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别光笑,该你了!”“我?”恩祈有点为难,“不用了吧……”“试试看, 很好玩的,而且大叫有益身体健康。”在晓彤的力邀下,恩祈也试着做出他从未有 过的疯狂举动:“爱琴海,我终于看到你了——”晓彤鼓励说:“太小声了,再大 声一点!”恩祈吸足了气,大叫道:“爱琴海,我终于看到你了——” 船驶近圣托里尼岛,岛上蓝白相间鳞次栉比的建筑物渐渐映入眼帘。下了船, 晓彤不由得叫道:“这里真是天堂呀。”两人走进一个看得到海景的露天咖啡馆, 晓彤望着大海,兴奋地叫着:“哇……可以拥抱整个爱琴海啊。我终于体会到什么 叫自由的天堂了。”恩祈眺望著美景,幽幽地说:“没想到世界的另一个角落,竟 有这么美的地方。 恩祈望著桌上、墙上的几幅小型的名画复制品,拿起其中一幅:“达利的名画。” 晓彤探过头来:“这画色彩好灰暗喔。”恩祈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幅画,叫‘ 记忆的持续’。”“是吗?你为什么偏喜欢这一幅?”“说不上来……就是一看到 它,突然就有一种莫名的共鳴,我也解释不出这是什么道理。”“人家说什么样的 心情喜欢什么样的东西。”晓彤笑问,“你喜欢这种灰暗的作品,该不会你的人生 也很灰暗吧?”恩祈心中一沉,晓彤似乎是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情。 晓彤好奇地问:“你有心事吗?”恩祈快速转开视线,怕晓彤洞悉他的心事, 瞥见前方有一架钢琴,马上转了话题:“有琴!弹首曲子送你吧。”晓彤诧异地问 :“为什么要送我曲子?”“庆祝我们有缘啊。”说着,恩祈已经坐在了钢琴边。 晓彤喃喃自语:“有缘?也对,我们真的是很有缘。”几个音符扬起,恩祈弹 起了“四手联弹”的主题曲。 晓彤惊讶地感叹:“你弹得不错呀!”恩祈忘情的弹奏着,缓慢柔和的音符, 令晓彤融在此情此景中,竟微微失神了,心有所感,眼中不觉泛起泪光恩祈弹了一 段停下来,瞥见晓彤的样子:“你怎么了?”晓彤擦擦眼睛:“你弹的曲子,怎么 让人觉得好孤单,心……好疼吶……”恩祈没想到晓彤竟然轻易地洞悉了他的心情。 晓彤望着他:“你……很孤单吗?”转而一笑,“你不会孤单的,让我陪你好 吗?”恩祈还没明白晓彤的意思,晓彤已经走过来,坐在恩祈身旁,凭着刚才记住 的音符,轻哼了几句,也弹起了曲子。 恩祈这才明白晓彤要陪他弹完这一曲,一种遇到知音的喜悦,一种被了解被懂 得的感动,让恩祈心中有说不出的温暖…… 在日落的爱琴海边,两人的身影,四手联弹共同谱出一段悠扬的旋律。 晓彤和恩祈并肩坐在伊亚的火山断崖边观看爱琴海的日落,面对如此壮观的景 象,两人无语,此时在他们眼中,只有震撼天造万物的感动。 许久,恩祈低声说:“好羡慕你。”“羡慕什么?”晓彤问。 “可以自由自在地到处旅行。”“难道你不行吗?”晓彤反问。 恩祈一时无从说起,只得一笑置之。 晓彤说:“总而言之,还是得谢谢你陪我一偿宿愿,虽然说这趟旅程百事不顺, 但最起码在我离开之前没有遗憾。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陆恩祈。” “我来自上海,叫关晓彤。”恩祈伸出手,“幸会。”晓彤伸出手来与恩祈一握, “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你有没有E-mail,我们回去后可以通信。”恩祈点头, 从口袋中拿出纸笔写下地址,递给晓彤。 晓彤正要接过,不料一阵风吹来,将纸片吹远了。 晓彤起身去追,在好不容易就要抓住,可是她没注意此时她的一只脚已经悬空 了。 恩祈见状吓了一跳,正要伸手去拉她,可是来不及了,晓彤失去了重力,惊叫 一声,跌入海中……恩祈探头向悬崖下面望去,愣了片刻,也随即跳入海中。 一声巨响,水花飞扬。刹那间打破了汪洋的宁静。 晓彤坠入海中,身边的气泡宛如晶亮的珍珠,团团包围着她。 正在惊恐之时,看见不远处的恩祈向她奋力游过来。恩祈拽住晓彤晓彤的手, 拉着她游向海面。 在这一瞬间,晓彤仿佛又回到了过去的梦境中。 恩祈气喘吁吁地拽着晓彤游到岸边,惊魂未定:“好险……”晓彤望着眼前的 恩祈,依然搞不清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事后,当晓彤再次回忆起这一刻的时候,晓彤确定,她就是在这时候找到自己 的梦中王子的。 慧玟在计算机前打字,但眼光却不时飘向不远处的良平。 良平正和员工谈话,身上穿的正是慧玟昨日买的黄衬衫。 一个员工说:“老板,你穿黄衬衫很好看呢。看起来年轻了许多。”良平笑道 :“被你说得好像我很老似的。好啦,去做事了。”慧玟听在耳里,脸上泛起一丝 笑意,余光看到良平向她走来,故做专心打字的样子。 良平走到慧玟身边,“这份报告麻烦你替我检查一下,若没什么问题,交给企 划室。”“好!”慧玟接过文件。 良平转身欲走,又犹犹豫豫地站住了,有些话想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慧玟抬头,等着他说话。 良平有些吞吞吐吐地说:“衣服的事……谢谢你。我本来是想请管家替我买的, 但怕她不会挑,而我又没空……”慧玟说:“别那么客气,帮忙打点老板的生活琐 事,也是秘书的工作之一。”良平说:“但是你还记得我喜欢穿纯棉的,说真的… …我很感动。纯棉的衣服,穿起来真的很舒服。”慧玟很清楚良平不擅表达,当着 慧玟的面说出自己的心情,这还是头一次。 不过良平马上收住情绪:“对了,等一下我约了结构工程师吃中饭,你要不要 一起来?”慧玟面露喜色,正要点头答应,电话响了,一听对方的声音,慧玟的脸 色马上沉了下来,是大伟。 电话那边的大伟说:“我们今天改中午吃饭好不好?”“中午吃饭?不是说晚 上吗?我现在不行啦……”“对不起,晚上我临时要带一个歌手上电台赶通告,时 间挪不开,反正你也要吃午饭嘛!”慧玟刚要拒绝,良平插话说:“没关系,你还 是陪你朋友去吧。”然后冲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电话里传来大伟兴奋的声音:“喂喂喂……我听到了,是谁在说话?他说你可 以去吃饭啊……”望着良平的背影,慧玟没好气地问:“你在哪里?” 半小时之后,慧玟和大伟已经坐在餐厅里了,大伟喜孜孜的,慧玟则意兴阑珊 地看着菜单。 大伟说:“你想吃什么,尽管点。”“是庆祝你的生日,你点吧。”“我跟你 之间何必分得那么清?”大伟招呼服务生,“点菜。”慧玟随意点了一份A 餐。 大伟对服务生说:“我跟她一样。”慧玟暗自叹气。 “看你好像不太高兴,是不是我改了时间,给你添麻烦了?”大伟问道。 “没有啦。”慧玟应付,“只是想到还没买礼物给你,有点过意不去。”大伟 说:“能跟你在一起我就很高兴了。别送什么礼物了。要是你觉得真的很过意不去 的话,以后对我好一点,多关心一点,就是最珍贵的礼物了。”慧玟不知该怎么回 答,索性端起水杯:“总而言之,还是得象征性地祝福一下,来,我以茶代酒,祝 你生日快乐。”大伟微微有点失望:“慧玟,我总觉得你好像对我的问题,都一语 带过喔。”随即有自我安慰地一笑,“算了!我知道你是不会轻易给我一个答案的, 没关系,反正我耐磨,有的是时间可以等,我等就是了!”他也举起酒杯,“来, 生日快乐,祝我天天都这么快乐!”看着大伟一饮而尽,慧玟感到有点内疚,目光 一转,竟见到良平带着客户前来,良平身上穿的那件黄衬衫,刺眼地在慧玟眼前晃 动着。 大伟顺着慧玟的目光看去,“你们老板也来了……”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转过头仔细地看着良平的黄衬衫了。 良平看见慧玟与大伟也在,先是一愣,随即上前打招呼:“你们也在这儿吃饭 啊?”还没等慧玟说话,大伟就抢着说:“真巧啊!”打量着他的衬衫,“您这件 衬衫,很亮眼啊。”良平说:“下午要签一个合约,我只要一碰到重要时刻,就喜 欢穿黄衬衫,总觉得这颜色会给我带来好运。好啦,不打扰你们了。我过去了。” 良平离开了,慧玟和董大伟陷入沉默之中。 还是大伟先打开了僵局,干笑着说:“好巧是不是?昨天你也给伯父买了黄衬 杉,对吧?”慧玟不敢正视大伟,轻轻嗯了一声。 大伟望着慧玟,故做若无其事地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黄衬衫,就让我想 起一首歌……”说着他还哼唱了起来,“我的他,穿著一件,黄颜色的衬衫……这 首歌叫什么名字来着?喔,想起来了,‘情人的黄衬衫’。”慧玟感到脸上一阵躁 热,干笑了两声,喝水掩饰自己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