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瓶中信(41) 帆船在海水中剪过,向上流滑去,燕鸥在头顶正上方盘旋。帆随风而动,发 出响亮的嗡嗡声。水在船舷边哗哗流过。当他们在北卡罗来纳州灰色的天空下移 动时,一切似乎都在动。 特丽莎环起双臂,伸手去拿她带来的运动衫穿上了,很庆幸自己把它带来了。 海风已经比他们刚出发时凉了许多。夕阳比她预料的要落得快多了,淡光反照在 帆上,在甲板大部分地方投下了昏暗的光影。 在船的正后方,奔涌的海水发出嘶嘶声,旋转着,她朝后走近了些想看清楚 一点。看着搅动的海水让人昏昏欲睡。她保持身体平衡,将手放在栏杆上,她摸 到了什么没有被磨掉的东西。仔细一看,她看到栏杆上刻着题字:始建于1934年 ——重修于1991年。 远处一艘更大的船经过,送来的波浪使得船身上下波动,特丽莎朝盖瑞特走 去。他又在转动方向盘,这次更急剧,他指向开放的水域,冲她飞快地笑了笑。 她看着他,一直到船安全驶离出口。 这是她第一次完全凭感觉行事,这一次仿佛就是永远。不到一周前,她觉得 不敢想象自己会这么做,而现在她已经做了,她不确定自己在期待什么。如果结 果证明盖瑞特根本和她想象中的那个男人风牛马不相及,她该怎么办?她会带着 问题的答案回波士顿去,这是当然……但是现在,她希望自己不会立即离开。太 多事情已经发生了…… " 意外号" 和其他船之间一有了足够的距离,盖瑞特就让特丽莎握住方向盘。 " 握稳就行。" 他说。他又一次调整了船帆,花费的时间好像比之前少些。接过 方向盘,他确定船对准了风向,然后将一个小环系在船首三角帆绳上,然后将它 环绕在方向盘的绞盘上,留出一英寸的机动长度。 " 好了,应该没问题了。" 他说着,拍了拍方向盘,确定它会稳固在那个位 置上。" 如果你愿意,我们不妨坐下来。" " 你不用握住方向盘吗?" " 这就是环扣的作用。有时候——当风变化不定时——你得一直握住方向盘。 但是今晚我们很走运,因为天气很好。我们可以在这个方向航行几个小时。" 夕阳在他们身后的天空徐徐落下,盖瑞特走在前面,走到特丽莎早先坐的地 方。在确定她身后没有什么东西会夹住她的衣服后,他们一起坐在了角落里—— 她坐在边上,他背对角落——侧着身子,这样他们才能面对彼此。海风吹在她脸 上,特丽莎将头发往后拂去,眺望着大海。 她整理头发时,盖瑞特望着她。她比他矮——他猜约有五英尺七英寸——面 容娇美,身材让他不由得联想到他在杂志上看到的模特儿。尽管她很迷人,但是 吸引他的却是她身上别的什么东西。她很聪明,他立即便感受到了;她也自信, 就好像能用自己的方法在生活中游刃有余。对他来说,这些才是真正重要的。没 有这些,美貌便不值一提。 不知为何,看着她,他想到了凯瑟琳。尤其是她的表情。当她凝望着海水时 她看起来像在梦中,他的思绪又飘回到他们最后一次一起出航时的情景。内疚感 再一次向他袭来。他竭尽所能将这种感觉撇到一旁,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调整 表带,先是松开,然后又拉紧到原来的位置。 " 这里太美了," 最后,她转身面向他说," 谢谢你邀请我一起来。" 他很高兴她打破了沉寂。 " 不客气。偶尔有人陪伴感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