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黄蓉 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我们那个城市开始热播83版《射雕》。 那时,我家还在用着一台“飞跃”牌的黑白电视机,在顶楼的平台上安了一 个张牙舞爪的室外天线。可能因为风的缘故吧(至今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需 要经常调整天线的方向,让电视里面的影像更加清晰。所以,每到《射雕》要播 放的时候,就经常可以听到我们那座楼里传出来的各家嘹亮的声音:“行了吗?” “不行……再动动!”“行了吗?”“行啦!好,就这样,别动啦。”呵呵,这 就是各家男主人们上顶楼调试天线时互相应对的声音。而幼小的我最幸福的时刻 就是在和爸爸进行了这样的对答之后,偷偷的吃掉几个妈妈刚刚蒸好的小肉包子。 那部《射雕》给我们留下的记忆太多太多,而对我尤为深刻的,还是那个娇 俏可爱的蓉儿。 第一次看到蓉儿恢复女儿装的形象,好像是第9 集吧,虽然是黑白电视机, 却让我感觉到屏幕上似乎充满着桃花般粉红的颜色。在一阵震撼过后,那个形象, 已经深深铭刻在我的脑海里了。“真美啊- ”孩提的心里,想不出太多美好的形 容词,只知道,愿意看她,愿意学她,连有着跟她一样的大板牙,都成了骄傲的 资本,“蓉儿姐姐也有这样的牙!” 那时候,就连我们女孩子跳皮筋的口诀也改成了:“傻郭靖,俏黄蓉,爱吃 烧鸡的洪七公,爱说爱闹的老顽童……”不知道是谁编的,就感觉一个“俏”字 说得太传神了! 就在电视剧热播的同时,我所在的小学因为要改建,在校园里面堆满了盖楼 用的方砖;而我们也因为校舍的紧张,暂时改为半天课制。于是疯了我们这些孩 子,在不上课的那个半天里,我们就经常躲在那些砖墙中间,演练前一天晚上看 到的内容,练着我们各自的武功。那个时候,男孩女孩们还各自玩耍,可是,蓉 儿和靖哥哥在密室里面疗伤是一定要两个人的啊,于是我们连哄带骗地找来一个 同学的弟弟,轮流着跟他“对戏”。哈哈,尽管他比我们小,我们还是很认真的 管他叫“靖哥哥”呢。 那时候的校门口,卖的贴画、歌片最多的就是“蓉儿”的照片,男孩女孩, 每个人都有,可能这就是最初的偶像吧。 一晃到了高中,有段时间电视台下午(通常是我们上自习课的时候)重播这 部剧集,于是我们就盘算着利用学校给我们每个高中班配备的电视机再一起重温 当年的感觉。掌管电视机柜钥匙的,是一位很正直的同学,利用上课时间,未经 老师允许,偷看非教育学习类节目,这要担多大的风险啊……于是,我们就上演 了一出“周瑜打黄盖”:一帮同学佯装一起上前起哄,钥匙掌管人假装招架不成, 被迫拿出钥匙,几个同学插好前后门,几个同学用报纸糊好所有能被外界看到的 窗户……一切就绪,大家排排坐,每个人都瞪大眼睛欣赏。 在大家期盼已久的蓉儿换掉乞丐服,穿上女儿装出现的那一刻,本来七嘴八 舌的教室里竟然一片寂静。这就是那个蓉儿吗?在儿时的记忆里,蓉儿那一刻的 出现,在我看来,犹如天女下凡般美丽,而十年之后再见,竟然发现不过如此。 是失落吗?我说不好。 其实蓉儿就和我们童年的许许多多记忆一样,永远美好而珍贵,但只适合收 藏在自己的心底深处。我依然珍惜小时候的布娃娃,但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因 为妈妈为她亲手缝制的小衣服;我依然收藏着过去的老照片和贴画,也不是因为 它们有多么精美,只是闲暇时拿出来看看,心里总会有温馨的感觉;我也许再不 会去看老《射雕》了,但脑海里依然有着那个最美丽的蓉儿,和每个人最珍贵、 最美好的童年回忆一样,只要她还能出现在我心里,就足够了。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