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纪琴赶紧接过端端的书包,给端端换衣服,却发现厨房里煮的乌鸡人参汤溅了 出来,手忙脚乱地收拾,老墨又是一通唠叨。纪琴有些浑身无力,从厨房里出来时, 她说:“老墨,朵渔今天跟韩彬离了!” 老墨有些意外,“哦”了一声,说:“离就离了呗,干啥你丧打幽魂的?哦, 对了,以后你少跟林朵渔和颜樱来往,我们单位的离婚女人聚一起就骂男人,好像 这世界上就没好男人似的,其实个个都犯着贱呢,有男人给个笑脸,立马上床!” 颜樱跟朵渔为纪琴跟婆婆闹矛盾的事找过老墨,这让老墨很不爽,他觉得那是 他的家事,家丑不可外扬,她们简直是多管闲事,因此,他并不喜欢纪琴跟这两位 闺蜜多交往。 “武文涛,当着孩子,你说的都是什么?”老墨叫武文涛,人长得黑,大家都 管他叫老墨,纪琴跟他处对象时,还以为他的名字里有个“墨”字呢!两个人结婚 后,平常纪琴不叫他什么,一旦连名带姓叫,就表示纪琴很生气了。 武文涛最大的特点是心细,事无巨细都想得很周到,当然,管事管得也就很宽。 纪琴理解为他是从小没父亲,跟母亲长大,个性里有阴柔的成分。 偶尔,纪琴还是会想到付北兴,如果真的嫁给了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呢?付北 兴是你生了气,他都不会看出来的大而化之的人。 日子就是日子,没有如果,倒是鸡毛蒜皮、柴米油盐很现实地摆在面前,网上 不是有那样一句话吗: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当初跟老墨相亲八个月后就嫁给 他了,也没有说多爱。这么多年也过来了。 端端抬头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嘴一撇一撇的,老墨看纪琴真的动了气,也 不想因为这点事不能回去看老妈,赶紧缓和脸色,转换话题:“端端,把今天学的 儿歌给妈妈背一遍!” “吃枪药了还是怎么了?”纪琴嘟囔着。 端端稚声稚气背儿歌时,“青萝卜,大白菜,小朋友吃了跑得快!”纪琴笑了, 弯腰亲了亲端端,“真聪明!”什么气到孩子这就一片云彩都散了。过日子不就过 一个孩子嘛! 老墨也并不是没来由地心情不好,而是在电话里被老妈一通骂,心里也憋屈着 呢。回来纪琴又挂着一张脸,这才夹枪带棒地说了几句。 纪琴装好了汤,又想着把给婆婆洗好的床单衣物装进大塑料袋子里,婆婆李金 玲动不动就拿纪琴待在家里说事,纪琴心里也委屈,自己待在家里,伺候老的,伺 候小的,跟保姆差不多。保姆还拿工钱呢,自己就像是吃了这家的白饭似的。想想 真是憋屈,能跟谁说呢?颜樱一听就要大闹天宫给纪琴出头,从前倒可以跟朵渔唠 叨唠叨,渐渐地也觉得没劲,现在朵渔泥菩萨过江,自己这沾了灰尘的生活不过下 去又怎么办呢?自己跟颜樱和朵渔还不一样,她们都没孩子,轻手利脚的,干什么 都还可以重新开始,若让她扔下端端,那不如杀了她。 这一段,纪琴失眠得厉害,整晚整晚地睡不好,白天又困,心思东一下西一下 的,老墨也叹气:“人家在家待得满面红光一看就是福相,你倒像是抽大烟的受气 包!” 纪琴懒得跟他理论,说多了就得吵,吵来吵去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就 闭嘴。想起不知道从哪看来的一句话,婚姻里最可怕的不是争执,而是厌倦。如果 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死气沉沉的婚姻大概也离死亡不远了。 纪琴也想出去工作,不是没出去找过工作,只是那么久没上班了,人家提出的 问题都答不顺溜,再说去一个新单位,还真是打怵,就这样一天一天混了下来。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