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在喜气洋洋的新房内,骆问晓端坐床畔,安静的等待着。 桌上的红色蜡烛已燃烧了一大半,算算时间,喜宴早该结束,然而新郎却迟 迟没有入新房。 骆问晓有些明白了。 过了二更天,她抬起手,掀开面前的喜帕。 “夫人,你这……”站在一旁的喜娘可紧张了。 “没关系的,谢谢你陪我这么久,你先下去休息吧,相公……他也许醉倒了, 今晚大概不会回房。” 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本就不比一般夫妻,她怎能指望他会如初相遇时那样待她? “啊?可是……”不会吧,没听过有哪个新郎倌会不入新房,若真是如此, 新娘子岂不是太可怜了?! “你先去下去休息,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了。”骆问晓保持微笑的说。 “这……好吧。夫人,我先到前头问问看,若是堡主真的醉得不省人事,我 再来帮你换下衣服。” 她点点头。“麻烦你了。” 喜娘福了福身,连忙出房门去打探消息。 将喜帕再度盖下,她脸上强撑的笑容也没了,只是拼命咬着唇忍住心酸。新 婚之夜,听说是不能掉泪的…… *** 更鼓声再度传来,又过了一更。 戴着那顶沉重的凤冠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然而在新郎未来之前,再难受她 也得忍着。 冷不防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然后又关上。骆问晓心中一跳,过没多久, 一个高大的身影已落在她身前。 喜帕下,她的心忐忑不安;缓缓地,遮蔽她容貌的那方喜帕让秤尺一寸一寸 地掀了开来。 骆问晓低眉敛眼,新嫁娘的娇羞与惶恐一瞬间全涌上心头。她的下颔让一只 厚实的手握住,继而往上托,直到两人的眼神终于对上。 在红色烛光的映衬中,更显得她的肌肤白皙诱人;楚向天微眯着眼欣赏新娘 子的娇容,但眼眸中却有一股不属于欢欣的火光在跳动。 楚向天取来酒杯,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我——” 气氛有些奇特,骆问晓不安的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在转瞬间被他封住檀口。 乘机将酒哺进她嘴里。 “唔……” 辛辣的感觉直直窜入喉头,迅速烧红了她的面颊,也呛得她落下两滴泪水; 她下意识的想退缩,避开与他唇舌相贴的亲密,他却野蛮的不给她机会。 他的身上带着酒气,被他这么紧紧搂着,她似乎也沾上了那股微醺的味道; 唇上的缠绵持续着,她的脑子开始有些昏沉。 楚向天伸手摘下她的凤冠,已有六、七分醉的头脑仍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在 做些什么。在客人散去之后,他独自到书房饮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不断挣扎着要 不要进新房。三更鼓一响,他终是敌不过心中蠢动的渴望,带着一身酒意来到新 房。 他们拜过堂,名分已定,他没有理由让自己的春宵虚度,不是吗? 楚向天不断吻着她,哺啜完口中的汁液,也算饮完交杯酒,他的吻开始转为 略带需索的诱惑,手臂微一施力,搂着她倒卧向床榻;她的眼神由清澈转为迷蒙。 “向……向天……”骆问晓低喃着他的名字。即使已被告知过新婚之夜会发 生的事,但此刻的她已让酒意醺醉心神,哪还记得什么?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在新婚之夜放弃偷香窃玉的机会,尤其当他拥有的是一 个美丽诱人的妻子。 他俯下身子,温热的唇磨蹭着她微凉的肌肤;新婚之夜,他不需要克制,不 需要礼教,带着浓浓的诱惑,他吻遍她的额、她的颊、她的唇,然后游移到她耳 后亲昵厮磨,令她浑身一颤。 他扬起低沉自得的笑,继而往她颈子下方探去,悄悄解开大红嫁裳的前襟。 怎……怎么回事? 骆问晓觉得身子渐渐热了起来,呼息也越来越急促;他的抚触似乎带着某种 她无法理解也无法抗拒的魔力,令她有些害怕却又更依恋。 看着她意乱情迷的慌张模样,他稍微退开,迅速除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她迷 迷糊糊的睁开眼,没料到会看见一副与她截然不同的伟岸身躯,不禁低呼一声, 全身泛起红潮。 “你……我……”低头看见自己全身只剩下一件肚兜,她又羞又惊,慌忙的 想遮住身子。 楚向天握住她纤细的双臂,固定在她身侧。 “害羞了?”他轻声取笑,惹来她一记粉拳。 他半撑着自己,占据了她身子上方的空间,她无法自在的与人裸裎相对,才 想伸手蒙住他含着侵略意图的双眼,他却蓦然低下头,惹得她又惊呼出声。 这次,不再只是轻柔的耳鬓厮磨,他的一吻一抚都带着十足的火热。灵巧的 手指挑开肚兜系带,不容她闪避的迅速扯开那件遮蔽物,将它丢到床边。 “向天……”她的表情是全然的无助。她想避开这种令她完全失措的接触, 然而在他的身下,她却觉得全身娇软无力,只能求助似的唤他,忘了这般的情境 全是由他造成。 洁白无瑕的身子完全在他面前展露,在他眼里急速燃烧成一股熊熊烈火;带 着魔力的手指逡巡着每一份专属于他的柔美,在充满诱惑的丰盈间轻揉慢捻,引 来她发烫颤动的回应。 她完全不能自主了。这片烈火燃烧得比方才更盛,她只能顺着本能生涩的任 他探索;当他的舌尖掠过她敏感的蓓蕾时,她忍不住轻吟出声,晕红的挺立让他 满意极了。 “别怕……”他轻柔诱哄着,不允许她退缩的继续攻城掠地,大手探向她最 神秘诱人的处女地—— “啊……不……” 来不及了! 当他再度吻住她的同时,他的昂然也侵入了她的柔润。 “唔!” 完全不曾预期到的疼痛猛然炸开,轰得她拾回全部的知觉,唇被吻住无法将 痛楚喊出,然而她的泪却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别哭。”他转而吻掉她的泪,并且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不动。天知道这种 忍耐会要了一个男人的命。 “好痛!”她可怜兮兮地哭诉。 吻掉她脸上的泪痕,他悄悄地试着再往前移进一分。 “痛……”她蹙紧蛾眉,又掉下泪来,双手扶着他的肩想把他推开。 他很想继续,但是她的泪就像是一股阻止他的力量,让他澎湃难忍的欲望硬 是缓和下来。 他的静止让她看清楚他们现在的模样;两人身上没有任何遮蔽的衣物,而他 的……他的……在她的……那……那是什么? 她瞠目结舌的模样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小心动了身体的结果是又惹来她 一阵低喘。 那一股战栗的奇特感觉弥漫全身,好像……好像不那么痛了。她想移动身体 退开,但他却立刻变了脸。 “别动……还痛吗?”他咬着牙,才刚平缓的欲望一下子全被挑起。老天,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好像……没那么痛了……”她红着脸,对着他似乎有点痛苦的表情老实回 答。 “很好!” 他的忍耐力也只到这里了。话才一说完,他立刻加深入侵度,令她低吟不休, 全身紧绷的用力攀住他。 他不再压抑,尽情享受着自今夜起专属于他的美好。 即使原意是放纵与羞辱,一见到她,他却无法下去顾虑她的感受,结果他还 是败给了自己的感情,付出他原不打算给予的温柔。 打散彼此的长发,任发丝恣意纠结;她柔媚动人的姿态,在这与外界隔绝的 小空间里,只属于他。 他一次又一次的索求,仿佛没有餍足的时候,芙蓉帐内娇吟婉转,缠绵的气 息一再重复…… *** 天亮了,他也醒了。 同样是折腾着几乎一夜未眠,他仍很清醒,她却累惨了;不着寸缕的半伏在 他身上,她沉沉睡着。 初识云雨便被他需索无度,直到天快亮时才放她入睡,看来她是不会那么快 清醒了。 楚向天微微一笑,忍不住在她裸露的肩背上一再眷恋深吻。缠绵了一整夜, 在她的身子上留下数不清的印记,他却没有得到完全的满足——遇上她,在他体 内的男性野蛮因子似乎全苏醒了。 小心翼翼的挪开她,再拉过软被盖住她赤裸的身子,他才下床着装。放下纱 幔阻隔自己舍不得移开的目光,他旋身出房。 “啊!堡……堡主?!”在门外等候的小婢女看见堡主出来时吓了一跳。 “不必吵醒夫人,等夫人自己醒过来,你再进去服侍。”下完命令,他随即 转往书房。 “堡主。” 听到传唤,林掌柜立刻到书房晋谒主人。 “临安的事已经结束,骆家商行善后的事就由你负责。两天后,我与夫人会 整装回楚云堡。” “是,堡主。可要派人告知骆庄主?” “不必。”问晓已入了楚家门,自此以后再与骆家无关。 “是。”林掌柜即使觉得奇怪,也不敢多问。 “让人准备一辆马车,如果有二堡主的下落,就通知她我先回北方,要她直 接回堡。” “属下明白。” “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林掌柜领命而去。 *** 天,她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快要散开了。 一直到过了午时,骆问晓才全身酸疼的醒来;一整天的成亲之礼、一整夜的 缠绵无度,她真的累坏了。 她困难地撑起乏力的身子准备着装,看见自己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她 迅速红了脸,想起昨晚的一切。 成了亲,一切都不同了;夫妻之间……那样狂野而秘密的事,若非亲身经历 过,她永远也无法想像。 听见房里有了声响,在门外守候大半天的小婢女连忙敲了敲门进来。 “夫人。” 看夫人站立不稳,她连忙走过去帮着骆问晓梳洗,然后便扶着她到椅子上坐 下,自个儿过去收拾床铺。 “你是?”骆问晓开口询问。她原想自己收拾的,但想到自己过度疲累的身 子,还是算了。当小婢女收掉那一块沾血的布巾时,她不禁红了脸。 “是堡主要我来服侍夫人的。”她收拾好床铺,铺上新的床被后,这才回到 骆问晓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小锦。夫人饿不饿,小锦让人准备午膳好吗?” “嗯,麻烦你了。” “夫人千万别这么说。”小锦欠了欠身,赶紧唤人去。 骆问晓本想叫住她,念头一转却又住了口。向天呢?不知道他在哪儿?他们 已是夫妻了,他还会恨她吗? 本以为有了昨夜的欢爱,楚向天对她至少是有一些情份的,但她失望了;用 过午膳,从白日等到夜晚,楚向天始终没有回房。 多亏有小锦陪着,否则这么长的时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小锦很细 心,在她沐浴过后还帮她抹上消肿的香药,让她身子的不适可以减少一些。 夜很深了,小锦已经开始打盹,但是骆问晓尚未安歇,她也不好意思休息, 只得又振作起精神。 “小锦,你也累了一天,先回房休息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可以了。” “可是——” “没关系的,相公待会儿就会回来了。”话说得肯定,其实她心里一点把握 也没有。 “那……夫人,小锦就睡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夫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大喊 一声,小锦就会听到了。” “好。” “小锦告退。”她退出房间。 骆问晓站起身,走到窗边,失神的望着窗外的花园。 在这个全然陌生的环境里,她算是独自一个人,唯一熟悉的只有她的丈夫, 但他却整日不见人影;她不能埋怨什么,毕竟男人有他们的事业,那是身为女人 的她无法过问的。 身为一堡之主,他肩上的担子想必不轻松,她不可以胡思乱想。 她得信任他,他们是夫妻,而他是她这一生的依靠。他……对她是有感情的 吧,否则不会坚持娶她…… 叹口气,她转入内室,坐上床榻靠着床柱,就这么和衣闭上眼休息…… *** 楚向天是在天大亮后才进房,而且一进房便看见妻子不适的睡姿。 “问晓。”他走到她面前轻唤着。 “唔……”骆问晓一睁开眼,就看见丈夫站在自己面前。她迷迷糊糊的笑了 一下,想站起来,却两腿发麻,一时重心不稳的往前倒去。 幸好她的丈夫是个江湖中人,而且身手还不错,才能及时伸出手臂接住她的 “投怀送抱”。 扶住她后,楚向天低低地笑了出来。 “娘子莫非是太思念我了,所以才这么急着抱住我?” 骆问晓的脸立刻一片通红。“才不是。” 楚向天摇摇头,半抱着她到床头重新坐下。 “累了怎么不上床休息?”反而坐在床沿让自己全身不舒服的睡了一晚。 “本来我想等你的,结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她说道。“你昨晚怎么…… 没有回来?”妻子关心丈夫,应该是被允许的吧。 “我有事。”他淡淡回道,不愿多说。“如果觉得累,就上床再歇一会儿。 等精神好一点,让小锦把你的东西整理一下,明天我们就起程回楚云堡。” “这么快?!”她知道临安不是他会久住的地方,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 决定离开。 “临安城已经没有值得我留下来的原因了。楚云堡才是我们的家,我们应该 回去的。” “哦。”她应了一声,脸上没有太多的欢喜。 楚向天以为她是对陌生的环境有些害怕,于是再说道:“北方天气比这里寒 冷一点,我会让人为你多准备些御寒的衣物,你不必担心。楚云堡的规矩不多, 堡里的人都各有各的事情要忙,你不必太费心,也不必担心他们会不喜欢你。” “嗯。”她只能点点头。“我需要见什么人吗?” “楚云堡有两个主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暂时不在堡里。不过我想她应该 很快就会回堡,等那时再介绍你们认识。” “楚云堡……离这里远不远?” “并不算远。”他想了一下。“快马奔驰大概十五天可以到,不过我们不需 要太赶,以正常的速度,最多二十天,我们就会到家了。” 家?是了,以后他的去处便是她的归向。 楚向天抚了抚她的发。 “待会儿我让小锦过来陪你。我还有些事得处理,晚一点再回房。”他说完, 便转身往门口踏去。 “向天!”她连忙出口唤住他。 “还有事?”他回身看向她。 “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回楚云堡,那么我今天能不能出门一趟?”要出去,最 好还是告诉他一声吧。 “你想去哪里?” “我想回家一趟,告诉爹我们——” “不行!”他断然拒绝,径自又走向门口。 “为什么?”她追上前拉住他衣袖。“我们要走,去向爹辞行一下为什么不 可以?” 楚向天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不高兴的情绪。 “你嫁给我就是我的人了,你的去向不需要向骆家报备,更不必有骆家的许 可。” “你……还是恨我爹?!”一提起爹,他的眼神都变了。 他皱眉,不想直接回答。“问晓,不要无理取闹。” “我没有无理取闹。”她反驳道。“向天,他是我爹,我嫁了你是应该跟着 你走,但至少也让我向他道别吧。” “迎娶当天,你就已经与他道别过了。”他不想再争论这个话题,更不想才 新婚就闹得夫妻反目。“好了,不必再说了,你好好休息。” “我要回去向我爹辞行!”她坚持道。 他瞪着她。“我不想与你吵架。” “我也不想。”她理直气壮的道。“只是道别而已,你有必要这么不通情理 吗?” “我不通情理?”很好,他就真的不通情理给她看。“小锦!”他向外喊着。 “是,堡主有什么吩咐?”在门外的小锦赶紧进来。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让 她怀疑起自己出现的时机到底对不对? “好好陪着夫人,让夫人休息,不许她‘劳累’的去别的地方,否则你就准 备离开楚云堡。” 交代完,他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向天!”骆问晓眼见他越走越远,气不过的想追出去,却被小锦给拦了下 来。 “夫人,堡主要你好好休息,你就再休息一下嘛。”小锦吓得只差没跪下来 请求。 “小锦!”骆问晓心有不甘。 “夫人,堡主都下命令了,您……您别让小锦难做吧!”她还想留在楚云堡, 保住自己的饭碗啊。 在她的恳求下,骆问晓只好转回房里。可恶的楚向天,他怎么可以软禁兼威 胁人嘛! *** “少爷、少爷,打听出来了!” 赵家的仆人兴匆匆的冲进大厅,才刚起床的赵大少爷听见这种大呼小叫,心 情一下子变得很不高兴。 “有话你不会进来再说吗?一路喊得全宅子的人都听见了,真是越来越没有 规矩。”赵祥生斥责道。 本来一脸兴奋的家丁被训得灰头土脸,连讲话都开始结巴了。 “是……是少爷,小的……以后不敢了。” 只能怪自己不识相,自从骆家小姐嫁人以后,少爷的脸色没一天好过;难怪 那些比他资深的家丁一致公推他来报告。 赵祥生喝了口茶消消气,才开口问:“不是有事要报告吗?还不快说!” “是,少爷。”家丁赶紧回话。“我们查到骆小姐的去处了。这两天,她一 直待在如来客栈内;楚向天的确是楚云堡的堡主,而如来客栈暂停对外营业五天, 完全让楚向天作为临时新房。” 他真的就是楚云堡堡主?!可恶,竟然大老远跑来跟他抢女人。 现在人家都成亲了,他就算再怎么妄想也没有用。听说楚云堡在北方有些势 力,他们赵家虽然富甲一方,却没有足够的武力可以与楚云堡相抗衡……想到自 己不能得到骆问晓,赵祥生十足的不甘心。 “少爷,明天楚向天就要带着新婚妻子回楚云堡了。” “这么快?!”赵祥生想了想,“骆家商行的情况呢?” “有了楚向天的帮助,骆家商行已完全恢复营运;楚向天更不时派人到骆家 商行关心复业的情形,骆家的危机算是过了。” “还查到什么吗?” “呃……没有了。”新婚期间,新娘子被锁在深闺里不出门,应该不算什么 特别的消息吧?! “好,继续盯着,任何有关骆问晓与楚向天的消息,我都要知道。” “是。” “没事了,你下去吧!” “是。”一听到这句话,家丁如释重负的退了下去;下回再有这种差事,打 死他也不会呆呆的接了。 赵祥生咬牙切齿的想着,越是得不到的人,他就越想要得到,否则他吞不下 三番两次被楚向天整得灰头土脸的闷气。再说,他和骆家的事人尽皆知,还将他 的失败当成笑话看,如果不能扳回面子,他以后怎么在临安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