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那天中午,孟志东打来了电话,老孟告诉我他的老同学老金先生准备带我们到 深圳和珠海玩儿一圈,问我去不去,如果去的话,下午一定要赶回广州。我告诉他 我不去了。 放下电话,王丹荔问我为什么不去。我说我不想去,我想在南海一直等着她把 这边的事情办完,然后一起回北京。 " 我看你还是去吧。" 停了半晌,王丹荔说。 " 为什么?" 我说," 我现在哪儿都不想去,谁都不想见,只想跟天天跟你在 一起……" " 我想一个人单独处理这件事。" 王丹荔倔强地说。 " 我不会妨碍你的……" 我说," 我今天晚上就找个旅馆去住……" " 不。" 王丹荔态度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一定要自己单独来处理 这件事情。" 她犹豫了一下,拿起电话,把电话听筒递给我," 你快跟你的朋友说, 你马上就赶回去广州……" " 为什么呢丹丹," 我恳求道," 你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吧……" " 快打电话," 王丹荔命令我," 你放心,我一定会抓紧办这边的事,完后立 刻去北京。" " 丹丹……""别说了," 王丹荔打断了我," 就请你听我这一回,以后的事我 都听你的。" 最终,我拗不过她,只好给老孟打电话说我改主意了。 饭后,王丹荔一直把我送到汽车站。 " 丹丹," 分手的时候,我央求她说," 你可要快些到北京来啊。" 王丹荔点 了点头。 " 徐匡……" 她说。 我看着她,真希望她能就跟我一起离开,一霎时,我的心里难过得要命。 " 你要好好的……" 她费力地咬了咬下唇," ……我会……想着你。" " 我也是," 我说," 丹丹,你可要快一些……" 车开出好远,我还看到她呆 呆地站立在原处,一动不动。 回到广州的旅馆,老孟和老金都在。老孟第一句就问我:" 跑哪儿去了?是不 是会女网友去了?" " 不是。" 我说," 见我未婚妻去了。" " 蒙你老哥哥。" 老孟不信," 到底怎么样?看来感觉还可以?" 回头对" 呵 呵" 笑的老金说," ——现在这些后生玩儿的,真他妈的猛。" " 真是见我未婚妻去了。" 我说," 她下个月到北京。" " 还玩儿真的了?" 老孟看着我," 见一面就定终身?" "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笑着解释," 唉,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 我和她是青梅竹马……" 老金歪坐在床上哼起了小曲:" ……去年的网友会我爱上了人一个呀……他的 名字叫蔡振华……我和柱儿不认识,我怎能嫁他呀……" 老孟继续他和老金谈论的话题,来回溜达着宣布道:" 我还是赞成包办婚姻… …前提是:允许纳妾。" 老金也扬声附和:" 嗯,没错儿,我也赞成士大夫的传统 理想:刻部稿儿,娶个小儿……" 正笑闹着,我的电话响了,我看了号码,是王丹 荔打来的。 " 到了吗?" 她问道。 " 到了。" 我说," 你好吗?" " 挺好的。我在店里。" 我听到张美玲把电话抢过来了," ——好啊你个死徐 匡,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就走……" " 我该死。" 我说。 " 那你还回来吗?" " 恐怕回不去了,到时候你们一块儿来北京吧。" 那边,老金声音低沉地问老 孟:" 你和姜钰到底怎么样了?" " 办。" 老孟说," 等她一回来就办,看来我这一辈子也就她了……" " 好好玩儿," 张美玲在电话那头" 咯咯" 笑," 不过得注意保持晚节啊…… " " 好,好。" 我也笑说," ……朕有分寸。" 我听到张美玲问王丹荔:" 你还 跟他说话吗?" 王丹荔大概是摇头拒绝了。 " 那我再替丹丹嘱咐你两句啊," 张美玲说,"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 不采。" 我说。 " 再见……" " 再见。" 老金点了一棵烟,让老孟,老孟摇手拒绝了。" 你们俩确实合适。 都这么多年了。" 老金说," 年轻时候犯的错误,上帝都会原谅。" " 我就是有时候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呀,她嫁给一个美国人。" 老孟说。 " 虚荣心嘛。" 老金劝慰道," 当年要你有一个美国姑娘哭着喊着嫁你,我看 你也未必扛得住。" " 他不是没有嘛。" 老孟笑道。 " 还是的。" 老金闷头嘬烟," 你是没机会。——你和姜钰好的时候,你知道 咱们班有多少人憋着想打你一顿?" " 太夸张了吧。" " 什么叫夸张啊?这其中就有我。" 老金故作严肃," 我当时经常看着你的后 脑勺琢磨:给这哥们儿的人生画个句号算了。" " 你丫别吓唬我。" 老孟倒抽着冷气笑道。 " 你们俩真的合适。" 老金说," 活了半辈子了还不知道珍惜什么吗?这你比 我明白。" " 是啊。" 老孟叹道," 我对她现在是亲情多于爱情了。" " 爱情?" 老金" 嗤" 道," 别寒碜我们了。爱情,谁不知道?一种转瞬即逝 的化学发疯形式罢了。亲情才是最牢固的,——你承不承认这一点?" " 承认。" 老孟说," 所以我才决定跟她结婚。——我这一病,还更觉得离不 开她了。" " 老伴儿嘛。" 老金说," 就图个相濡以沫。" 回头嘻嘻哈哈地对我说," 兄 弟,我们说这些跟你可没关系,你还青春年少,有资本,怎么挥洒都不为过。" " 如果可能,我倒希望能严肃地生活。" 我说。 老金和老孟相视一笑:" 我操。完了完了。这哥们儿提前进入更年期了。" 第二天早晨,喝过早茶,老金驱车带我和老孟前往珠海。在珠海呆了两天,又 赶奔深圳。一路走过去,到处都有老金的朋友接待。老孟和我饱受了座上宾的待遇。 老孟由衷赞叹:" 在中国,要想日子过得舒服,还是当官好。" 老金笑道:" 我倒 是特想跟你换换角色。艺术家多牛逼呀,泡妞不叫泡妞,唤作风雅;骗钱不叫骗钱, 唤作润笔。——同样个事儿发生在官人身上可就是他妈的丑闻了。""那是因为你们 这个阶层掌握着绝对权力。" 老孟说," 总不能什么都让你们占全了吧。" 老金思 谋了一阵道:" 你说咱们班这帮家伙,读书的时候个个做得都是名士梦,最后却七 扭八拐都混上官途了。——你丫也纯洁不到哪儿去,还不是一直追着铜味儿跑。" 老孟也呵呵笑着表示赞同。 在深圳逗留的第三天,老金单位有事,被招回广州去了。老孟和我则买了当天 晚上的机票,在10点多钟的时候,飞回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