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砍柴琐忆(2) 还不到村边的水电站,就盼望着母亲派个援兵来,接去一副重担,被接的人 会接替较轻的担子,如此接替下去,让最年少的空手而行。 尽管家里柴火需求量大,遇有机会,还是会卖给生产队里的窑厂,有时卖给 来村里设点买柴的央于人,他们收集木柴,主要也是用于烧窑。这样能赚得一点 生活补给。 经过中午休息,恢复了些体力。母亲发挥她颇具特色的动员令,说什么明后 几天要下雨下雪了,去赶紧砍些柴回来,说什么家里柴火吃紧了,你们一星期不 上山,柴火接不上了,她还不忘" 利诱" 我们,晚上准备做饭等你们回来吃,做 几个新鲜菜。那时候,玉米、面粉和番薯是主食,有白米饭吃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于是,下午顶着酷热继续去砍柴。 一天下来,细嫩的肩膀压得疼痛难忍,皮肤红彤彤的,红得转紫,若原有结 痂的,会磨出血丝来。脚步像在棉胎上一颤一颤铮铮响的弹花器,踩不踏实,瘸 拐酸痛。要练就上山砍柴不留腰酸背痛脚跛等后遗症,还是多上山,每个周末去 砍柴,天长日久,一副铁肩挑起的柴担会渐渐重起来。 砍柴不同于造木屋取材,上山取材有季节限制,砍柴没有季节限制,一年四 季都可砍柴,只是下半年要好于上半年。砍柴只能到开放的柴山上去,村里封山 育林的地块禁止入内。 那时,金底湾一带发生了森林火灾,本村的火烧柴被村里人砍得所剩无几, 村民便到邻近的刘门山村、长诏村的封山里" 偷" 柴,那边柴苗茁壮粗硬,呆密 林里要不了多时,便能挑拣出一担好柴。我唯一一次去" 偷" 柴便留下了极为恐 怖的记忆。 几个伙伴跨过峧岭,下坡进入金底湾,真当大家跨越地界,砍伐木柴时,听 得远地里传来一声胡哨,有长诏村的望山佬赶来抓人了,因为都是孩子,心里非 常害怕,大家丢三落四跑得单人回来,直觉暗自幸运。此前也曾听说有人被外村 人抓走过,来抓的人有猎枪和柴刀,被抓去的人还要吃苦头,罚款,要村干部出 面去保回来。那次逃脱犹如电影《上甘岭》中惊险的围捕镜头,跑得让人眼前发 黑,人要虚脱过去。过了好久,才气定神闲地到本村的荒山里收拾起一担柴火。 后来,村里分了柴山。柴山也分为自留山和流动山,流动柴山几年分一次, 村干部看好大山的一块坡面,分成五大块,给五个生产队,再由生产队细分给用 户。这样的山坡轮流变动,大峧头、枫香岭、金底湾等山岭山坡曾经被分割砍光。 每当收柴旺季,凡是订了亲的准女婿,凡是出嫁了的女儿及她的丈夫,都热衷于 回娘家帮父母分忧,谁要露怯不敢进山,还要遭人闲话。一时间,砍柴的队伍蔚 为壮观,那一条小径各式人物络绎不绝。待木柴干燥转黄,娘家的父母为女儿女 婿准备一车好柴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