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明月-给我永远愧疚的男子 今天,有人在我耳边提到你的名字,不经意地。 那时,我正在洗手,恰巧听到,同样不经意地。 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看着水管里的水哗哗流下,它们也是不经意的。然后, 关上水管,很认真地把手擦干,若无其事。 你看,我就是可以这么若无其事。 是的,在很久之前,无论用怎样的方式提到你,我就已经不会再哭了。只是 伤心,那股酸涩的痛楚仍会在瞬间袭上心头,密密麻麻占领所有空间。而它的平 息,则要在很长时间以后。 在很多年以前,这种感觉第一次来临的时候,我就以为,它很快会麻木到毫 无知觉,如微风细澜不留痕迹。可时至如今,我竟还是不知道,这种难过什么时 候才是尽头。它就如同埋在心里的一把钝钝的刀子,一旦牵动,就会隐隐作痛, 或者还会有鲜血流出来吧,如果有的话,那么我身上的鲜血是不是早已层层干涸, 逐渐坚硬如甲? 其实,我们的生活就如两条平行线,互不干涉地各自延伸。你身边早已有了 替代我的女子,我的身边来来往往自然也有人取代你。生活,就是这个样子,谁 能为别人守候?爱情太短,青春太急,你我都是处于洪流中的鱼,大力的裹挟推 得我们踉踉跄跄。我们各自把自己日子小心经营,全都呈现健康向上的样子,你 心里是否愉快我不知道,而想到你时我心中晦涩的伤心也只有自己明白。 有时候也很好奇,你会不会偶尔想起我。而想起我的时候,你会不会象我一 样抽痛?有人在我耳边提过你曾经的难过,而那时候的我,是多么的残忍无知。 在一起的时候,我总以为,自己的选择是最好的,自己的方式是最对的。我 一直搞不清楚到底自己是在爱着还是在把爱情当做戏剧来经历。那时候,我太年 轻,只管挥霍自己的青春,放肆自己的情爱,以为平淡最是可耻。我以为,如果 少了些曲折痛楚,这样的人生该何等惨淡无趣;我以为,残忍的折断可以产生凄 楚而淋漓的美,发誓要把生活活成戏剧的我怎会顾及别人的疼痛?在产生伤害的 时候,我居然还以为自己是勇于断腕的壮士,以为哪怕焚身赴死也要演绎自己所 谓的轰轰烈烈。 这一次,就是翻翻转转好多年过去,我终于恍然,而人世的变更也只有恍然 如梦这个词可以描述。等到终于明白人生真谛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是真的错 了,一切在多年以前就被你一语成谶。什么叫风尘仆仆,身心疲惫? 又是立秋的时节,法国梧桐的叶子又要变黄了,我们一起数过的那些小树早 就成荫,每天,我走过,不停留,可孩子气的我依旧会做和你在一起时一样的事 - 选最漂亮的树,走上去,闭上眼,拍一下。可是,身边的人,却不再是你了。 而你,在看到所有蓝色裙子的时候,还会偶尔或者经常地想起我吗?我还会对着 别人提起你的名字,好象漫不经心的语焉不详,那些过往象一个亲身的传奇。你 呢?你还会对着一堆橘子发呆吗?还会玩那个我教给你的游戏吗? 其实,很想知道,写给你的信,你是不是还收着,偶尔翻到的时候,会不会 象我写的时候一样流些莫名其妙的泪水;留给你的那颗仙人球,是不是还呈现绿 色;和我无名指契合的那枚戒指,从你胸口解下后,你把它放在了哪个角落…… 而你送我的金鱼,它们终于没有熬过那个寒冷的春天;我的那棵仙人掌,只剩下 光秃秃的一只盆子;圣诞夜的那个圣诞老人,还孤零零躲在柜子里;而你和我的 日记本,有时候我还会在上面写些心事,但是给我写的诗句,却没有人来往下延 续…… 其实,我怎么不知道,一切都已经逝去,会逐渐模糊,会全无影子。我知道 有一天,自己会老会丑会双眼朦胧甚至失去记忆,可是,我还是会记得,有一年, 我和某人在一起要多幸福有多幸福;我还是会记得,9 层的楼顶,你曾经举着我 的手教我飞翔;我还是会记得,你写给我的诗- 毫无疑问 你是最好的 就象 你出现的夜晚 那个三百年来最圆的月亮 ……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