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花店的车在街道疾驰,小三开车,李莉板着一张脸在一旁坐着:“死黎耀翔, 说要拍照就真的去流浪了。啐!” “喂,莉姐,你从一早骂到现在,不累吗?” “黎耀翔连个道别都没来跟我说,我不该生气吗?真是太不负责任了,让你来 代班就没事了吗?他不尊重老板,好歹尊重一下我这合作伙伴吧!” “你别怪他了。这一阵子实在发生太多事情了。翔哥在感情上受挫折,老爸也 走了。这一切都是始料未及的事。他性子倔,有心事也不会说的,继续闷在家里也 会闷出病来的。他去走走散散心拍拍照也是好事,你就体谅体谅他吧。” “没人说不体谅他啊。只是看他最近精神都不好,我真担心他一个人在外面没 人照顾。” 小三不平:“喂,你的眼睛只看高处不看低处的啊?我也没人照顾啊,你怎么 不说我可怜!” “啐!你吃什么醋?专心开车啦。” 也是在这条街道上,恩祈望着来往人群,手拿着一叠签名小纸片,显得有些踌 躇。晌,终鼓起勇气,上前拦住一位路人。 “这位小姐,可以麻烦你……” 小姐话也不听走掉了。恩祈有点挫败,只好再找人:“先生,麻烦你……” 先生也飞快地走了。恩祈愈挫愈勇,再拉住一位太太。 “这位太太,请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太太终于停下脚步。 恩祈受到鼓舞:“你能替我签个名吗?” 太太问:“这是什么?” “我女朋友生病了。我要替她做一个万人签名祈福。请你帮帮我好吗?” 太太犹豫半晌,签了名。 小三的停车等绿灯。一转头,见远处恩祈在找人签名,小三一楞:“喂,莉姐, 你看看前面那个人是不是陆恩祈啊?” 李莉顺着小三手指的方向望去,并不太确定:“太远了,我看不清楚。” 小三说:“我看分明就是他,他在做什么?干吗到处拉人呀?” 李莉说:“我看应该不是他吧?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公司上班,怎么会在这里做 这种像问卷调查的工作。” “可是真的很像他呀!” 后面的车子在按喇叭。 李莉催促:“管他像谁?开车了啦。快走!” 晚上,薇薇买了盒饭,送到小三家。 小三闻着香味:“难得呀!你也会做这种送饭的事情。” “看你可怜没人照顾。连瘟神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想想你一定很寂寞吧?” 小三感伤地望着屋子:“自从干爹不在后,这个家好象就不像家了。” 薇薇转移话题:“好啦,吃饭就要想点开心的事情,来,坐,说说最近有没有 什么有趣的事。” 小三坐下,边吃边想:“哪有什么有趣的事。不过,我倒是碰见了陆恩祈。喂, 我问你,他什么时候转行去当问卷调查员啦?” “什么?你认错人了吧?他在公司上班呀。”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认错人的。我明明看见他在街上拿着纸片,沿街找人签 名呢!” 薇薇楞了,“签名?不会吧?他真的把我的话给听进去了?” 晓彤站在厨房里,呆望着炉火上的汤锅。恩祈走过来,将炉火关了。 晓彤这才回过神:“你回来了?” “汤都快烧干了,你在想什么想的那么专心,连火都忘了关。” 晓彤轻轻一笑,将汤锅拿到饭厅:“我在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恩祈为之一振,紧握着晓彤的手,“晓彤,你好了?你恢复信心了吗?” 晓彤轻轻放下了恩祈的手,平静地说:“我决定以后不弹琴了。” 恩祈一愣:“妳……” “别劝我了。这几天我想了很久了,这一次我所经历的打击,恐怕不是那么快 就好得起来了。看你们为了我的事那么担心自责,我心里也不好过。但是我好不了, 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我们彼此都不要再给对方压力了,好吗?” “晓彤,你不能这么……” 晓彤打断恩祈,恳求道:“别逼我,如果你希望我好,就尊重我的决定,让我 ……忘了我曾经会弹琴。” 晓彤哽咽了:“我努力让自己好起来,我试着回想过去的美好,让自己有勇气 面对这一次的难关。但是一旦想起,也就联想到这一次的难堪。我真的受不了了, 请你让我冷静一些日子,好不好?” 恩祈走到琴边,琴盖已经锁上了,恩祈更加确定晓彤的心意已决。转身打开自 己的公文包,望着里面的纸片,思忖着:“我不能让她放弃,我一定要她快点好起 来。”- 晓彤拣出几件脏衣服要拿到洗衣机里洗,发现恩祈的衣领特别脏,有些不解, 恩祈这两天去了哪里? 门铃响了,晓彤丢下了衣服出去开门。 薇薇一进来就说:“晓彤,我必须先跟你认错。” “怎么啦?” “都是我这张嘴,多事!我告诉了恩祈一些无聊的点子,听说他现在正在做傻 事呢。” 黄昏,正是下班时间,人车拥塞。 恩祈在人群中找人签名,忙得不亦乐乎。 恩祈拉着两个学生:“对不起,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可以为我签个名吗?” 女学生念着纸片上的字:“祝关晓彤早日康复。万心祈福对不对?” 恩祈点头。 “好感人喔,没想到真的有人做这种事情。她一定是你的女朋友吧?你女朋友 好幸福喔。” 恩祈轻轻一笑,女学生很配合地的签了名,恩祈连忙道谢。 女学生对他说:“加油喔!” 恩祈收着小纸片,疲惫地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一位太太又签了名。恩祈向她致谢,将纸片收起来,转身到安静处 找了一个干净的位置坐下,打开公文包,数着增加的纸片。 恩祈边擦汗边记录数字,累计下来也有七千多个了,恩祈感到很欣慰。 电话响了,恩祈一看是晓彤打来。 “恩祈,你在哪里?” 恩祈故做轻松:“我出去跟客户谈事情。现在在路上。我今天会晚一点回去, 你别等我吃饭,自己先吃好不好?” 电话里没了声音。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生气了吧?我不会太晚的,我一忙完,就回去 陪你了。” “恩祈,你……这傻瓜……” 恩祈莫名其妙:“你怎么骂我了?”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恩祈听着, 竟发现电话里也传来这声音,恩祈一楞,立即起身寻找晓彤身影。 晓彤拿着电话,就站在恩祈后面,热泪盈眶地望着恩祈,对着电话,泣声道: “你怎么会去信这种事情,你怎么会去做这种傻事?” “只要是为你,都不是傻事。只要有一丝希望,再辛苦我都要试试看。”恩祈 对着电话笑道,“你再等等我。快了,还差两千个,快了……” “够了!够了!恩祈,我已经好了,这样就够了……” 晓彤挂了电话,跑过来,在街头紧紧拥着恩祈:“你有这份心,一切都足够了。 我已经好了,我不再让你担心了……不再让你担心了……” 两人在人群车流中紧紧相拥。 两人将所有签名的纸片贴在墙上,摆成两颗心的形状,晓彤感动的望着墙,领 会恩祈的真情真意。 恩祈走到琴边,拿起晓彤的钢琴钥匙,示意晓彤打开它。 晓彤开了锁,与恩祈相对一笑。 四手联弹的曲调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