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今晚,有大事! 夜火村村民如临大敌般,全员集合在破旧铁皮小屋里的电视机前,忙进忙出。 「电视机……正常!」村民甲大声回报任务1. 「录像机……也OK!」村民乙跟着回报任务2. 「还有什么还没注意的?」 村民们左顾右盼,认真搜索。「啊,椅子。」才喊着,某位妇人立即搬来椅 子,恭恭敬敬摆放在电视机前。 「各位,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阿夜少爷错过童晚小姐的新闻,所以, 务必所有的环节都要核定无误。」胡仔男像个司令官对众人提点训话。 「是。」 再度忙碌一阵,待确定一切OK后,伏夜和黑叔刚好也来到村子里。 「阿夜少爷!来坐这边。」村人将最好的位置留给伏夜,也给黑叔和元婆婆 准备了位子,其它人则井然有序地排排站好,当然是以不打扰到阿夜少爷看电视 为原则。 伏夜微挑眉,感觉到今晚的气氛似乎很慎重,连黑叔都变得十分坚持认真, 甚至还提醒他时间来看电视。他不明白为什么,但也不去戳破众人的用心安排。 他在椅子上坐下时,电视已转至FNN 的频道。 「阿夜少爷,你要认真看哦。」整点新闻开始,某位村人紧张地提醒。 「嘘,安静点,不要打扰阿夜少爷看电视啦!」 伏夜转头看了众人一眼,越来越觉得情况有些诡异。 此时,电视新闻正进入专题报导,童晚的声音传来,立刻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当然也包括伏夜。 新闻画面里,率先出现一片翠绿的山林—— 「福尔摩沙是四百年前葡萄牙人在见到台湾第一眼时,对台湾这块土地的赞 叹……」 村人屏气凝神看着、听着。 那是童晚的心血。 对山林的热爱,为濒临绝种的台湾黑熊请命,斥责不肖分子的捕杀破坏,检 视相关单位的漠视!以及赞许所有默默为台湾自然生态付出心力的有心人,一切 的一切,都是她的真心回馈,她的不悔—— 当童晚下定最后注解,将此则报导致赠给所有夜火村的村民,为专题报导划 下完美句点时,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流下泪来。 他们万万都没想到,在童晚遭受到黑熊发狂似的攻击与伤害后,她仍然以她 所能做到的方式,尽力为牠们争取生存空间与权利。这样的关怀,当然令他们感 动。 而她的心意,伏夜也接收到了。 一股想见她的激动在体内窜流,每个细胞都在吶喊着与她见面。他清楚知道 自己是怎么都放不下她的,他对她的爱恋清楚明确,与日俱增。今晚,看完她的 报导后,他更确定了,原来,她也还、心系着这片山林…… 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仍然是有意义的。 「童晚小姐,真是够义气。」村人们感叹道,偷偷观察伏夜的反应。 此时,电视里突然播出一则寻亲启事,再度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因为那则简洁有力的启事,竟然还有见面期限,而且找的人正是阿夜少爷! 村人们错愕,但只要稍有年纪的村人心里都有数,事隔这么多年,少爷在台 北的亲人终究还是寻亲来了。 「怎么样?该不该让阿夜少爷下山去?」 「去啊,谁怕谁,而且我举双手双脚赞成阿夜少爷下山去。」胡仔男说道, 引来一阵附和,甚至有人开始煞有介事地讨论起阿夜少爷的下山事宜了。 「等一下,你们在瞎忙个什么劲啊?要不要下山的决定权在阿夜少爷身上好 不好?」胡仔男高声提醒道,制止现场无意义的聒噪。 众人噤声,不约而同地望向伏夜,只见伏夜将视线缓缓移向一旁的黑叔和元 婆婆,沈声问:「是……父亲那边的人在找我吗?」 他明白,当年母亲即是她家族里的单一血脉,如今母亲已去世,除了亲近的 元婆婆之外,自然不再有任何亲人,就算有,也应该是在夜火村里才对。 「是你的姑姑和爷爷。」黑叔答道。 伏夜沈默,深思。良久,才缓缓道:「我以为父亲那方也已经没有亲人了。」 黑叔摇头。「不是没有,只是被刻意遗忘而已。」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 「除了老爷和夫人,没有人有那个资格。」 伏夜再度静默。从小到大,他不是没有想过问起父亲的事,但因为元婆婆明 显强烈的排拒态度,让他从此不再深究,只是单纯地过日子,直到今年夏天…… 倏地,元婆婆站起来,以她硬朗的嗓音高声道:「少爷,你下山去吧!」 语毕,立刻二话不说地转身走出屋外。众人面面相觑,伏夜也起身,正想跟 出时,元婆婆忽然又走回屋里,此时,她手里多了一东西。 是此间小杂货店老板的……大铁锤!她要做什么?! 众人还未来得及猜测出元婆婆的意图,只见她已直接走到电视机前,使出不 该是她这把年龄所该有的蛮力,举起大铁锤,狠狠地朝电视屏幕砸去。 「啊——」 村人们错愕惊呼。 霎时只见电视机爆出火花,被彻底砸了个稀巴烂。 阿夜少爷的亲人来寻亲了,婆婆的打击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还是,她根本已经气疯了? 「婆婆,你这样很危险的。」伏夜上前制止元婆婆的动作,怕她被火花给灼 伤。 「你下山去吧,每天这样看着电视想她,是没有用的!」 元婆婆丢了铁锤,喘吁吁地在椅上坐下,村人们则开始扑灭燃烧的电视几。 「虽然我曾经要你答应我不下山,但也曾答案过你母亲不能让你不快乐……」 说着,向来刚毅坚强的元婆婆眼中已闪着自泪光。 「婆婆,妳别哭。」 伏夜轻拍元婆婆瘦小的肩膀。 「你的母亲之所以不愿意让你接触山下的世界,是怕你像她一样受到伤害, 可如今情况不同了……」 元婆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她只要想起玥玺公主当年受的委屈,心 头便有万分心疼不舍。 是的,伏夜的母亲,玥玺,是他们夜火族的公主。 数百年来,他们这支部落一直居住在靠近平原的地区,安分守己。直到日据 时期,因遭受到日本人的迫害而死伤惨重,于是,有一个人起身带领所有族人逃 过日本人的残害躲到这深山里来,彻底与外界隔绝。从此,这个人便成为全族人 最信服敬崇的族长,而他的世袭子孙也同样在族里享有极为崇高的地位,至今不 变。 而这个人,正是玥玺公主的祖先。 可尽管玥玺贵为夜火族公主,但她当年嫁给伏夜的父亲后,并没有获得他家 人的认同。伏家显赫的家世,让他们无法接受「袭月集团」未来接班人所娶的妻 子竟是个原住民。 这是歧视!很严重的种族歧视。 伏夜的父亲执意护妻,不断与父母亲发生冲突,直到伏夜出生,情况不但未 见改善,反而因他的血统问题争执更凶。在伏氏家族中,玥玺没有受到应有的尊 重,反而连一个女仆都不如。她从来没有想过单纯爱一个男人,想要和他厮守终 生的想望,会掺入如此残酷的现实打击。心力交瘁下,她终日郁郁寡欢,最后终 于病倒了。 玥玺的不快乐是一种慢性自杀。伏夜的父亲眼见自己的妻子一日比一日憔悴, 而家族的长辈依然苛责冷情。 终于,在一次的激烈争吵后,他带着玥玺和三岁的伏夜离开了那座金碧辉煌 的囚牢,回到了属于玥玺的这方山林。 当玥玺不堪负荷地拖着一身病体回来时,所有的夜火族人全傻了,他们不明 白玥玺公主在伏家遭受到什么样的对待,只知道他们必须更加保护她不受到任何 伤害。只可惜没多久,玥玺去世了。伏夜的父亲伤心欲绝,带着伏夜和黑叔离开 村子,隔绝生活于山林深处。 但对于单一血脉的玥玺公主,她所唯一的儿子,夜火族族人依旧尊敬,并且 忠心呵护。 「我想了很久……」元婆婆继续说道。「当年,你父母亲离开台北,就是为 了要与所爱的人相守在一起,那你呢?我又有什么资格限制你?」她叹了口气, 万分感慨。「我想,如果你母亲还活着,应该也不愿意见你每天这样闷闷不乐的 ——」 平常凶巴巴的元婆婆,在激烈地砸了电视机之后,说出如此深切感人的话语, 无不令所有村人动容。 「婆婆,妳真是太会说话了……呜……太感人了……」不知名村人甲哭得好 不伤心哪! 黑叔走上前,拍拍元婆婆的肩,然后,诚心对伏夜说道:「或许老太爷当年 做了很多对不起夫人的事,但是,伏家纵横商场数十年,自然有他的骄傲与自尊, 而今天,他们可以舍弃面子问题,在电视上公开寻找你,就表示他们是真的诚心 想要见你,毕竟,他们是你的爷爷和姑姑,和你是同姓血亲。」 「喂喂,我砸电视是要少爷去找童晚那丫头的,可不是要他去寻亲的。」 元婆婆两手插腰,郑重指正黑叔。不行,阿夜少爷下山找童晚才是最重要的 事!任何事都不能打岔。 接着,村人为了阿夜少爷该不该下山,以及下山后该先去找谁,又陷入一阵 七嘴八舌。 「我会下山的!」 吵杂声中,伏夜的最终决定炸得众人立刻噤声,哑口无言。 「少爷,你还是这么听我的话,婆婆真是太感动了。」元婆婆一把抱住伏夜 硕高的身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伏夜扯出一抹笑,安慰道:「又不是不会回来,婆婆不用哭得这么伤心。」 「没关系,只要你开心,住哪里都好,不回来也没有关系。」元婆婆牵着伏 夜的手,依依不舍。「走走,婆婆这就去帮你收拾东西。」 「不用了……」 「不行,这是一定要的。」 二话不说,元婆婆即拉着伏夜离开,黑叔礼貌性地向全村人郑重致谢后,也 跟着走出屋外,留下一屋子满心感动的村人。 「真是太感人了,不是吗?」 「是很感人,只是……唉,可惜了……」胡仔男发出深深叹息。 「可惜什么?」 胡仔男指了指那台被砸烂的电视机。 「可惜了这台新买的大电视。」 「哼,只要是为了阿夜少爷的幸福,一台电视算什么!」有人发出忠诚之语。 「是没错啦,可是我们的幸福呢?以后没有电视可以看了……」 「算了,好歹它也是为了阿夜少爷才殉职的,也算是壮烈成仁,我们应该向 它看齐才对。」 当晚,村人们就地为阵亡的电视机举行了一场小小的追思会,场面无限哀戚 隆重,感人肺腑,足以媲美祝英台哭悼梁山伯的场面,如果这时飞来蝴蝶翩翩, 那就更像了…… 只是,他们这里是夜火村,飞来的不是蝴蝶,而是守护山林的萤火虫,照亮 每个人心灵的萤火虫…… ☆★☆ 「有没有搞错?妳要辞职?!」 许哲嗣吃惊的大吼声在办公室内响起,童晚仍持续收东西的动作,一封辞呈 摆放在她桌上。 「妳是怎么了?连自己辛苦制作出来的专题报导播出都没看,现在又突然说 要辞职,真的一点都不像妳——」 「我只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一阵子。」 「累?妳从来不喊累的。」许哲嗣急切道。「妳不是想拿金钟奖吗?还是普 立兹什么的?」 童晚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径自将抽屉里的东西全数倒进纸箱内,许哲 嗣制止她的动作。 「妳的辞呈都还没递出去,上头的人也都还没批准,妳不觉得妳的东西收得 太快了一点吗?」 「反正都是要走的!先收一收也好。」 早在她交出新闻带的那」刻,她就已经下定决心要离职,放自己一个长假。 而今天一到公司,她即收到一只提袋,里头放着她遗留在山上的背包。她没有费 神去清点背包里的东西,只是将它静静摆在桌角,不去看它一眼,因为在她心中, 背包被送回她手中代表的是伏夜和她的道别…… 「如果妳觉得累了,妳可以向公司请假一阵子,不必急着辞职,妳知道吗? 妳那篇报导仍然是有作用的——」 童晚停下动作看他。 「我今天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说是有一批人自动去向警方自首,郑重表示要 向妳说声抱歉,并且发誓再也不敢捕杀野生动物了。」 「真的?为什么会这样?这些人是谁啊?」 「不知道,警方还在调查,不过听说他们好象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有点语无 伦次的。」 「好奇怪,怎么会这样?」童晚在心中兀自猜测他们的身分,难道是她在山 里遇到的那两个人? 「所以妳看吧,妳那则报导还是有用的。」许哲嗣还在努力劝说,但似乎仍 然没起多大作用。 「这样很好啊!」童晚说道,心里却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她不认为她的报导伟大到可以让那些人自动弃械投降。 许哲嗣完全没辙了。童晚的执着他向来是最清楚的,她一日一决定要做的事, 他从来没有劝阻成功过,不是吗? 而且她现在心里有事不快乐,这是极明显的。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是那个可 以让她改变的人。 那么,到底是谁让童晚改变了呢? 才想着,童晚桌上的专线电话蓦地响起,童晚仍持续打包的工作。 「妳不接?」 许哲嗣看重晚执意忙着,正准备要帮她接起电话时,却因看到电话上的来电 显示而吓住,接电话的手也停在半空中。 「你怎么了!」童晚被他的反应吓到。 「这……这是妳的手机号码……」 闻言,童晚心一抽,连忙凑上前看,果然是她的手机号码。 「是妳的手机?」许哲嗣问,觉得这感觉有丝诡异。「妳的手机打电话来找 妳了。」 彷佛已预期到什么,童晚深吸口气,战战兢兢地接起电话。「喂?我是童晚。」 静默三秒,听筒才如愿传来她朝思暮想的低沉嗓音。 「真的听到妳的声音了。」 是伏夜!童晚鼻间一酸。 「但是感觉并不遥远,很近。」他的声音还是没变。 童晚激动的泪水滑了下来,一旁的许哲嗣怔住,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童晚如此。 也许是没再听到她的声音,话筒彼端的伏夜显得有些迟疑。 「小晚?」 「我还在、我还在。」她紧抓住话筒,急切问:「你现在在哪里?」 「人口北。」 「你到台北了?」她大惊。 「我想见妳……」他很认真地问:「妳……也想见我吗?」 「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我去找你!」 童晚说得又快又急,在挂上电话后,立刻毫不迟疑地丢下手边的工作,拿了 皮包就往门外冲,留下许哲嗣怔愣在原地。 ☆★☆ 跑出大楼,童晚一眼就看见了伏夜颀长高挺的身影,他正倚着路边的行道树, 专注看着马路上穿梭的车辆和过往人群。 童晚驻足,静静地打量着他。 那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因为眼前的伏夜穿著西装,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既性格又不失成熟稳重的 装扮,和山林间那纯真野性的形象完全不同。 真的是他吗? 童晚小心翼翼地举步朝他走去,可就在此时,突然有两个年轻女孩主动走上 前和伏夜搭讪。她停住脚步,看着。 伏夜长得好看,这是她早知道的事,她不也曾开玩笑地说要将他推荐给F4的 经纪人吗?如今见他果然受女孩子欢迎,还真有些不是滋味。 看着伏夜认真听女孩们说话的模样,童晚决定这是自己的忍耐极限了。 她直挺挺地走到伏夜面前。 「小晚!」 」见到童晚出现,伏夜完全不顾旁人的眼光,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他此番直 接表达思念的举动,反而让童晚不好意思。 她甚至看到两位女孩正以略带嫉妒的眼光看着她。 「妳好吗?」他柔声问,完全忘了女孩们的存在。 童晚指了指她们,问:「你们谈完话了吗?」她可不想被人以目光杀死,至 少目前不想。 伏夜转头回望女孩,突然开口以流利的英文偶尔夹杂着几句日文和她们说话, 童晚吃了一惊,被伏夜展现的外语能力吓到。 接着,只见两位女孩摇摇头,悻悻然地走了。 「好厉害,你的英文和日文怎么会说得这么好?」她太震惊了。 「黑叔的英文很好,为了训练我,我们常常会以英文交谈,日文则是婆婆教 我的。」 「你总是令人惊奇,你知道吗?」 他的一切,都是传奇。 「那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她问,刚才顾着吃醋,完全没将他们的对话听进 去。 「她们是从日本来的,向我问路,可是我告诉她们我也是第一次来台北,要 她们问妳,结果她们就走了。」伏夜回答,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 「我就说你绝对有让女孩子着迷的本钱吧!连外国人也不例。」她酸酸地开 他玩笑。唉,她果然还是小心眼,只想把他藏起来。 「她们只是问路而已。」 「那是因为我出现了,她们觉得无趣,所以才走的。」她耸耸肩说道。 「是这样吗?」他嘴巴说着,但心里毫不在意,只要童晚在他身旁就好,其 它女孩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思及此,伏夜再度将她紧紧抱住,长久以来的思念情绪尽情流露。 「你为什么一直抱我?」 「我想妳。」 「那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医院?」她淡淡指控。 「对不起……」 「你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糟吗?」 「对不起。」他将她搂得更紧了,心疼她的无助。「我不会再丢下妳一个人 了,绝不会。」 童晚捧住他的脸颊,望进他眼中。「你下山来是特地要跟我道歉的?」 「我不想后悔。」他深情地与她相望,柔声道。「妳记不记得妳曾经问过我 的梦想?」 「我记得,你当时还神秘兮兮的。」 「我后悔我当时没有告诉妳,所以我决定亲自来告诉妳,我的梦想。」 「好,你说,我认真听。」童晚微笑点头。不管他要说什么,她都为他的行 为所感动。 因为,他是为了她特地下山来的,为了她—— 伏夜先是低头给童晚深深一吻,然后十分慎重地说道:「我想和妳在一起。」 「你确定?」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了。 他点头。「不管在哪里,绝不分开。」 童晚又哭了。「你知道吗?你真的感动我了。」 「我说过天天都要让妳感动的,所以一定要说到做到。」伏夜笑得先信又骄 傲。 「那,我们结婚好不好?」她这算大胆的求婚吗? 「好。」他也答得毫不迟疑。 童晚点点头,主动牵起他的手穿越马路,朝对街走去。以前曾听人说过,结 婚是需要冲动的,她本来很难理解,现在却能深深体会。 「我们要去哪里?」他问。 「跟我来。」 -------- 书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