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书痴牧童(2) 我已记不得家里饲养的基本情况,哪些年养鹅,哪些年养鸭,哪些年养羊, 哪些年养了生产队的断尾巴黄牛,哪些年养了自家的牛,这些家禽家畜,除了鸡 不用看护以外,其它的家禽家畜都要赶到水草丰泽的地方去放牧。对母亲的坚持 饲养家禽家畜我心里很佩服,即使多数家庭成员反对,她仍然坚持。我不反感自 己去野外放牧的理由,除了任务轻松外,还可以自由支配一把时间,可以无拘无 束地看看书报,看累了,可以躺草皮上观看蓝天,或去小溪里涉水摸鱼。不带书 就跟没带魂儿一样,便要想办法跑回家去取书,好在两地相距一二里地,不是很 远,在家门口望得见牛羊,在山野中望得见自家的瓦房和炊烟。将书本塞进裤兜 里,或装在马夹背心的长口袋里,如若拿取阔幅的期刊,就卷起来攥在手里,出 了家门,得得得地跑去看住牛羊。 不但放牧的对象有变化,自己手中的书报也在改变。 起先看过许多册现在成了收藏品的连环画、工农兵画报;长大一点后,看 《中学生数理化》,《语文报》,《学英语》及《学英语》的缩影本;当迷恋文 学的时候,看《报告文学》、《诗刊》、《文学青年》等杂志。给我印象特别深 的是自己省吃俭用购得花城出版社出版的袖珍诗丛书,有十余册,精选古今中外 的诗人诗作,书本小巧玲珑,很硬的塑封壳儿,携带非常便利。也许因为我在学 校中经历过较大的波折,知道了读书的艰辛,机会的来之不易,我一直抵触流行 的东西,金庸热三毛热琼瑶热一波一波过去,炙手可热,我就是不闻不问。读到 大学时,摄影在我中心占居了较重的位置,凡是市区书店里有的摄影书籍,宁可 降低生活质量,也要凑钱买下来。工作了,还从湖南邮购得上下两册《美国纽约 摄影学院教材》,很厚重,数斤重一本。抱着这些书,假期还去客串放牧,其时, 我已是老牧童了。端坐看书和执笔批注的专心程度不减当年,这个好学形象差点 让漂亮女孩倾心,她也向我借书去看,见我似一盆温开水,待她不冷不热,才很 生气地托人还书给我。 数年后,连线吕立春老师,问计于他我有无必要考本摄影专业证书。他中肯 地对我说,这要看条件,时间、精力、金钱等允不允许,其实那份结业证书也起 不了多少作用,这跟钟山图片社娄先生的本科证书不一样,不能作为从业标准来 用。关键在拍摄,让作品来说话,来建立一个人事业的基础。再说,你的摄影功 底和知识储备足可以教人家了。 这些摄影知识,便是一边放牧一边孜孜不倦地学进的。以致日后受益颇多。 虽然整个村子有许多牲畜,也有好多牧童,但是我住家附近的文昌阁仅我们 一家饲养需放牧的牲畜,我与村里牧童的出门和回家并不同步,甚至时常错开地 方。所以,不少时候我是独处的,孤单的。我以鹅鸭为伴,与牛羊为伍,携书刊 为推心置腹的朋友,促膝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