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夏放夜闯田家 田青的心和腿一下子全软了:“爸,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坏,是不是有人在要挟 你,比如是黑社会抓住了你的某些把柄。” “你还听到了些什么?” 田青终于像竹筒倒豆子般地把她所知道的全部倒了出来。 楼下,处在高度戒备状态中的夏放注视着楼上田青卧室的窗户。窗帘被拉上了, 灯光一直亮着,那只信号扫帚还悬挂在窗台下。这表明父女之间的审问还在进行。 他觉得每过一分钟比过一年还长。 这时间,夏放也在绞尽脑汁地考虑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万一田青真对他报了 警,他该如何应对?要知道,他面对的是市公安局现任局长。他后悔对田青讲了事 情的真相,把他和田青都逼上了梁山。现在被逼到这份上,他只好明知山有虎,偏 向虎山行了。 夏放最终想出一个缓冲的办法:把手枪的弹夹拉出来,将子弹全部卸掉。因为 他清楚,荷枪实弹夜闯公安局长家,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田继横家里,“父女审”还在进行。 “你都是听谁说的?”听了田青的叙述,田继横的脸色特别难看。 “有人写信写到我们专题部了,这还能瞒得了谁呀?” 田继横起身道:“我不听你再胡扯,已经够烦了,你还在添乱。”他走到门口, 又回头道,“我警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不能到外面乱讲,尤其是在家里见到 那幅画的事,绝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爸……”田青哭出声了道,“人命关天的事情,我不能蒙在鼓里。我不希望 我的父亲是个杀人凶手,我怕失去你,怕毁了这个家呀。” 田继横心软了,他折回来抚摩着女儿的头,眼睛湿润但强笑着说:“这么说, 你还是很关心我的?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在乎你这个老爸呢。” “废话,哪有子女不关心自己老爹的?平时吵归吵,闹归闹,可我们毕竟是亲 骨肉啊。” “平时你对我说话都是硬邦邦的,嘴巴像刀子,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还是很心疼 你老爹的嘛。”田继横感叹地道,“或许人在落难时,才能体会到亲人的关怀比什 么都重要。人一辈子忙忙碌碌为的啥,不就图个到老了一家人能够团团圆圆、平平 安安吗?好了,别再疑神疑鬼的了,你真让我感到又好笑又好气。”田继横起身要 走。睡吧。“ “爸……”田青觉得不摊牌不行了。“你为什么不愿意调查现场的一些可疑线 索?据说现场只有一个人的毛发没能排除,而且是一个中年男子的。” 田继横愣了一下,然后指指自己的头发说:“是不是一个经化学染黑了的中年 男子的头发?你什么时候看见过你老爸染过黑发?” 田青被问住了,父亲确实从不染发,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会染。 “我可以去睡觉了吗?”田继横故意拖了个长腔。 “可那幅画……” “那画我早就送给了别人,再说画是可以临摹的。”见田青哑了,田继横得意 地讪笑着。“就你们的那些小伎俩,写个滑稽小品还可以,办栏目要这样,那还不 得天天吃官司?我的制片人小姐。” “爸,我其实也觉得你不像是坏人。”田青心里压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大 大松了一口气。“可是为什么总有人怀疑你呢?” “也许你爸不该当这个局长,在这个位置上就得罪人。再说你爸文化不高,年 纪也大了,不适应了,这个官不能再干下去了。”田继横感慨地说。 田青同情地望着田继横:“爸,干脆你提前退休得了,我天天陪你在家里下棋。” “你那臭棋篓子还能跟我下?”田继横笑了。“快睡吧,今晚的觉可以睡踏实 了。” 田青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地迅速脱掉外衣往床上一躺,把被子一拉蒙上了脸。 她实在困了,一倒头就睡着了。 田继横把田青丢在地上的外衣拣起来,搭到她床头的椅子上,伸手要关床头台 灯,发现了系在床头的那根绒线,就随手扯断,然后关灯离去。 楼下,一直目不转睛凝视着窗口的夏放,看见扫把落下,接着灯也黑了,以为 出现情况了,大喊一声“小青”,飞快地跑上了楼。 田继横刚带上女儿卧室的门,猛听见急促的敲门声,听声音是夏放,忙去开门。 夏放匆匆闯进来,激动地高喊“小青呢”。 田青这时也被惊醒了。“怎么回事?”她穿着薄如蝉翼的小三角裤衩和小肚兜 似的胸衣开门摇晃着走出来,揉揉惺忪的睡眼迷糊着问道。 “怎么样,你没事吧?”夏放急忙跑过去摇着迷糊着的田青问道。 田继横这下可气坏了,他狠狠地一拍桌子大喝道:“太放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