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你要怎么办? 继续爱我,可以吗? 基本上,台北的天空很冷,有时候,还冷的很吓人。唱完了歌,走出钱柜的大 门。 唱歌真的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尤其是有女孩子参加的时候。当然,即使她 们唱的不好听,只要她们长的漂亮,相信全天下的男人都会原谅她。 如果相反呢?那么相信全天下的男人都会有同样的感觉。大家还是会原谅她, 只是下一次一定不会再找她唱歌了。 她是前者,无庸置疑。当她开口唱歌的时候,我深深的相信,上帝是公平的。 “其实你唱歌还蛮好听的嘛。” “谢谢夸奖,是你不嫌弃啦。你唱的也很不错啊!” “呵,你少捧我了,我唱得很差的。” 虽然我深深地赞同她说的话,但是如果我点点头,回答她“我也这么想”的话, 我这辈子恐怕再也见不到我疼爱的银色闪电了。 送她到家门口,已经将近凌晨十二点了。是栋公寓,她住二楼。 “这么晚回家,不要紧吧。” “没关系的,我有先报备过了。” 我抬起头,看看公寓透出来微暗的黄色走廊灯,有点孤单的冷冷感觉。 “那么…就再见了。” “诶,你是不是忘了说什么啊。” 她盯着我看,看得我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了。 “嗯…安全帽还我。” “厚,不是这个啦。” 我盯着我的安全帽看,深怕一个不留意,我亲爱的史奴比安全帽会被她顺理成 章的当作赠品带回家做纪念。 “嗯…可是你还是得还我啊。” “啧,你说再见的时候,忘了说名字了。” “喔,徐家浩说再见。” “不是啦,是说我的名字啦。” 我看着被她紧紧抓住的「我的」安全帽。 “诶…妳叫做……” “我就知道。我再说一次喔。我叫成照寒,成功的成,心照不宣的照,心寒的 寒。” “耶,成功的成,好特别的姓喔。” “你还是没说喔。” “喔,成照寒同学再见。” “嗯,徐家浩同学掰掰。”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时间是凌晨一点三十二分。而我洗完澡,吹干头发,打开 电视,已经两点零六分了。电视上播着看了三次的「美丽人生」,我脑海想着刚刚 的画面。她在说完那声掰掰以后,眯着眼睛,对着我挥挥手。 然后,她转身,我下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养成了这个习惯。说再见的时候,总是头也不回。或许 是因为我做事比较干脆,或许是因为我懒得回头。或许是因为,我…不能接受这种 画面。我不能接受,看着别人离开的背影。那会让人心里有种不好的滋味。好像放 了什么东西在别人那里,而你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突然会胸口一紧,有点酸酸 的。 “为什么要哭?” “我讨厌你。” “为什么要哭?” “我讨厌你。” “为什么要哭?” “我不能好好的读书。” “为什么要哭?” “马上就要联考了你知道吗?” “为什么要哭?” “我想你。” 基本上,原则是拿来坚持的。我坚持着买绿茶给她喝,她坚持着一边骂我固执, 一边喝着我固执的绿茶。这样子坚持来坚持去的,两个月也就那么过去了。每天我 和她的对话,就是从“这给你”开始,从“你真的很固执”结束。 放学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说过任何一次再见。这就不得不说到“女生”这种动 物。每次令人期待的下课钟响起时,我早就已经全副武装,准备夺门而出。想当年 “八年抗战”的时候,英勇的国军就是靠着这种进取的精神,才可以击败日本军的。 但是她不是,她总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态度,从容不迫的收拾着文具、参考书、讲义、 课本。如果现在是“八年抗战”,我想第一个为国捐驱的,准会是她没错。 而我为了要赶在回家前抽最后一根烟,不得不提早离开。否则当工友伯伯锁上 门以后,我就必须在学校厕所露营了。 当我抽完了手上的那根烟,准备闪人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基本上,就国中生而言,每天都必须要穿制服。在我那个年代,还有一个暴政, 叫做“发禁”。所谓苛政猛于虎,就是这个意思。一个发禁荼毒了多少年轻学梓的 幼小心灵,相信我不说,你们不会知道。就是因为那不人道的发禁,束缚了我们幼 小的心灵,导致我们在上大学了以后,会不顾一切的蓄长发,而且还把它染的金光 闪闪,雷霆万钧。这是一种被长久压抑之后的解放,就像肚子痛久了就一定要去厕 所排泄一样的自然。 故事继续着。虽然还是一样的清汤挂面的发型,但是凭我如神般的直觉告诉我, 那就是李芷媛。于是我狠狠的吐了两口口水,把烟的味道稀释了以后,用我最潇洒 的姿势,朝她走过去。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去。” “我…就是……唉…没什么。” “没关系啊,说来听听啊。” “没什么啦。今天是我妈妈生日,我买了礼物给她,可是忘在教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