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倾城恋歌(33) 后来姚小萍又问了几次留校的事,她还是不好意思主动去找卓越。但是有一 天,姚小萍很紧急地找到她,说:“完了完了 !怎么搞的?我听说李树那小子留 系了--” “别为这事难过了,你不是已经决定去附中了吗?” “我当然是决定去附中了,我说的是你 !” “我?我怎么啦?” “你还不知道你怎么啦?你的卓越不是在帮你办留系的事的吗?怎么被李树 那小子从斜刺里窜出来抢跑了?” “卓越在帮我办留系的事?我以为--可是--” “可是个什么?我叫你去找卓越,你不去,这下好了,我没留成,你也没留 成,便宜了李树那小子了——” 她本能地想替自己申辩,但想不出该怎么申辩,可能真的怪她,如果她早点 去找卓越,也许系里就不会留李树了。但她也不想作自我检讨,支吾说:“但是 ——说不定系里早就——” 姚小萍突然站那里不动了,话也不说了,路也不走了,泥塑木雕地站在那里, 痴痴地望着附近什么地方。 她顺着姚小萍的视线望过去,什么也没看见,就一堆垃圾。她不解地问: “怎么啦?垃圾堆里有金子?” 第二十四集 姚小萍竖起一根手指,做个制止的手势:“你等等,让我想想——我觉得这 事——又是卓越在里面搞鬼——不然的话——他怎么不把你留在系里?” 石燕想起一句成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有点抵触地说:“怎么这又跟 卓越扯上关系了呢?” “怎么扯不不上关系呢?这证明我跟严谨的事,的确是他捅到系里去的,目 的就是为了把我搞走——” “你怎么不怀疑是李树向系里汇报你跟严谨的事的?” “李树可能有贼心,有贼胆,但他没贼证据,因为他不知道我跟严谨的事。 我敢肯定地说,这事整个就是卓越在里面操纵。他为了你留系,就想方设法把我 搞走。但我那次当他面把这事挑明了,他就知道如果真的把你留在系里了,他就 被我说中了,他的阴谋就暴露了,所以他不会这样做——” 这好像越说越糟糕了一样,先前还只是说卓越为了把她留在系里,就破坏姚 小萍的事,现在好像还搞得更狡猾更无情了,成了卓越为洗刷自己,甚至不惜牺 牲她的前途了。但她不知道怎样才能驳倒姚小萍,只觉得心里不舒服,好像姚小 萍正在用脚踩她心里那棵嫩苗苗一样。 她决定去找卓越,以前因为他在帮她的忙,她不好去找他,怕他觉得她是在 利用他。但现在不同了,李树已经留校了,证明他的忙没帮成,她去找他就没有 一点利害关系在里面了。她以一种并非商量的口吻说:“我觉得我应该去跟他谈 谈,你觉得呢?” “谈什么?” “谈——我也不知道谈什么,到时见机行事就是了——” “见什么机?行什么事?别被他见机行事把你哄上床去了——” 她觉得姚小萍是越说越恶心了,便把脸拉长了一寸来许,说:“我在跟你说 正经话,你老是开玩笑——” “我跟你开什么玩笑?我也是在说正经话,像你这样心里装着感激、脸上挂 着欣赏地跑去找他,肯定被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他还不借势一歪,把自己装扮 得更正直更可怜一点,让你上他的当?这个卓越啊,我可以说早就把他的屎肠子 看穿了。你不信的话,我可以把话说了放这里:等你告诉他李树留系的事的时候, 如果他不装出一个大梦初醒的天真样的话,我把我的姚字倒挂起——” “为什么就一定是装的呢?不能是真的?” 姚小萍叹口气:“这就是为什么卓越这样的三流骗子还能大行其道的原因, 就是世界上像你这么傻的人太多,而像我这么目光锐利的人太少——” 她固执地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人都应该像你这样——总是把人往坏处想 ——我觉得这种看人的方法——不好——” “我‘总是’了吗?我把你往坏处想了吗?你说我对卓越的分析,哪条不正 确?你能找到一条,我就把我的姚字——” “倒挂起——” 姚小萍“扑哧”一笑:“连你也学会了?看来我倒挂的次数是多了点。但可 惜你只学会了一个‘倒挂起’,没学到我的思维方法。这个没办法的,天生的, 有人天生就能洞察人性,有人天生就是给人骗的。你那个黄海,不也说卓越‘绝 非善类’吗?说明我这样看待卓越,还不是独家之言——” 既然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觉得也没什么嫩苗苗好爱护了,决定把这事告诉黄 海,看他那边有什么大粪好泼。打电话之前,她就在心里说:如果黄海这次居然 没说卓越坏话,那我就原谅他以前说的那些坏话;如果他这次就像我估计的那样, 又是开口闭口粪泼卓越,那说明他这个人实在是太偏见了,以后记得少跟他来往。 哪知黄海这个扶不上墙的稀泥巴,一听李树留系的消息,又对卓越泼起大粪 来,而且大粪的浓度臭度都跟姚小萍的一模一样:“我觉得这事是卓越在里面捣 鬼,他本来是要把姚小萍赶走,好让你留系的,但是姚小萍那次当面揭穿了他的 诡计,他只好改变计策——” 她生气地说:“你怎么跟姚小萍的口气一模一样?你就不能有自己的主见吗?” “姚小萍也这么看?那说明——还是有道理的——” “只要是姚小萍说的就有道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黄海似乎自己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把话说圆。 “为什么你们总要把所有的人都往坏处看?” “我们?你说谁?” “你跟姚小萍。”既然黄海这么不堪造就,她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把姚 小萍泼的大粪全都抖了出来。 黄海听完了,似乎不敢再公开同意姚小萍,但仍然替自己辩护说:“我没有 把所有的人都往坏处看,我只是在说卓越——” 这一句辩解也跟姚小萍的一模一样,真叫她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怀疑黄海跟 姚小萍早就通过气了。她恨铁不成钢地说:“我今天是有意不提卓越的名字,也 有意不把姚小萍说的话告诉你的,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人——没想到 你——还是这么——” 她没说下去,因为自己也不知道该用个什么词,但黄海很顶真地问:“没想 到我怎么啦?” 她看他好像在讲狠,以为她不敢说出来似的,就直截了当地说:“没想到你 这么——卑——鄙——” 她说得很不理直气壮,最后一个“鄙”字,最少比前面那个“卑”字低了好 多个分贝,几乎吞肚子里去了。但黄海肯定是听见了,有点生气地说:“我卑鄙? 我还真不知道谁卑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