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妹妹 童年对于每个七十年代人来说,都是一段甜蜜而快乐的记忆,尽管这段记忆 已经变得相当遥远。童年的我们天真而单纯,童年的记忆时常在梦中萦绕…… 我对童年印象最深的就是和妹妹捉迷藏,不是平常意义上的游戏,而是因为 我不爱带着这个小不点儿,出去玩的时候总是想甩掉她,一个人藏起来,然后自 由自在。她跟得紧了,我就揪下村头柳树嫩嫩的枝条,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拧动外 面的一层皮,让树枝“皮肉分离”,再用小刀削去皮的两边,做成一吹就出声的 “叫叫”给她,她吹着玩,就不粘着我了。 夏天的傍晚是孩子们的世界。晚饭后是我和小伙伴们最快乐的时候,天不黑, 大人不找,我们绝不回家。玩的就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游戏:抓人。你追我跑, 我追你跑,街头巷尾都是我们游戏的场所,我们似乎不知道累,跑起来一溜烟, 笑起来一大串,开心极了。妹妹虽然只小我两岁,可跑得比我慢很多,为了我可 以自由自在地玩,不照顾她这个“小跟班”,我就常和她捉迷藏。我们跑起来, 妹妹是绝对追不上的。可小小的她只知道姐姐是她的惟一,她是一定要跟着的。 一次为了自己玩,我骗她在角落里等我,结果把她给忘了,当时天很黑,把妈妈 吓坏了。最后,她找不到我,哭着回了家,见到我就“坏姐姐”“坏姐姐”地叫, 妈妈看不下去了,抄起一把笤帚就打过来,一边打一边说:“大的要带着小的, 大的要带着小的,你是怎么做姐姐的!”我一肚子的委屈,狠狠地说:“我要是 独生女就好了,我不要妹妹总是跟着我。”妈妈更生气了,结果我的屁股疼了好 几天。现在想想,那个年龄的我真是不理解妈妈的苦心。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幸福 被剥夺了,那天晚上我决定以后再也不理妹妹,可第二天,阳光灿烂,当我再出 去疯玩的时候,“独生女”的哀怨早就忘得无影无踪了,妹妹依然乐呵呵地跟在 我的后面。从春到夏,从夏到秋。 小时候的秋天,是永远也望不到边的金黄,是永远也呼吸不尽的清凉,到处 都有好玩的玩具。我们最喜欢玩叶梗,几个人聚在一起,把收集的黄树叶的梗放 在一起勒,黝黑的、粗的叶梗就会把对方细的、嫩的叶梗给勒折了,拿着叶梗的 手也会被勒的发红,但大家还是很喜欢这个游戏,都非常认真,非常在乎输赢。 这个时候,妹妹往往离我很远,低着头,认真的帮我找“厉害”的树叶梗,虽然 她不能参加“战斗”,但是,能帮我寻找“武器”,她也觉得很幸福。偶尔我高 兴了,把她叫过来,和她比赛,她十分投入,认真地使劲,小脸儿都憋红了,手 指也勒红了,可力气太小总是输给我。呵呵,其实我也是耍赖皮,那时候我总是 偷偷用两条叶梗和她一条比赛,她是不知道的。 妹妹最愿意玩的其实还不是勒叶梗,而是“跳格”。跳格一定要在冬天。冬 天,下过厚厚的雪,等到第二天,路被行人踩实了,我和妹妹就出来,拎着比我 们胳膊还粗的斧子,戴上棉手套,在门口的路面上“刨格”。雪地上的格子每个 都是正方形的,三三得九,纵横交错,我把亲手缝制的装满玉米粒儿的布口袋丢 在格子里,单腿蹦着把小口袋踢到指定的位置。有的时候用力大了,会踢出“田 字格”,一边的妹妹就会跑到很远的地方,给我拣口袋,来来回回,就成了她当 时不小的快乐,因为姐姐带着她一起玩了。去年回老家过年的时候,发现路中央 一点雪都没有,扫得干干净净的,一如我们城市里的路,我和妹妹找了好久,也 没找到有小孩子在路面刨格的。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我那时总是不喜欢妹妹跟着我,但其实,我的童年里根 本都没有离开过妹妹,就像当初妈妈决定生妹妹时想的,姐妹两个有个伴儿。我 的童年因为妹妹而精彩,这种快乐也许是七十年代以后出生的独生子女们所无法 拥有的。 现在我和妹妹在不同的城市里生活,偶尔打电话联系。有很多话,不想和朋 友说,不能和爸妈说,也不愿和老公说,却想和妹妹说。长大了的妹妹再也不是 当年跟在姐姐后面的“爱哭鬼”了,更多的时候她会关心我,倾听我的话,给我 出主意。不知不觉的她倒像姐姐,我成了妹妹,我开始依赖起她来。我知道,这 种依赖,会伴随我的一生,温暖我的一生。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