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乡村记忆(4) " 林姐,不!阿霞,你怪我吗?" 张忠侧身紧紧抱住林霞,心疼地问她,他 想唤大姐,但又觉得不恭敬,于是突然改了口。轻轻啜泣的林霞用手抚摸着张忠 的胸脯。" 你爱我吗?" 她很委屈地问张忠。沉默。" 人家问你呢,你要我吗? " 她猛然晃了晃张忠。还是沉默。林霞终于大声哭了起来,此时的张忠突然表情 麻木、眼神呆呆地望着房梁,一语不发,这是一个深奥的问题,眼下他虽然十分 满足,真要结婚,叫他一时实在无以作答。不知不觉中,心情起伏的林霞穿上衣 服慌乱中甩门而去。 冬天的阳光柔和而懒散。他赶回观圩上工时,大伙在杨祖光的带领下,已经 干得热火朝天。他一赶到,杨祖光就把记工本交给他,此时他发现林霞没来上工。 杨祖光看到他有气无力的神态,猜测他又有了什么心思,年轻人心活络,难以度 量呀!今早起床催工时,他无意间发现女儿杨柳房里的灯比他亮得还早,好像一 夜没睡。自从他要把杨柳送县城遭拒绝后,这闺女的心事多了起来,成天愁眉苦 脸,唉声叹气的,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寝食不安,那是他和孩子娘心头的肉啊! 初中下学后,读书的心思也没了,到城里也不去,还吵闹着要随大人下地。 姑娘家下地多不雅观,她毕竟是他这个队长的千金,他怕大家指指戳戳的,再说 家里还没有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啊!更何况现在是张忠这小子记工,闺女一下地, 两人一接触,眼神传来飞去的,就是容易出事。他想闺女应该原谅他,他也没法 子呀。但转而一想,强拉能拉得住吗?表面上阻止他们,但谁又能猜出他们的心 思是咋样的呢?他发现昨晚闺女的神态有点不对。" 杨队长,歇会儿吧,大伙都 抬累了。" 张忠怯生生地来请示杨祖光,正在发愁的杨祖光看到大伙都停下担子 朝这边瞧,就说:" 好,歇歇吧,不要甩衣服,容易感冒。" 随后转身走向远处 天沟上的一个土谷堆上。他是队长,歇工时,一些村民特别是年轻的媳妇们胡侃 乱扯他听着尴尬。 张忠闷在一边翻着心思。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束手无策,他并不真正喜欢林 霞,从人的天性本能角度,林霞给了他身体的快慰,但要和她结婚,这不是他内 心的真实想法。再说他想干点事情,还不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他娘临终的嘱托是 想让他长大成人干大事,而绝不是乳毛未干,就在女人身上打转。先前教他的老 师一再讲孔夫子提倡三戒,其一就是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最主要的一 点,林霞是一位即将退休的公社干部的千金小姐,与这样的家庭攀亲能有什么好 处,想来想去这不能不让他犯起难来。 " 昨晚你到哪去了,杨柳约了找为何不去?" 正在沉思的张忠听见有人同他 说话,抬头看是陈英大嫂,忙说:" 昨晚我出去有事了,杨柳生气了吧?" 说着 眼睛向周围看了看,生怕别人听到。" 你想想看吧,杨柳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 陈英嘟囔着嘴,有点埋怨张忠,好像昨晚空等的是她自己,而不是杨柳。" 你 能哄哄就再哄哄吧,这是今早上她叫我转给你的东西。" 说着陈英小心翼翼地从 口袋摸出个纸团递给张忠后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