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王炽遭劫 深山里,夜静得怕人,不时传来几声狼叫。曾么把决定在这里过夜,有人燃起 了篝火,马背上的驮架子都被卸了下来,围放在篝火四周,马在附近三五成群吃着 草。曾么把和冯驴儿在用竹筒喝酒,一手下在哼着彝族小调,另一个斜躺在地上吹 口哨,歌乐相配,发出婉转凄凉的声音。 头上有伤的王炽和李西来靠在一副驮架上,李西来低头摆弄着那个“花环”。 王炽望了一会儿黑沉沉的天空,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李西来问:“四儿哥,在 画什么呢?”王炽说:“我在算,十天二十两银子,一百天就是二百两,一千天就 是……”李西来“哼”了一声:“照这个样子,能不能活到明天还不好说呢!敢情 这赶马帮也很不易啊!”王炽苦笑一下:“天下没那么好赚的钱!”王炽看着李西 来手中的“花环”。这还是十年前十八寨村外的溪水里。他和西来比赛住龙宫,李 莲芸给编的。他猜出李西来在想李莲芸,用肩膀挤了李西来一下:“哎!莲芸这姑 娘不错的……”李西来说:“但不知人家怎么想呢!” “以后回了十八寨,我替你说媒。” “刚出来才几天,什么时候赚足了钱,再说吧。”李西来说着,将“花环”放 进背着的包裹里,又背在背上。 王炽忽然想到娘,说:“咱们跑了,你说姜庚会不会找咱娘的麻烦?” 李西来说:“娘是他二姑,他敢对娘下手,还在十八寨呆不呆了?其实,他就 是怕咱们把他劫道儿杀人的事说出去。咱们跑了,他就放心了,胆子也便更大了!” “唉,不定又有哪些人过不了他的鬼门关呐!”王炽叹着气说,转过脸看着曾 么把等人,把嘴贴近李西来的耳朵:“西来你看出没有,我总觉得这帮人跟姜庚他 们差不了多少?”“啊?”李西来大惊,惊恐地悄声说:“不会吧?”戴毡帽的冯 驴儿握着竹筒来到他们面前,笑着说:“来,小兄弟,喝点酒吧。” 王炽、李西来赶忙推辞:“我们不会。” 冯驴儿说:“跟了我们马帮,不会喝酒,算不上真正马帮的人。来,喝一口!” 王炽问:“你怎么也跟来了?”冯驴儿说:“怎么,光你赚钱啊?我还剩两匹 马嘛!”李西来说:“下午在小河边,亏得大哥你帮着我俩,不然我俩便得吃亏。” 冯驴儿很得意地说:“他们四五个人欺负你们俩,太不像话!我这个人就爱路见不 平拔刀相助。来,喝点儿酒!”李西来接过竹筒喝了一口,说:“嗯,不难喝,四 儿哥,你也来一口。”王炽被李西来灌了一口酒,直咳嗽。显然药力发作了,李西 来手一松,竹筒落地。 王炽也感到头晕眼花,倒在地上,只听冯驴儿大笑。他看到,曾么把走了过来, 明白了,指点着他俩:“你们……你们是事先串通好的?”曾么把说:“嘿嘿!懂 啦?就你俩也敢走马帮?记住,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 李西来喝的药酒多,已经昏迷过去。王炽转眼去看火龙,哀求着:“曾锅头, 请……请把……火龙留下,可以吗?” 曾么把道了声:“挺敢想啊!哪匹马是好是赖我还分不出来?谢谢了小兄弟, 但愿我们还能后会有期!” 王炽想打一声口哨止住火龙,却没有力气,眼睁睁看着曾么把指挥马帮连拉带 拽、连推带抬将火龙和其它的马赶上陡峭的山坡。他看到曾么把又来到自己的身前, 却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