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气死赵老太太 院子里的人们都注视这个肮脏的小孩子。王炽注视着他,眼里蒙上泪水,低下 头。赵母盯着小胜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阵心绞痛袭来,忙捂住了胸口。 赵云海看出她的老病犯了,飞跑过来,叫着:“娘!娘———” 小胜武略低着头,怯生生看着赵母,像个小傻子。赵母忍着心痛,大喘了几口 气,推开赵云海,费力地走向小胜武,蹲下身子,紧紧抱住了他,哭叫着:“孩子 ———” 赵母回过头大骂,举手便打。 王炽说:“伯母,小胜武虽然是个孤儿,毕竟是我们十八寨的人,就请伯母能 允我将小胜武带回家中抚养。今后如果他娘还活着,好让他们母子团圆。” 赵母叫道:“不!他这个样子,我不能让你们带走!” 王炽一怔,瞪大眼睛看着她。赵云海也抬起头来。院子里鸦雀无声,在场的人 都默默注视着赵母。赵母蹲下来,轻轻地抚摸着小胜武的脸,牵着他的小手,缓缓 地、默默地走进堂屋,堂屋的门被缓缓关上。 赵母将小胜武抱到桌上,看着他泪如泉涌。她悲愤地呼喊着:“这都是谁造的 孽呀?谁造的孽啊?———是谁……” 她的声音突然中断、身子向后倒去。小胜武跳下桌子去扶她没有扶住。看着她 惊恐地哭叫起来:“娘啊———” 山路上疾驰着两骑,前面是身着重孝的王炽抱着也身着孝服的小胜武,后面的 是巴力。王炽满脸是泪,小胜武默不作声,巴力和他俩一样也阴沉着脸。王炽的耳 边仍回荡着赵母临死前的呼喊声“这都是谁造的孽呀?谁造的孽啊……”是啊!只 怪赵云海大哥吗?不!也有姜庚、梁红女……也不只是他们,还有……王炽暗说着。 他意识到了什么,但还不清楚。一阵疾风吹过,三个人头上的白色头带在风中飞舞 …… 十八寨到了,两匹马降低了速度。 来到家门前,王炽跳下马,领着小胜武进了院子。王母和张春娥正在院中收拾 烟叶,见进来的王炽、小胜武、巴力都身穿重孝,惊异地望着他们:“怎么啦?出 了什么事?”王炽低声说:“赵老太太……过世了。老人家……是气死的!”“谁 气的?”“是为小胜武,怪我呀!不知道老人家本就有心绞痛病,去了便和赵大哥 说了小胜武的事。赵老太太发觉了,便……”“救小胜武,也不能这么心急啊!” 王母说着眼里流出泪。 小胜武见王母走过来伸出两手要抱,忙躲在王炽身后,露出惊恐的神情,目光 呆滞,看上去比同龄的孩子明显弱智。 王炽拉过小胜武,指着母亲说:“这是姑奶奶!还记得不?你离开十八寨以前, 常被姑奶奶抱,还舍得把糖球给姑奶奶吃呐!” 小胜武愣怔怔看着王母,像个小傻子。张春娥看着他,眼里流出泪。王母用力 抱住小胜武,泪水更多了:“苦命的孩子啊!你的爹……要是走正道,你哪会遭这 几年罪?”张春娥走过来,摸着小胜武的脑袋,说:“今后,这儿就是你的家了! 想要什么,就跟姑奶奶说!” 王母抱起小胜武进了屋,说:“不叫姑奶奶,就叫奶奶!小胜武,你叫一声我 听听!” 到了屋里,经王母再三催着,小胜武才怯生生叫了声:“奶奶。” “哎!”王母大声应着,像遇到了什么大喜事一样朝着窗外的王炽、张春娥喊 道:“你们听到了吗?胜武叫我奶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