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余湘剥着新疆来的葡萄往嘴里丢,听完长孙瑛瑛的问题后她憋着嘴忍笑。 “你想笑就笑啦,何必强忍?”长孙瑛瑛颇不以为然。 “我怕你听了这个故事后会怪我怎么还笑得出来。” “怎么会有你们全知道,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的事?”长孙瑛瑛觉得自己 被忽略。 “你知道你爹娘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五哥告诉她的。 余湘摇头,“是自杀。” 长孙瑛瑛讶异地张大嘴。“五哥不是这么说的。” “他怕你会受伤害所以瞒着你。当年桑昆山到洛阳找他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 很不巧就是你娘,他们相约私奔,让你爹拦住,你爹将你娘和自己绑在一块儿,投 河自尽。这就是为什么俞哥哥恨着桑语侬、不愿娶她的原因。” 长孙瑛瑛一时之间消化不了余湘说的悲剧,她太震撼了,语侬姐的爹就是桑昆 山,是他害她和五哥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 “我很同情你,可帮不了你的忙,你现在知道自己帮错了人,不应该打击我姐 姐而力保桑语侬。不过,现在还来得及,迷途知返别再继续错下去。” “很抱歉,我无法勉强自己去喜欢余苹做我嫂子。”她的心很乱。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苹姐姐?” 长孙瑛瑛站起身来缓缓踱向门槛再转身看了余湘一眼,“不知道,讨厌就是讨 厌,哪有什么理由。” “是因为苹姐姐出身花街?” 长孙瑛瑛耸耸肩。“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在乎的人是爷爷。其实不管我 讨厌或喜欢都无法阻止五哥的决定,我的意见不是最重要的,真的。”然后她转身 就走了。 ??? 长孙瑛瑛陷入沉思,失神的走着,直到章之亮叫住她,她才回过神。 “我看见你从余湘的房间走出来,她告诉你了?”章之亮神色紧张的问。 “是你叫我去问她的不是吗?现在反过来大惊小怪,你什么意思啊?”长孙瑛 瑛不高兴的咆哮。 “你小声点,我没有别的意思,怕你知道真相后承受不住,你还好吧?” “你少管,你早知道了却把我当傻子不告诉我。”她拒绝他好意的关怀。 “我也是刚听说,我和语侬知道真相后惊惶不已,不信你可以去问秦悔之,是 他说出来的。” “秦悔之?连秦悔之也知道这事?”长孙瑛瑛吐了一口怨气。 “当年他和余苹陪你五哥走过一段父母双亡的阴影。” “所以余苹才会认为她有权嫁入长孙家?只因她出现在五哥最悲凄的岁月?” 长孙瑛瑛哭着笑道。 “你恨语侬吗?”章之亮想知道她的想法。 长孙瑛瑛抹了抹泪。“你以为呢?如果是你,你会恨她吗?” 章之亮为之呆愣住。 “连你都不能确定的事,却要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给你答案?”长孙瑛瑛推他 一把。 “你别拿话伤害语侬。” 她瞟他一眼,“你和桑语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不自在的抿了抿嘴,“好朋友。” “你们会不会私奔?”她干脆直接的问。 “你问这干嘛?” 长孙瑛瑛耸耸肩,用一种很软的音调道:“因为我怕历史重演,五哥来个玉名 俱焚。” 章之亮头皮发麻,打了个冷颤,“阻止这件事往悲剧方向走。” “我能阻止得了吗?你太天真了。” 章之亮无助地哀叫一声。 ??? 桑语侬自从得知自己的父亲曾经带给长孙家那样大的伤害,心里无时无刻不感 到罪恶。她显得更加小心翼翼、更加如履薄冰。 章之亮老屋修建竣工,邀请桑语侬和长孙瑛瑛参加宴会。 桑语侬踌躇不安的站在书房外。 “进来。”他说。 她愣了一下,他怎知有人在门外?她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他埋首帐册中,头也不抬地道:“什么事?” 她犹豫了下,开口:“之亮邀请我参加今晚的宴会。” “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的乔迁之喜。” 他抬眼,“非去不可吗?” 桑语侬垂眼看着鞋尖,选择噤语。 “看着我说话。”他命令她。 她依言看他,“我很想去。” “你保证只是去参加宴会,不会耍花样?”他目光炯炯的盯住她。 “耍什么花样?”她一头雾水。 “例如……私奔。” 她吓了一跳,“你想说什么?”她变得比平常敏感,一点暧昧的字眼都让她很 紧张。她几乎要夺门而出。 “装胡涂,呃?你不是已经知道桑昆山当年的恶行?”他调侃的望住她,瑛瑛 早已向他盘问过,初时他很生气秦悔之多事,后思及如此一来,大伙儿都可开诚布 公,说起话来也没有限制,便觉得没有什么不妥。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的情况和令堂当年并不样。” “哪里不一样?” “当年令堂已是令尊的妻子,她不该自私的背下丈夫和孩子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卖身给我就该对我忠贞,这其中的道理是相同的。” “你想错了,在我认为这是不一样的。你恨我而令尊爱令堂,如果令堂愿意接 受令尊的感情拒绝我爹的求爱,也许事情的结果会有不同。” “我恨你?我为什么恨你?”他倒想听听她的看法。 “因为我是桑昆山的女儿。” 他饶富兴味的笑了,“你很有自知之明嘛!” “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这个身份,你根本不会注意到卖身葬父的我。”这 是余苹告诉她的,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 “那倒也未必,你长得不错,在某些时候我会被像你这样的女人吸引。”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对我的折磨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他挑了挑眉,“我有折磨你吗?” “我……” 他打断她的话,“你爹加诸在我家人身上的痛苦,远超过我给你的千百倍。” 他的话堵住她正要出口的哀求。“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能让你忘怀?”她 不抱任何希望的问。 “如果有人亡了你的国,你多久会忘记?” “你总是让我哑口无言。”她皱眉。 “好了,不是要出门吗?还不快去准备准备。” “你答应让我去?”她有些意外。 “我不是天生爱折磨人,你别老把我当成恶霸。”他轻松的说。 ??? “她去我就不去。”长孙瑛瑛嘟着嘴发小姐脾气。 “人多才热闹嘛,你不要这么小心眼。”章之亮哄她。 长孙瑛瑛可不这么认为,她讨厌余湘是出了名的,教她与讨厌的人共乘一辆马 车出游,她会疯掉的。 “我不去了。”她很坚持。 “你不去气氛会差很多,余湘爱凑热闹,你怎会和她一般见识?” “她分明是看上了你,想赖你。” 章之亮不可思议的摇摇头,“我没那么优秀,余湘眼光高得很,哪会把我放在 眼里?” “她看不看得上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不看得上她?” “我没想那么多,你也别想那么多。”他对余湘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不欣赏心 眼多、城府深的姑娘。 “你不回答是不是?不回答我就不去你家了。”长孙瑛瑛又任性起来。 “怎么回答?我从来不曾考虑过余湘适不适合我,因为我对她毫无感觉。”章 之亮无奈的叹口气。 “真的?”她雀跃的喊着。 “你真麻烦,女人都麻烦。”他啐了句。 “语侬姐呢?她不也常麻烦你。” “她比富家女好相处,也没你们富家女麻烦。”章之亮看了看太阳的位置。 “你要不要去睡个午觉?” “我不。”她想和他多聊一会儿。 “你看你哥会不会让语侬一块儿去?” “看哥哥的心情,也看你的态度,谁教你们曾相拥而泣。” “谁说相拥而泣了!我可是一滴泪也没掉。” “你抱着语侬姐状似亲密。” “你太多嘴,有什么好讲的,如果不是你说了出来,你哥也不会把语侬看得那 么紧。”章之亮现在对桑语侬的爱慕之情完全升华为友情,心情特别坦荡。 长孙瑛瑛扮了个鬼脸。“我当然要说,五哥未过门的妻子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 这不是小事耶,万一你们真有个什么不就惨了。” “我们什么也没有,清白得不得了。“他奇怪自己干嘛解释那么多。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们那天是在作戏。”了解真相后,她心情顿时大好。 章之亮也不纠正她的想法,免得好不容易清静的耳根子又不得安宁。 “你不恨语侬?” “我恨她什么?是她爹做的事,又不是她。不过心里面还是会有点怪怪的。” 她随手摘下一片梅花叶,放在鼻头嗅了嗅,再让章之亮嗅了嗅。 “你比你哥理智。”他说。 “也不是我特别理智,而是爹娘死时我还小,自小被奶娘带大,和爹娘的感情 并不是很深刻,所以少了些强烈亲情的执着;不像五哥,他看着事情发生,自然比 我更收桑家人。” “至少你知道冤有头债有主的道理。” 长孙瑛瑛伸了伸懒腰。“我没那么伟大,只要语侬姐没有要和我抢你,其他都 好说。” 章之亮呆愣在一旁,“你说什么?” “没听清楚就算了,好话不说第二遍。”长孙瑛瑛笑笑往梅林深处走去。 “等一下,你说谁要‘抢我’?章之亮急忙追了上去。 “你重听啊?好话不说第二遍啦,你不要再问了。“哪有女孩家一直示好的。 他一把拉住她,“我没有重听,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她低下头含羞点点头。“我不是随便喜欢人的,要不是看你人老实又有点钱, 我跟着你大概不会吃什么苦,否则我才不会喜欢你呢!”喜欢就是喜欢,为了面子, 她忍不住解释一大堆。 他像是吓傻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心头有丝甜甜的滋味。被人喜欢原来是这么 美好的一件事,以前他喜欢语侬,所以他只知道喜欢人的滋味,如今有个娇俏的姑 娘说她喜欢他,他有股想飞上天的冲动。 “你怎么了?”看着傻笑的他,长孙瑛瑛不解的问。 他回过神。“我太震惊了,你真的喜欢我,没骗我?” “哎呀!别再问了啦,怪丢人的。”她娇嗔着。 他一把搂住她,心跳加速的说:“你只说给我听,怎么会丢人?” 她听着他的心跳,“你呢?你也喜欢我吗?” “喜欢,我喜欢你,这种喜欢是慢慢累积的;瑛瑛,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 他深情喃语。 “你喜欢我,那语侬姐怎么办?”她环抱住他。 “她有你哥哥呵护,用不着我们担心。” “五哥对桑家的仇恨并没有消除,他们在一起一定没办法像我们一样快乐。” “你有什么主意?” 长孙瑛瑛建议的道:“他们明明深爱着对方,却不愿承认,现在最要紧的就是 帮助他们发现不能失去彼此。” “你哥哥是死硬派,固执得不得了,我怕弄巧成拙,反而让他们的误会更深。” 章之亮不予苟同。 “不会,我的法子肯定有效。” ??? 余湘一走进章之亮重修后的老宅,眼睛立刻滴溜溜的转着。“和安澜山庄比起 来,这里是小了点,不过布置得还算差强人意。” 长孙瑛瑛白了她一眼,“又不是你要住的地方,你说什么嘴?”一路上她俩抬 杠的话没有停过。 “怎么?我随便说说也犯了你的大忌啊?” “之亮哥邀请你来已经对你很客气了,不是找你来嫌东嫌西的。” 余湘也不以为意。“之亮哥都没说话了,你又说什么嘴啊?” “好了,你们俩别逗嘴了,陪我到大厅招呼客人吧。”章之亮朝长孙瑛瑛眨了 眨眼。长孙瑛瑛有默契的拉着桑语侬的手往大厅走。 这一场抬杠才暂告休止。 而席间,宾主尽欢,酒足饭饱。 余湘这个时候竟捧腹,大喊:“我肚子好疼啊,恐怕要拉稀了,你家茅房在哪 里?” “马厩旁边,小豆子,你带余姑娘到茅房去。”章之亮使唤新来的丫环。 “小豆子和庄里的妙妙长得有点相像。”长孙瑛瑛说。 “常志介绍来的,好像和妙妙有亲戚关系。”章之亮边说话边瞥向桑语侬。 长孙瑛瑛意会说道:“语侬姐,我看你就别回山庄了。” 桑语侬今晚出奇的沉默,听了长孙瑛瑛的话有些怔忡。“我可以不回去吗?” “你好不容易出来,再回去就没什么机会正大光明的出庄了。”长孙瑛瑛长叹 一口气。“反正五哥也不是真心希望你回去,他只想报仇罢了。” “你别乱说。”章之亮斥责道。 “我才没乱说哩!五哥今天之所以这么大方让语侬姐和我一块儿来你家,还不 是为方便和余苹暗通款曲,不然余湘为什么也被支开了?”长孙瑛瑛说得跟真的一 样。 桑语侬的心自然也动摇了,她也奇怪他为什么放心让她出庄? “真有这样的事?”章之亮跟着起哄,要作戏当然就要逼真,好在他常看戏, 所以这难不倒他。 “我本来不想讲的,怕语侬姐伤心。可我实在太讨厌余苹了,想到她可能成为 我的嫂子,我就恶梦连连。在洛阳时五哥就对余苹照顾有加,什么好的玉器只有她 有份,我全得靠自个儿买,我是他妹妹耶!如果五哥不是想娶她为什么对她那么?” “长孙俞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脚踏双船?”章之亮同声连气大骂。 “不能怪他,他恨我是有道理的。”桑语侬不自在的苦笑。 “什么道理?桑伯父犯的错为什么要由你来承谵?如果他不是真心要给你幸福, 你没有义务非守在他身边不可,除非你甘心为妾。” 长孙瑛瑛加油添醋说:“我问过五哥了,他亲口告诉我绝对不会娶你入门,顶 多当你是陪寝的女人。” 字字句句残忍的打在桑语侬身上,无情的鞭笞她不甚宁静的心湖。 “这样正好,语侬早已想离开长孙俞了,有什么了不起的,让他去娶那条臭蛇 好了。” 长孙瑛瑛大笑,“你说余苹是条臭蛇!其实她没那么坏啦,而且她一点也不臭, 还全身香喷喷的呢!语侬姐,决定了吗?那样的地方、那样的人,你还要回去吗?” 桑语侬想要坚强却难掩黯然神伤,“之亮说得对,前阵子当我知道他恨我的原 因后我就想离开他了,现下情势更加明朗,再没有让我回去的理由。” 章之亮和长孙瑛瑛相视一笑。“太好了,我们都为你高兴。” “之亮,我想向你借些银子还卖身的钱。”直到这一刻,她仍然没有真正的放 下。 ??? 马车停在安澜山庄马厩前,余湘立刻跳下车,飞也似的奔去。“我的肚子又疼 了。” 长孙瑛瑛噗哧一笑,“没想到我的巴豆可真管用,才放一些在杯缘就能有这么 大的功用。” “我回去了,你可以应付你哥吗?” “放心,我绝不会露出马脚的。”长孙瑛瑛对自己的演技非常有信心。 “小心点,你哥的脾气很大。” 长孙瑛瑛点点头,拿着沉甸甸的银子便往主屋走去。 “房里的灯暗着,那一定还在书房。”说着,长孙瑛瑛转向书房,见着书房里 的灯也是暗的。 “奇怪,上哪儿去了?”她暗自嘀咕;然后走去问常志。 “五爷在练功房。”常志说。“用过晚膳后和我对了一会儿帐,五爷就到练功 房练功了。” 于是,长孙瑛瑛又往练力房走,她敲了敲门。“五哥,是我。” 长孙俞替她开了门,“玩得可尽兴?” 长孙瑛瑛走进练功房,二话不说的递上装银子的绣袋。 “这是什么?”他接过来。 “语侬姐要我还给你的卖身银子,还不少呢!”长孙瑛瑛笑盈盈的说道。 长孙俞霎时阴郁的皱眉,她竟然敢这么对他,他低估她的胆量,也低估她在他 心中的分量。 今天一整个晚上他一直想着她,揣测她会不会觉得章之亮的房子比安澜山庄更 气派,想象章之亮拼命献殷勤的模样。结果,她丢了一袋银子教他放了她?她够狠 的! “她说了什么?”他硬着声问。 “她说她会当这一切是场恶梦,也希望五哥忘了她,别再纠缠不清。” “纠缠?”他哼笑着。 “五哥,这样最好,桑昆山的女儿实在不适合入咱们长孙家的门,爷爷要是知 道了,一定也不会同意;现下她自动退出反倒省了一道赶人的程序,你也落个轻松。” 长孙俞冷冷的看了一眼妹妹,“我记得不久前你希望我娶她为妻,如今你成了 反对派?” “没办法,之前我不知道爹娘是给桑昆山害死的,在没有更好的人选下,我当 然会觉得爷爷的眼光不会错喽。” “她住哪里?”他淡漠的问。 “之亮哥的老屋,新修的房子又大又干净,不过差咱们安澜山庄还是有一大截, 那里没有天然小湖和梅林,住惯这里后我连洛阳都不想回去了。”长孙瑛瑛若无其 事的观察哥哥的反应。 “桑语侬没同你们一起回来?” 这时,余苹看好戏的嗓音由长孙瑛瑛身后传来。 “余湘没告诉你?”长孙瑛瑛看准了她没安好心。 “她拉稀拉得腿都软了,我正要来问问你,晚膳时你们吃一样的束西,怎么只 有她一人拉稀。”余苹精明的看着长孙瑛瑛,她太了解这个小妮子了,哪一次她不 是逮到机会就恶整她和余湘。 “我哪知啊!或许是她自己白天胡乱吃了什么,晚上时肚子起了变化,干我何 事?”长孙瑛瑛没好气地嚷道。 “不会是你在湘湘吃的东西里下了药吧?”余苹大胆假设,一副非要讨回公道 的模样。 “你少含血喷人!五哥,你快替我评评理,余湘拉稀又不是我逼她拉,现下却 怪到我头上来。”长孙瑛瑛懂得何时该放软姿态。 真不是你捣的蛋?”他凌厉的看着妹妹,这个妹妹他太了解了,在敌人碗里下 药的事她绝对做得出来,不过没有证据,他也不好当面让她下不了台。 “我发誓不是我。”她没说错,巴豆是她提供的,但负责下药的是章之亮不是 她。 “为何只有湘湘一人拉稀?”长孙俞不死心的问。 这只有天知道,你们叫余湘去问天啊。”耍无赖她可是一流的。 “你还真会推卸责任。”余苹摇头。 长孙瑛瑛打了个大呵欠,“五哥,我好累,可不可以回房休息了?有什么天大 的事明天再说。” “你去吧!”他知道今天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 长孙瑛瑛再打了个大呵欠,尽可能优雅的离去。 余苹满腹不悦的抗议:“明明有古怪,她倒是撇得一干二净。” “湘湘要不要紧?”他并不想聊天,他要的是独处。 “给她吃了些药,已经不拉稀,睡下了。” 他吹熄了火光,走出练功房。 余苹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她像你娘一样选择离开你。”这是句残忍的话。 他心口因为愤怒而强烈的悸颤着,眼眸因心痛而掠过一抹凄楚的幽光。 “虽然她们都不要你,可我要你。”余苹重申道,她永远站在他身旁。 “我想一个人静静。”他不让情绪外露。 “有什么心事可以说给我听,让我为你分忧解闷。”她爱他许多年了,为什么 他毫不动心? 他拒绝的摇头,“我自己会处理,我只想一个人静静,想想过去和未来。” “她已经不要你了,你何苦为她挂心?那样的女人不懂感情,你为她心碎不值 得。” 他苦涩一笑,现在的他好比行尸走肉般,椎心的痛无人可医。 除了她……她会回到他身边吗?如果他求她? 回来了他该拿什么态度对她,她是桑昆山的女儿,他的爹娘因她爹而死,他忘 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