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一见钟情(62) 在他们从前多次的野外游历时,尼弗尔曾让她来驾车,因此马匹熟悉她的声 音,辨识出了她在小路上时的特有姿态。她很快就驯服了它们,但是对她来说, 那似乎是无穷无尽的一段时间,因为她能够听到尼弗尔痛苦的尖叫声和狮子那震 耳欲聋的吼叫声。当她一控制了那两匹马,她就探身到车的一侧,敲掉了车闸。 她兜转马头来了一个费劲的左转弯,然后驾驭着它们一直向狮子和它的受害者那 里驶去。 “锤子”逡巡不前,但是“梦想者”用力地拉。她抓起了尼弗尔从来都不用 在它们身上的马鞭,朝“锤子”那油光闪亮的背上甩了一鞭子,只见一道突起像 她的拇指那么粗的鞭痕。 “嗨!”她用劲大喊道,“拉,天杀的,‘锤子’!” 吓了一跳的“锤子”向前跃去,它们重重地踏在了那只狮子的身上。它所有 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它前腿之间正在发出尖厉长嚎和尽力地滚动的受害者身上, 因此它对滚在它身上的马车都没有抬头看。 敏苔卡扔下鞭子,从车的架子上抓过一支长矛。在他们打猎期间,她一直为 尼弗尔拿着它,现在握在她右手里的长矛让她感觉到又轻松又熟悉。她左手里握 着的缰绳控制着正在拼力奔跑的马匹, 然后她将身子大大地探出到侧面的围板外, 高高地举起了长矛。当它们跑过正在蜷缩着的狮子时,它的后颈是完全暴露的。 在它的颈后头骨和脊椎的结合点被它那浓密蓬松的鬃毛覆盖着,她估摸着那个部 位,以她对尼弗尔的担心和爱所产生的全部力量刺了下去。 她的长矛的刺入带有随后飞驰而过的马车的冲击力。令她吃惊的是长矛的刀 片正好无声地进去,完全通过那拉紧的毛皮而深深地刺入到它的颈后。当矛锋找 到了脊椎骨之间的结合点并继续切开里面的脊柱时,她感觉到了手里轻微的反弹 力。 当马车跑过去的时候,长矛的杆从她握着的手里被拉了出去。那只狮子松弛 无力地瘫下去,压在了尼弗尔的上面。这只野兽不再抽动,当时就毙命了。 又跑了五十肘尺远她才使那发了狂的马匹停了下来,将它们转过来,强迫它 们回到了在庞大的尸体下尼弗尔躺着的地方。在她从车的脚踏板上跳下来之前, 她以镇定自若的心态将车闸又放上了。 很明显,尼弗尔伤得很严重。从他身上的片片血迹来判断,她甚至想到他可 能死了。她在他的身旁跪下来。“尼弗尔,和我讲话啊。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令她感到巨大安慰的是,他将他的头滚过来朝着她,他的眼睛睁开了并且看 什么都很清晰。“你回来了。”他喘着,“Bak?her ,敏苔卡,Bak?her !” “我要把你弄出来。” 她看到死狮的巨大体重正压迫着他肺部的呼吸。她跳了起来,用力拉狮子的 头。 “尾巴,”尼弗尔痛苦地小声说道,“拉着它的尾巴滚动。” 她急忙照着他的话行动起来,一下子抓起了它那有丛毛的长尾巴,接着用尽 浑身的力量去拉。慢慢地,它的臀部开始晃动了,整个尸体沉重地移动着,尼弗 尔出来了。 敏苔卡跪在他的旁边,扶着他坐了起来,但是他昏昏沉沉地摇晃着,伸出手 去靠她来支撑。 “哈托尔女神保佑。”她恳求道,“你伤得十分危重。你流了那么多的血。” “不是所有的血都是我的。”他脱口而出,但是从他的右腿的上部出现了一 个被狮子的爪子撕裂了的血管形成的轻而薄的鲜红的流血口。泰塔教过他好长时 间处理战时红伤的方法,他将拇指伸进撕开的肉里压着直到血的喷射口皱缩。 “把水袋拿来。”他说道,敏苔卡向马车跑去,将水袋给他拿回来。他渴得 猛喝,敏苔卡为他举着它。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洗去他脸上的血污,并安慰地发 现脸上没有留下伤痕。然而,当她察看他其余的伤口时,她很难掩饰她对伤口的 严重而表现出的震惊。 “我的行李卷在车上。”他的声音更加微弱。当她给他拿来时,他让她打开 它,她找到了他的针线包。她挑了一根针和一条丝线。他教她如何结扎喷血的血 管。对她来讲那是一件轻松活,她对此毫不犹豫或说毫不退缩。她用灵敏的手指, 绕着撕开的动脉穿针走线,她手上染的血直到手腕。接着她缝合了他肉体上较深 的裂缝。还是在他的指导下,她用从他已撕碎的袍子上的破布条包扎伤口。那是 一种不完善的基本的外科处理,但是足以止住最糟糕的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