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人很多,挤挤杠杠的,”嘉禾补充道,“眨眼工夫我们被冲散了,嘉卉就不 见了。” “糟啦!”谢庭日方一拍腿,冲众人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分头去找啊!” 又让二侉、元奎分别去通知子虔、子玄。 众人连走带跑来到夫子庙泮宫一侧的崇正学堂门口,孰料猴戏已散,有两个巡 警在转悠,问巡警只摇头不知,但答应即刻向警局报告,全家人在明德堂、青云楼、 文枢坊、魁星阁、得月台等处眼珠子乱转也没见嘉卉的影子,宛如心急跌了个倒栽 葱差点摔到秦淮河里。谢庭日方问一旁的船娘可见女童落水,船娘说没有,口气很 肯定。 眼看已是暝色四合,子虔、子玄还有嘉卉的外公尹心瀚也都来了,问了情况都 急得不行。 “八成被哪家妓院老鸨拐走了……”子玄哭丧着脸说,“嘉卉已九岁,丧德的 老鸨专门拐骗女娃。” “你能不能说些人话?”宛如抽泣着瞪着丈夫,“嘉卉找不到,我也不活了… …”话未说完一转身向河里跳,幸好子玄一把将她拽住。 第二天,子虔、子玄又遍访了秦淮河畔的一座座河房,明的暗的妓院都没个着 落。 后来,子虔急中生智,蓦然想起乌衣巷住着一个叫岳鑫的怪人,清末曾做过江 苏督军署的侦探,清亡后失去依傍,年近五旬且染上了鸦片,穷愁潦倒沦为乞丐, 在丐帮里颇有威望,夫子庙一带的乞丐尊其为师傅,他那儿成了千奇百怪的新闻集 散地,而他却深藏不露,子虔心想此人或许有点用处。回到寄园,他刚说出这个想 法,就遭到父亲的反对。 “谢氏累世清白传家礼教待人,跟岳鑫这号声名狼藉者打交道,岂不是要坏了 我辈之名声。”谢庭日方说。 “爹,我是律师,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什么人没接触过?”子虔说,“岳鑫名 声是不好,但都是传闻,究竟怎样,也要见了面才知道。” 谢庭日方未再说什么,子虔从梅韵身边拿了一笔钱便出了家门径往乌衣巷。 眼前是幢东倒西歪的瓦屋,门口有两个小乞丐在斗趣,子虔不问便知是岳鑫住 地。门虚掩着,子虔抬脚上前,不料,两个小乞丐一边一个抱住他的腿,他丢下两 块大洋,小乞丐才指了指里面让他进去。外间是客厅,有八仙桌太师椅,均已陈旧 不堪。壁上有幅钟馗像,对面悬挂一柄长剑。有浓烈的烟味自里屋弥漫出来,子虔 不敢造次,朝里喊道:“岳神探在吗?”他故意把侦探说成神探,无非是抬举,却 未见应声。 -------- 安宜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