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过日子就得理财(7) 改成一直静静坐在旁边,看到她在那里无声地掉眼泪,知道她想家了,便走 过去,把她拉得站起来,抱她在怀,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充满歉意地对她说道: " 好了,小絮,我带你出去买好吃的。" 小絮倚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在他温柔的 呵护声里,才好受了一些,两个人手牵着手在漫天的烟火里跑出去买吃食。 附近的本地人家全部都是大红灯笼高高挂,鞭炮声不断,年味十足。他们两 个人走在路上,小絮看着身旁的改成,想着幸好有他,如果又像往年一样,一个 人关在宿舍里惨兮兮地过年,真不知多可怜。 " 小絮,过年了,我们也多买点吃食吧。" 他们一起去逛大超市,超市里放着喜庆轻快的音乐,是一首老歌:" 每条大 街小巷,都是春的信息,温暖的春风,又要吹醒大地。恭喜你呀恭喜你。" 两个人相拥着走在货架之间,小絮心情好了一些,对改成说道:" 改成,我 们那里过年,从腊月就要开始采购,瓜子、糖果、花生、梅子、葡萄干,要采足 六样或者八样点心,这样别人来家里拜年的时候,就拿这些点心招待他们。你们 那儿呢,和我老家一样吗?" 改成就笑起来。他其实也是想家的,可是因为身上没什么钱,回去也没什么 心情,所以也就不想回去了。他不敢看老人病痛的样子,不敢回去看到老人期待 却失望的眼神,所以到最后也没有选择回去。在小絮的催促下,他回忆道:" 我 们老家过年要吃三天饺子,从大年初一到初三。" 小絮就笑,说道:" 光吃饺子啊。" 两人一个是湖南省,一个是山东省,小絮有时候看着改成,都觉得不可思议, 想着她怎么嫁给一个山东人了呢?从小到大,她都没有想过她会嫁给一个山东的 男人。他们八十年代的人,比起以往任何一代,都感觉更有飘零感。许多异地的 年轻人相爱结婚,南北联姻,西部的人嫁到东边来很多很多。许多儿女亲家,一 辈子见不到一面的不在少数。仿佛改革开放后,中国大部分人都变成了候鸟,为 了生活梦想,开始背井离乡,四处漂泊。 两个人采购了许多水果零食回去。因为是过年,所以奢侈了一把。回家的时 候,小絮已经兴高采烈了。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两个人净顾着看远处的烟火,没 提防附近也会有人放。小絮正和改成说着话呢,突然刺啦啦然后砰的一声,一个 烟花腾空而起,就在小絮身边炸开。小絮和改成立马陷入了漫天花雨里,烟花打 着旋如雪花一样纷纷飞落着,无数只小流星在他们身边流光飞舞。小絮害怕落到 身上烫伤自己,一边尖叫着一边往改成怀里钻。改成用手护着她的身子,带着她 往远处跑,两个人连笑带叫地跑出来。 " 没烫着吧?" 改成替她拍打大衣,看向她的双眼内都是温暖的笑。小絮摇了摇头,回望着 刚才经过的地方,烟花仍然怒放着,明媚的火花映衬着他们,改成在烟火下的一 张脸显得特别可亲。两个人相互笑看着,都有点儿发呆了,不知过了多久,才醒 过来。 小絮笑了笑,细声对他道:" 改成,亲我一个。" " 回家亲。" 改成不好意思。他骨子里是很传统的男人,在公共场所放不开, 腼腆又害羞,当下就含着笑低头往前面走。 小絮突然特别想让他亲一下。她渴望有人爱她嘛,大过年的。身子依偎在改 成身上,她一边走一边紧挨着他,就像绞股糖一样,对他黏黏地道:" 亲一个, 亲一个。" 改成无奈,只得低下头,轻轻地在她的脸上啄了一下。他是很传统很内向的 男人,这样做着实不易。小絮就满足地嘻嘻笑了一下。改成在焰火中看了看她微 笑的脸,幸福也盈满在他心间。 浙江省有它自己的特点,一般过完大年初六,青壮年就出门赚钱去了。他们 总是在外面辛苦赚钱,然后回家买地造房子,这是浙江上百年的传统,所以钱塘 自古繁华不是没根据的。他们舍得吃苦,懂得投资,故土观念重。小絮看着本地 人节俭勤劳的样子,有时候会想,如果全中国每个省都像浙江一样,也许中国早 就成为发达国家了。 小絮和改成都是大年初六就上班了。两个人对于上班也没什么排斥心理,天 天在家里看电视、睡懒觉、听鞭炮、看烟花,也会无聊,所以初六那天,两个人 都是早早起了床,梳洗打扮各自去公司了。 然而,晚上两个人刚到家,房东太太居然来找他们了,倚着门,穿着毛拖鞋, 一只脚踩在房内,一只脚还在外面,用不甚标准的普通话对他们说道:" 我今年 要办厂子,这房子要给工人住,不能租给你们了。" 小絮和改成都呆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房东太太继续说道:" 给你们三天时间,我这两天在招工,三天后我就要开 工了。" 小絮就急了,对房东说道:" 阿姨,你应该早点儿通知我们啊,三天时间我 们怎么可能找到新房子!" 房东太太摇了摇手,对他们说道:" 没办法啊,我们也是临时决定办厂子的。 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话说完就丢下他们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