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青果(9) “当然伤害啊,白天就没劲头啊!有一次发神经,晚上来了两次,第二天斧 头都抓不牢,差点没把自己指头给剁下来。” “那就戒呗!”我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真要是剁下来就不好玩了。” “戒?你说得容易!这东西上了瘾就跟吃鸦片一样,你休想甩得掉!”宝根 突然愤懑起来,“我到学校复读后,因为学习要精力旺盛,不能分神,就想戒。 我喜欢打着电筒在被窝里手淫,就预先用笔在雀子上写上‘不准’、‘无耻’、 ‘下流’等字样,后面加上一串子惊叹号,以提醒自己,万一忍不住想手淫,看 到这些字眼便收手——根本没用!有一次发狠用圆珠笔从上到下乱画了一气,最 后捧在手里简直就像一条小丝瓜。哪晓得画过以后忘了处理,和几个同学到浴室 洗澡时被看到了,个个笑得要断气。我又羞又恼,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死了拉倒。 最后请他们每人吃一碗虾籽馄饨,请求保密,但哪有用,以后还是传了出去…… 为戒不掉这毛病,我经常沮丧得心如死水,感到自己真是没用,窝囊废!” 宝根的话真是惊心动魄,幸亏我没有上瘾。我用脚踢踢听得入神的华兵: “嗳,你小子有没有上瘾?” 华兵说没有。说就是这些天因为被父亲赶到棚屋里,晚上无聊才连续做了几 次。“宝根说得不错,人在倒霉的时候往往借助这个进行自我安慰。” “所以手淫还有个名字叫‘自慰’,”宝根解释说,“香港、台湾那边就是 这么叫的。” “哦,真的呀?这名字倒蛮形象的!”华兵傻乎乎地笑起来。 “你不要笑,你已经上瘾了。”宝根说,“连续做了几次还不叫上瘾?” 华兵坐在那儿讷讷无言。半晌,他嗫嚅着说:“我……我前天在河里,还做 过一次……” 他说是这样的:前天午后他把羊牵到莲花荡那儿放,趁四周没人,脱光身体 跳到荡里洗澡。水草太多了,在他周身漾啊漾的,弄得下面痒丝丝的,硬了起来, 就不由自主地在水里……最后冒出来一摊,像浮云漂在水面上,不知从哪里来了 两尾白鲦,“噗噗”两口,吞了进去,尾巴一甩,游进莲叶中间了。 “你小子,当心那两条白鲦是母的,吞了你的精液生出满荡的小华兵来!” 宝根说完,和我一齐爆笑起来。华兵也笑了。我们仨全笑了,笑得直揉肚子,笑 得像抽风,笑得像驴打滚,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笑得老床吱吱呀呀哼哼唧唧… …真的好些时没这么畅意大笑过了! 9 青青绿绿漫漫泱泱的稻海当中,华兵家的棚屋像一座孤独的岛屿,这时候却 成了我们的天堂。我们天天在里面聚会,聚久了,便牵着两只羊到莲花荡畔吃草。 中学校园里青草再多也不去,因为去那儿要经过一段大路,三个高高矮矮精精壮 壮的小伙子领着两只山羊组成的团队是很怪异的,容易招人耳目,惹人指点。 “凤凰落地不如鸡,龙困浅水被虾欺”,我们现在成了被庄上人瞧不起和哂笑的 人物。我们现在必须像野生动物一样,只能悄悄地出没于村庄的边缘。我们都是 有自尊心的人。莲花荡就像王冕放牛的七泖湖一般,满荡莲藕,荷叶田田,荡边 一带绿草,有上百棵合抱的垂杨柳,树下十分阴凉。这地方很安静,平时少有人 来。两只羊自由地吃草,我们则坐在柳阴下,抽着香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 话。香烟是华兵夜里翻院墙潜回家从库房里偷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