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天顺祥分股 王炽将李西来安葬在了老家十八寨的祖坟里,回到昆明的钱庄,在李莲芸住的 屋子里设了灵牌。李莲芸将李西来的遗物———一件血衣放在李西来的灵牌下面, 在灵牌上套着那个枯萎的花环。 她跪在了灵牌前,已满脸是泪,拜了三拜,抽泣着轻声说:“西来!临行那天, 你走得急,没把……你要说的话……都说出来,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些 年来,是我耽误了你,如果……你和别人……成了亲,也许……早就生儿育女,早 就……享尽人间欢乐了。是我害了你呀!西来……你把所有的苦,所有的委屈…… 咽在自己肚里,一直……在盼着……盼着那个好日子!现在,如果……你还活着, 好日子就在这儿等着你呢,可你……西来,是莲芸……对不起你呀!没能让你…… 做一回男人!来世吧,如果真有来世,莲芸一早儿……就会做你媳妇。西来,四哥 ……把你埋在了十八寨的土坡上,就是当年……我们经常打柴的地方,下面不远… …是溪水,当年……我在那儿编了花环……给了四哥,你抢着……戴在头上……你 一直……默默地爱着我,无怨无悔,是天下最好的人!西来,等着莲芸吧,不会让 你等太久,莲芸就会在九泉之下陪你……” 门外相继而来的王炽、唐柯、巴力、王鸿图、马六子、王小妹及张春娥、李香 灵,倾听着李莲芸述说着心声,都眼含着泪水,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悄悄离去, 来到大堂。王炽垂下头,心如同被刀剁着,痛不可忍,泪流如雨,嘴里发出哽噎声。 王炽眼里蒙上泪水,对众人说:“西来是怎么死的?是为了天顺祥的发展!所 以,所谓的王氏基业,不应该全是王家的。各位同样应该有份儿!为此我决定:从 下月起,莲芸、巴爷、唐先生、马六子,都是天顺祥钱庄和天顺祥商号所有产业的 股东,与天顺祥荣辱与共,风雨同舟!我将拿出四成,平均分给你们四位。”“不, 这不行。”马六子第一个站起身,高声说:“其他三位尚可,我算什么?”“我更 不配呀!”李莲芸哭着说。“东家这样,我……我真是无地自容啦!”唐柯也急得 站了起来。 巴力跪在了地上,嘴里“啊、啊”叫着,连连摆着双手。王炽过去拉起了巴力, 按着他坐下,又朝马六子、唐柯挥挥手,回到座位前坐下,见几个人还要说话,猛 地敲了一下桌子,沉下脸说:“既然你们还承认我是东家,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唐柯等人相互看看,都低下头。王炽把脸转向儿子王鸿图,吩咐:“图儿!把各位 的股权证书,呈给各位。” 王鸿图从旁边的一个皮包里取出4份字据,递向李莲芸、唐柯、巴力、马六子。 4个人慢慢接过股份证书,看不清上面的字,因为泪水已经模糊了眼睛,异口同声 道了声“东家”,便泣不成声了。“哎呀,这是怎么啦?这都是你们该得的嘛!” 王炽举起酒盅,笑着说,“来,来!为天顺祥和天顺祥的集股成功,干杯!” 所有的人都擦去眼泪,举起了酒盅,相互碰着……吃喝完毕,已经是深夜。众 人离去后,李莲芸将股份合同放在李西来的灵位下面。她无限感慨地说:“西来, 如今你是天顺祥的股东了,你的那份,分给了我,让我给你攒着吧!东家对你、对 我、对大家亲同手足,恩重如山,我莲芸替你谢过东家了!” 天顺祥大堂内一如既往地生意兴隆,人来人往。唐柯刚送走一富商,迎面就走 来一个面容清癯的老人。对方叫了声:“总管!”唐柯看着这个陌生人:“噢?您 是……”“潘德贵。”“是潘先生!来取银子?”“不。”“那……是来存银的?” “我是来找人的!”潘德贵脸色突然变得很凶狠,拨开唐柯,大步走进大堂。他站 住了,向阁楼上的王炽一指:“我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