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三章虚拟众生第6节"眼球行动"走出门 可能是局长大人出门时回头望的眼神,与我无意对视了一瞬间,我的眼球晃 动的黑点将局长大人的脸,幻化为一张只有口,没有其他五官的平面大脸,那张 大口,一闭一开的说着无声话语,喷出一股浓浓的白烟,笼罩了整个网吧大厅, 白烟是带字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充斥着让人神魂颠倒的浓浓烟味…… 在浓浓烟味的白色气体笼罩下的网吧大厅里,大学生们为了宣泄不满和愤怒, 开始“砰砰、哐哐”的砸起电脑来,包括神信女和博士老板也跟着一起砸,他们 时不时抬起头来喘口气,一张张都是只有口,没有其他五官的平面大脸,口里喷 出的也是带文字的白色气体……砸着、砸着,又兴高采烈起来,全体变幻成“千 眼人”的模样,蜂窝状的头颅像一只只麦克风,用“眼球”一齐唱着“纤夫歌” 改编的“虚拟歌”: 妹妹你藏里头呀,哥哥在外面瞅,男欢女爱,电脑虚拟游……哥哥你躲里头 呀,妹妹在外面愁,真真假假,网络忽悠悠……人人都迷里头呀,眼球在外面乐, 虚虚实实,神仙魂幽幽……虚拟的情呀,虚拟的爱,让你疯个够,呕啊呀,让你 疯个够,呕啊呀…… 我惶惑的眩晕在这鬼魅般的幻觉中,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也是一张只 有口,没有其他五官的平面大脸,口里喷出带文字的白色气体,惊魂万状的不知 所措,迷迷糊糊、摇摇晃晃的在带文字的白色气体中走着、走着…… 猛然一声“伯伯好”,吓了我一跳,似乎“醒”了,再一看,早已是夜晚不 知几点了,走出“空镜子”网吧也有一段距离了,站在面前的是一个染着绿头发 的大男孩,笑嘻嘻的望着我说,伯伯怎么也有兴趣来逛网吧一条街啦? 原来是同我住一个小区,小名也叫绿毛的一个高中生,虽然没有很多接触, 但每次在小区照面,他都主动打招呼,叫声“伯伯好”,像这样“80后”的懂礼 貌的孩子,已是罕见,我记住了他这时尚的绿头发和叫绿毛的小名。 我反问他说,刚才网吧一条街发生的事,你都在场吗? 他说,在场,全都看见了,连“空镜子”网吧里,气走局长大人的经过,我 也在场,“鼠标110 ”帮我们出了口恶气,但我又恨它毁了我的偶像无敌王。伯 伯,我搞不清楚,“拯思”病毒的“拯救思维”如何理解?现在我是眼球看到什 么好玩,就学什么法子玩,有钱就有玩。谁还谈思想、理想的,别人就会说你脑 子进水,哪来什么拯救呢? 看来他也遭遇了“拯思”病毒,但与“80后”的大男孩,这些卡通新新人类, 谈“思维”的问题,实在无从谈起。我突然顿悟,刚才那幕鬼魅般的幻觉,又寓 意着什么呢?那让人神魂颠倒的带文字白色气体,是否就寓意着现代人的思维已 经虚拟化作精神迷幻的空气?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能敷衍说,自己也是遭遇“拯思”病毒后,想搞清 楚“鼠标110 ”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一切都是日新月异、眼花缭乱的飞速变化, 大脑跟不上眼球,思维跟不上快感,真还不知从何谈起呢…… 绿毛说,我也只是好奇,没什么,随便问问。我父母只关心我的学习,我的 大脑里想些什么,他们从来没有关心过。 绿毛突然拉着我跑起来说,伯伯,快,最晚一班的公共汽车快来了! 我和绿毛赶上了晚班公交车,坐车上才想起,怎么忘了与神信女告辞?刚收 的挺有悟性的学生,连联系方式都没留下,都是让那场幻觉搞懵懂了。再想,反 正她是全校的短信明星,以后再去趟学校打听就是了。 我与绿毛一齐回到小区告别,各回各家。 这次出门,“鼠标110 ”大闹短信擂台赛和网吧一条街,让我惊魂万状的目 睹体验了依赖眼球做人是如何疯狂的活法。 躺在床上,我一闭上眼球,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没有其他五官,只有一个大 口的平面大脸,张着大口喷着带文字白烟……文字白烟弥漫笼罩的是文革时代红 旗、红语录本、红标语的红海洋,是铺天盖地的大字报、大批斗、大游行、狠斗 私心一闪念的革命火焰,平面大脸没有眼球,是因为大众眼球的小目标已斩尽砍 绝,连农民自给自足的一块小小自留地都不能幸免。男女老少的“平面大脸人”, 全民举国摇着“红宝书”,跳着“忠字舞”,被烧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统一大脑 疯狂的喊着“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做只知道阶级斗争,不 食人间烟火的“革命人”…… 安局长“既然人定胜天,也能人定胜‘网’,互联网是人发明创造的,人还 能被网住吗?”的那句大话,是否寓意那让人神魂颠倒的带文字白色气体,已经 将现代人的思维“网住”,虚拟化作精神迷幻的空气? 似梦非梦中,平面大脸大口、大口的喷着带文字白烟,烟雾缭绕中,又映现 出那张没有鼻子、嘴巴、耳朵的“千眼人”的漫画形象,整个头颅蜂窝状的众多 眼球,变幻成一个个四方框子的显示屏,电视的、电脑的、手机的、照相机的、 摄像机的、游戏机的……显示屏中挤满了欢蹦乱跳的眼球,是那些玩手机短信的 大学学子们嘻笑、傻笑、狂笑、坏笑……的眼球,是“无敌王”及他的崇拜者们 玩网络游戏时,眼冒金星、奋亢疯狂、充满杀气的眼球…… 神信女说,不依赖网络和手机,就更找不到做人的活法和一点点自由做人的 感觉了,是否可以说无论是沉溺于手机短信、网络游戏、论坛、聊天、博客网站, 还是恶搞、情色、赌博的泛滥,还有种种虚拟情人、虚拟婚姻、虚拟家庭、虚拟 老板的游戏,都是眼球做人的活法,眼球做人的感觉,都是对现实做人的逃避, 疯狂的去寻求、领略眼球做人“虚拟生存”的自由、刺激和快感…… “眼球上镜疯狂来”,依赖眼球做人的网络“虚拟生存”,可以随心所欲的 在网络做假名假姓的隐身人,人格错位的分裂人、真假身份的两面人,男女莫辨 的阴阳人,如果人人都可以“妖魔化”做人了,完全颠覆、解禁了现实中传统做 人的一切束缚,迎接的就是为所欲为、无限自由的“千眼人”虚拟时代吗? “鼠标110 ”的恶搞,是向人类发出“拯思”的警报,做人问题就是思维问 题,当依赖大脑主宰眼球做人的传统“现实生存思维”被摈弃,“千眼人”做人 的思维,是否是只能依赖眼球主宰大脑的“虚拟生存思维”?是否就是以荒谬和 疯狂为常情、常理、常态的虚拟生存?…… 整个晚上我失眠了,抑制不住的一直在胡思乱想……我决定继续跟踪“鼠标 110 ”的行动去深入的感知和探究,取个名目,就叫“眼球行动”吧。 正这样想时,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一则短信,什么也没有,只是“OIO ” 三个大写的英文字母,现在短信泛滥,莫名其妙的短信铺天盖地,你根本不能信。 我自己从不发短信,也不看短信,夫人知道我的习惯,只用手机联络,不发短信, 我一般是一见短信,就立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