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相处如兄弟 数日之后的下午,武秉仁踉踉跄跄跑进林光启的卧室,眼里流着泪叫道:“老 板啊!这烟草市价真的跌下来了,而且,一落千丈,只有预计的五成……东家,咱 们这回血本无归,赔惨喽!”林光启傻了。他呆坐在太师椅上,如木雕泥塑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地:“好厉害的王炽!一下子就拿走我七百多万!”武秉 仁问:“东家,潘德贵呢?这时候,他娘的真成甩手掌柜的了?”林光启愤愤地叫 道:“不要再提他!生意场上,心浮气躁必自败。还是看看怎么收拾这个摊子吧!” 武秉仁跪在地上,眼里的泪落在他身前的地上:“东家!我才知道,潘德贵……是 王炽的仇人。”林光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潘德贵进了屋,轻松地说:“哎呀,这是干什么,堂堂北票大号,伤了点皮毛, 至于如此吗?”林光启大怒:“姓潘的,原来你是有个人成见哪!金龙峡贷款,你 是冲着王炽去的,这一回又是冲着王炽!你可谓机关算尽,借刀杀人!我林某上了 你的当!”潘德贵忙说:“你不能血口喷人!金龙峡的贷款我帮了你,你倒要过河 拆桥啊?” 林光启指点着他:“住口!你若有点自知,立刻滚出齐庆元。”武秉仁爬起身 举起了大算盘,怒视着潘德贵:“姓潘的,你滚不滚?”潘德贵摆着手连连点头: “好,我滚!姓林的,你早晚落在我手里……”武秉仁又大叫一声:“滚———” 潘德贵悻悻地走出屋。 林光启闭上眼睛,耷拉着脑袋,神情恍惚,如同患了大病。武秉仁放下算盘, 走近了他,轻呼一声:“老爷!”“登门……求和,请王老板……给我一条生路… …”林光启很吃力地说,突然瞪大眼睛,可怕地看着天花板。 一顶四抬大轿在天顺祥钱庄门口停下,从里面走出脸色难看的林光启,他慢慢 举着步,看了看店门…… 天顺祥内的书房里,王炽正与李西来、唐柯、马六子在说笑。唐柯说:“林老 板决不会料到他会输,而且输得这么惨。”李西来说:“这回齐庆元在云南大伤元 气,怕是要卷铺盖卷了。”王炽说:“林光启若真的走了,咱天顺祥岂不成了孤家 寡人?没有了对手,那多寂寞呀!再说,咱们也不能让林老板赔得太多……”唐柯 会意地点点头:“对。商场如战场,相处如兄弟嘛!”四人又畅怀大笑。 一名伙计来报林光启到了。王炽马上猜出了他的来意,快步下楼,把林光启请 到阁楼上,隔桌而坐。唐柯站一旁。林光启低下了头,说:“这场期货之争,使我 齐庆元一败涂地。我将回到山西老家,永不出山!”王炽说:“林先生言重了。齐 庆元对我们云南的经济发达做过好事的。就说金龙峡的矿业,便是靠贵号的扶植。” 林光启头垂得更低了,连连拱手:“多有得罪,敬请海涵!那是林某的败笔,早已 悔之莫及。我俩都上了潘德贵的当啦!”王炽怔了一下:“潘德贵?”林光启说: “正是在他再三怂恿之下,我才那么做的,当时哪里知道他与王老板有仇啊?这次, 也一样。唉!林某有眼无珠啊,惭愧、惭愧。” 原来如此!王炽没再说这个,微笑着说:“前车之鉴,后人之师。我王炽做事, 从不把对手逼得没有退路!”林光启瞪大了眼睛:“王老板是说……”王炽说: “烟草之事,就按定货的七成结账!剩下的三成,由我们天顺祥自行消化。”林光 启呆了。他霍地站起身,抖着腿脚,将身体挪开椅子,拱手施一长揖,激动地说: “谢王老板高抬贵手,宽宏大量!老夫来此,本来只想……请王老板能缓些日子收 银子,万没想到……请容林某日后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