苍山光也一 去不复返,能有什么好的结局? 池月只有趁没有人在的时候才敢偷偷流泪,他常常用左手将轮椅推到窗边看 着苍穹。他还记得蓝天下苍山光那清澈的眼睛,他坏坏地笑,问自己如果现在想 娶你回家,会不会太早了? 不会的,只要你还会要现在的我,任何时候我都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如果你还会回来,如果你还肯要我的话…… 可是,我要去德国了…… 苍山光还在澳门,不过是在监狱里。 逃跑的那天他刺中了一个人的腹部,人虽然没死,却也让他进了大牢。因为 还未成年加上对方伤势并不严重,他的刑期只有六个月。 六个月后刑满释放,苍山光在监狱门外看到了一个人,他来接他回家。 曾经他恨这个冰样的男人,因为他打过他。然而对现在苍山光而言,仇恨已 经不再重要了。在牢里他想了很多,回忆了过去也思考了现在。对别人的怨恨其 实是在惩罚自己,终日被恨意束缚着,永远的失去了快乐。当人没有恨的时候, 才会去感受生活带给生命的快乐,才会懂得在快乐中寻找幸福。他们会留意到身 边所有的快乐源泉,并且学会享受。 他现在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了! “少爷。”冰冷的声音重新在耳边响起,却不再会那么让人感到不愉快。 “这边的是我已经摆平了,他们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原来的房子卖了,我 已经找了新的房子。苍哥手下黑势力范围的物产我都变卖了,只剩下一家干净的 公司,这是苍哥生前说替你买的。” 苍山光接过递来的册子看了一眼,闭上眼睛。一阵清风吹走了他身上带有的 监狱特有的霉气味,他轻轻抬起头,将面迎向风。 “爸爸……” 清风像一双温柔的手,不断的爱抚着他的脸庞。 这家玩具公司的名字是“光年”——属于小光的童年。 苍山光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池月。 “什么……池月残废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得到的会是这么一个消息,陶 深泽那个混蛋怎么可能将一个好好的人弄成残废?!说话,写字,走路……统统 都不行了!这跟瘫痪还有什么区别!池月受到的居然是这么大的迫害,在他不知 道的时候,池月就从一个漂亮健康的男孩变成了残疾人。可是这样的他却还要去 异国他乡,去一个没有自己的地方。“都这样了,他还去德国读什么书,他为什 么不留在家里!” 又是这样被甩了!他苍山光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被偷偷的甩掉?! “又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离开,又是在我想要道歉时消失不见!” 他像发狂似的在屋子里咆哮,摔坏了他所能见到的一切东西。他很愤怒,他 恨池月不给自己机会。 “这个丑八怪!都说除了我就没有人会要你了,还敢跑到外国去钓男人!” “什么永远陪我,他妈的老子一进监狱就跑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浑蛋!你喜欢兔子我就养了一大院子的兔子,全部都是公的!你回来看看 啊!” 苍山光扔光所有的东西,拿起一支大毛笔在洁净的地上画了一只大兔子,然 后在那只兔子的旁边画了一只小兔子,写上两人的名字并且加上了心形。像这么 白痴的事他只有在小学的时候做过,可现在他顾不得了。他要发泄,他想池月快 想得发狂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相思病吧。 “少爷……” 见有人来,苍山光立即抓起一旁的被子遮住了地上的画,露出一本正经的表 情。但是傻瓜也能看出他刚才是在发疯。 “没事别进来。” 男人也习惯了苍山光小孩般任性的思维模式,他不理会苍山光,径直出门然 后又折回。 不过他重新进来的时候前面又多了一个人。 一个坐在轮椅上,用漾着水波的漂亮眼睛微笑着看着自己的人。 “池月……” 池月微笑着看着发呆的苍山光,轻轻点点头。 ------ 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