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天是疏离的开始,夜晚则是热情的起点。 虽然和东方天野发生了关系,但靳雪苓依然天天到东方集团上班,善尽自己的 职责。她知道在张翠英掳走自己之后,郑氏企业便在短短的时间内宣布倒闭,张翠 英和郑远雄负债近亿元,不得不躲了起来。 她也清楚这一切都是东方天野一手造成,她虽然好奇他为何突然出尔反尔,不 坚持让她凭自己的能力去报仇,但是她从来不曾开口问过。 毕竟郑氏倒了是事实,而她欠了他也是事实,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立场去质问 他。 她知道自己欠他的并不会随着郑氏的倒闭而消失,他对她的恩情反而更显沉重。 他不但帮她达成了心愿,也救过她一次,让她幸运的逃离张翠英的阴谋,所以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会是他的。 除了这点认知之外,最近一连串的事件让她清楚的明白自己感情的归向,但她 却选择埋葬这一份感情。 即使他对她总是不讳言他的喜爱,可是因为不知道这样的爱情能持续多久,所 以她宁愿在还未开始前就结束。 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靳雪苓试图挥去心中的烦躁,认真的处理起眼前堆积如山 的文件。 跟着东方天野这么久,她这才终于明了,他的成功不是没有道理的,除了他果 断的决策力外,还有那种绝对要达成目的的行动力,都是他在商场上能够致胜的原 因。 突然大门处响起一阵嘈杂声,惹得专心于公文的靳雪苓抬起头来,这一抬头竟 让她吓了一大跳。 她名义上的继父郑远雄正怒气冲冲,不顾警卫拉扯地往她的方向冲来,而她那 一向装扮得宜的母亲也跟在身后,脸上同样是怒气交加。 自从被他们强架去别墅,下了药后,她就不曾见过他们,没有想到此时再见, 昔日的光鲜已从他们身上消失,剩下的只剩财富被剥夺后的落魄。 她的仇终于报了,长久以来的心愿也终于达成,但她却不觉得高兴,只觉得有 些悲哀。 张翠英一生追求财富,成了金钱的奴隶,如今金钱所带给她的光彩不再,瞬间 她竟仿佛老了十岁。 值得吗?这一切真的值得吗?为了金钱,她抛弃丈夫和女儿,更失去了尊严, 如今却落了个什么都没有的下场。 悲哀是她此刻惟一想得到的形容词呵!说她是幸灾乐祸也罢,说她是落井下石 也可以,她真的觉得张翠英会有今天,全是她罪有应得。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枉我十月怀胎生下你,你竟然联合你的男人夺走我的 一切。” 这几天来困顿的生活让张翠英在见到靳雪苓时,完全失去了理智,她宛如泼妇 般的破口大骂,丝毫不理会周围有十几双眼睛看着。 “这一切不过是你罪有应得。”倏的站起身来,靳雪苓冷冷地对着张翠英说。 “当你对我下药,只为了拥有更多的财富时,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你十月怀胎生 下来的女儿?” “你好,你很行!”被这冷冷的话一浇,张翠英的怒气更像是加了油的火,直 往头顶冲了上来,她恨恨地道:“有本事勾搭这么有钱的男人,反过头来对付自己 的亲生母亲。” 靳雪苓不语的承受张翠英的恶毒,同时也感受到周遭同事们指指点点的眼光。 心再一次的受伤了,她不懂张翠英为什么要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她的生 活,她并没阻止过她去追求财富。 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将自己当作筹码,甚至为此气死了父亲,而此刻她竟还 有脸大剌剌的站在那儿,指责她的不是。 “你说话啊!叫那个东方天野出来!他有本事为了你弄垮郑氏,又何必像是一 只缩头乌龟似的。” 见靳雪苓只是睁着澄澈的双眼直勾勾的瞪着自己,张翠英不免有些心虚,于是 更大声的叫嚣着。 “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与他无关。”冷冷的回应她的挑衅,靳雪苓只觉得心中 的怒气不断的累积,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直没有说话的郑远雄已经悄悄的接近她。 “更何况我不过是效法你罢了,你不也是勾搭了有钱的男人,回来气死爸吗?” “什么与他无关,要不是他打跑了何绍峰,你以为我们现在会那么凄惨吗?” 本来何绍峰都已经答应要给他们两千万,没有想到那天回到别墅后,才得知她已经 被人带走,而那两千万当然也就长了翅膀飞走了。 可她带给他们郑家的恶运还不只如此,她竟然还联合东方天野把郑氏企业给弄 倒,让他们落得像现在这样无家可归的窘况,这帐她不找她和东方天野讨,那还要 找谁讨。 “你为什么不说这一切都是你财迷心窍,用药迷昏我,还将我像个妓女一样的 送给那个无耻的男人?”听到张翠英数落自己的不是,靳雪苓怒气更盛的反驳。 “那……那是……”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张翠英仿佛也知道自己理亏 在先,不过一想到这几天所过的日子,不禁又恶声恶气了起来。“我也是为你好啊! 想那何绍峰家财万贯,你嫁过去生活一定好过。” 不屑的嗤了一声,靳雪苓冷冷地的说道:“我不需要你的好心,东方天野的财 势并不比那个姓何的差,所以你们也可以走了。” “你……”她的话让张翠英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她没有想到她竟然真会不 顾母女之情。“你真的这么狠心?” 靳雪苓带着冷笑逼近她数步,恨恨的道:“狠心的是你,你不但逼死了爸,还 不顾母女之情的欲将我献给你心目中的有钱人,既然你都这么狠了,我又何必对你 客气。” 情势急转直下,张翠英在她凌厉且带怨恨的眼光中,满脑子竟然找不到一句反 驳的话。 双肩像是斗败了的公鸡般垂下,浑身的气势减了大半,她知道靳雪苓绝对不会 再顾念什么母女之情。 抬起头来,她的视线越过靳雪苓找到她身后的郑远雄,颓然的朝他说:“我们 走吧!” “要走,也得弄到钱才走。”被钱逼得发狂的郑远雄目露凶光,在众人还来不 及反应的时候,掏出刀子往靳雪苓的脖子上架去。 顿时周围的惊呼声四起,而靳雪苓则是面无表情的任由他架着,反正经过今天 这一闹,她又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本来在众人还不知道她和东方天野的交易时,自卑就已经让她的心变得千疮百 孔,如今事情完全闹开,依东方天野的名气,怕是往后她连走在街上,也会被人指 指点点。 她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的凉了,一直保有着小小奢望的火花亦完全熄灭。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会被人贴上一张情妇的标签,永世不得翻身,那她又有 什么资格去接受东方天野的爱? “快去叫东方天野出来,要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女的。”发了狂的郑远雄挟持着 靳雪苓朝着围观的人大喊。 “别去,他要杀就让他杀吧!”靳雪苓冷冷的说,丝毫不将脖子上的刀看在眼 里。 “快去……快去……”郑远雄疯狂的吼着,手上的刀不由的往内缩了几寸,一 道血痕就这么硬生生的被划了出来。“你们再不去的话,我就杀了她。” “别……”靳雪苓还要阻止,但见围观的人群中已有数人仓皇而去,想是去找 东方天野,于是她也不再作声,就这么任由郑远雄押着。 无数道隐含颜色的目光朝她射来,她的心一缩,早已盘踞在她心中多时的自卑 又悄悄的抬头了。 ??? “散会!”严肃的声音一在鸦雀无声的会议室中响起,顿时整个会议室中只有 快速收拾文件和人员离去的声音。 东方天野双手交叠成塔,闭起眼睛往后一靠,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兜头向他涌 来,让他只想抛下这烦人的公事,和靳雪苓远离尘嚣不问世事。 “你怎么啦?”收好自己的文件,沈牧放见他依然坐在那儿动也不动,开口关 心的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累。”东方天野低沉的嗓音透露出疲惫,回荡在偌大的 会议室中。 “累?!”仿佛听到什么天方夜谭,沈牧放只觉不可思议的说:“以前你每天 工作二十个小时也不曾听到你喊累,工作不是一向是你的最爱吗?” “是吗?”东方天野反问着,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他。“我以前真的那 么像工作狂,都不会觉得累吗?” “是啊!”明知道闭着眼的好友看不到,不过沈牧放仍大力的点着头。“我以 前还以为你是钢铸铜造的,拼起命来像是超人似的,两三天不阖眼也是常有的事。” 沈牧放一向认为东方天野的成功不是偶然,他是凭着过人的意志力和努力,才 能创造出东方集团这个王国。 东方天野不答,只是对他扬起淡淡的笑容。“听起来我不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你今天是怎么啦?”听到他自嘲的口吻,沈牧放迈步来到他的面前,仔细的 审视着他。“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的心不舒服。”在好友面前,东方天野从不避讳表达自己的心情,他和沈 牧放可说是换帖的兄弟,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隐瞒。 他这么诚实的回答让沈牧放吃了好大一惊,惹得他连忙像个狗仔队好奇的探问。 “你的心会不舒服,这该不会是靳雪苓害的吧?” 事业一帆风顺,除了感情之外,他着实想不出东方天野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原因。 “该死的被你猜对了!”对于他精准的猜测,东方天野有些没好气的回道。 难道雪苓对他的影响这么明显,让人几乎不用思考就能联想到自己的心情不佳 和她有着绝对的关系? 想来自己真的是中毒太深了,自从雪苓出现后,他的心境就十足十的不对劲, 没来由的烦躁常常兜头朝他袭来。 如果再搞不定她,他辛苦创立的东方集团,搞不好就这么寿终正寝了也不一定。 失策啊失策,想他东方天野一辈子不曾被什么东西魅惑,却独独栽在雪苓这个 不算太美的女人身上,而感情这东西还真是花钱又不消灾,但却让人完全不后悔的 一头栽了进去。 “又怎么了,前几天不才看你眉开眼笑的仿佛中了特奖似的,怎么不过几天的 时间又闹起别扭?”沈牧放语带不解的问。 “如果我们能闹别扭那也还好,实在是她将自己保护得太好,让我怎么样都进 不去她的心。”东方天野诚实的说出自己的难处,想听听沈牧放对她有什么样的看 法。 “是这样吗?”沈牧放沉吟了一会,试图就过往的印象中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看看可不可以帮助好友。 突然间,那一双带着倔强的眼眸闪过,一个无由的猜测撞进他的脑海中。“她 该不会是自卑吧?” “自卑?!”东方天野沉吟着他的猜测,右手亦不由自主的往自己西装上的口 袋摸去,那一团被揉烂的纸张仿佛给了他答案。 记忆中雪苓的好友颜若卿好像曾经告诉过他,雪苓是一个外表倔强但内心脆弱 的女人。 综合各种可能的猜测,就在答案呼之欲出的那一刻,会议室的门在毫无预警的 情况下砰的一声打开了。 东方天野阴沉着脸,被打断思绪的怒气正要发作,却被那满脸着急的员工给打 断。 “总裁,刚刚有一男一女闯进办公室,还拿刀架住靳特助,口里不断嚷着要你 出去,否则就要杀了靳特助……” 那职员的话还没说完,东方天野已一手重重地击在泛着光泽的原木会议桌上, 发出巨大的声响。“该死的!” “东方,这……”沈牧放看着他一脸的阴沉,正待说些什么,不料话还未出口, 东方天野已像风一般的旋了出去,他没有选择的也只好随后追出,这会怕是真的要 出事了。 ??? 带着狂风暴雨般的怒气,东方天野踩着快步冲向大办公室,心中直为靳雪苓的 安危忧虑。 好不容易她身处的大办公室到了,他才一脚踏进去,就看到一个足以叫他浑身 血液凝结的画面。 靳雪苓一向白皙的颈项此刻正泛着红得刺眼的血迹,虽然明知那伤口不是很严 重,但他只要想到她身处在危险之下,一向沉着的心便忍不住害怕起来。 “郑远雄,如果你还想要你的一条贱命,就给我放开她。”东方天野深幽的眸 子泛出阴狠的目光,笔直的朝郑远雄射去。 “如果我放开她,那我才真是笨蛋。”郑远雄在他的瞪视下,手微微颤抖着, 但仍大着胆子说。 “开出你的条件。”东方天野开门见山的命令,不能再容忍心爱的女人在眼前 身处于这样的险境当中。 他知道自己爱上雪苓,可是不知自己爱得有多深,直到她面临危险的现在,他 才彻底的明了她对他的意义。 非关金钱游戏,原来她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成为他生命的 一部份。 所以即使散尽家财,只要能求得她的平安,对他来讲都算是值得的,毕竟千金 易得,真爱难寻。 “我要两亿。”仿佛看出靳雪苓对东方天野的重要,郑远雄吞了吞口水,狮子 大开口的出声要求。 “可以!”东方天野毫不犹豫的答应他的要求,并头也不回的对沈牧放打了个 手势。 凭着多年的情谊,沈牧放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没有任何耽搁的转身就要离去。 “不……不要给他,你没有必要给他这笔钱。”在见到满面心急的东方天野的 震撼过去,静默不语的靳雪苓终于开了口。 “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东方天野深情的眼神直勾勾的投射在她的身上, 深情的道。 “我的命并不值两亿,更何况我还不起。”她摇了摇头,丝毫不在乎那把白晃 晃的刀子,再次在她雪白的颈项上划出几道血痕。“他要我的命就让他拿去,反正 我也不在乎,何必让他予取予求呢?” 她拼了命保留的最后一点尊严,早在张翠英和郑远雄闯进来时,被丢在地上任 人践踏,所以强留下这条命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一个行尸走肉罢了。 看出她眼中闪过的绝望,东方天野的心一紧,朝着她低吼道:“你要是敢轻视 自己的生命,上天下地我都不会原谅你。” “你……又何必?”无意识的重咬着自己的唇,直到血的腥味在口中散开,她 才发现他的话带给自己多大的震撼。“我不值得呵!” “值得的!不管我们的相遇是为了什么,重要的是我爱你啊!”完全没有以往 的高高在上,东方天野不避讳的在所有员工的面前说出自己的爱意。 靳雪苓闻言一怔,一阵阵的感动就这么涌上心口,但瞥见旁人那带着羡慕和嫉 妒的眼光时,她的感动又硬生生的被一把抹去。 如果自己在此刻接受了他的爱,那么她必定会在他的爱和自己的自惭形秽中枯 萎,所以她不能接受。 “对不起,我爱不起你。”带着决绝的目光瞥了东方天野一眼,她彻底的拒绝 他那浓烈的爱。 她不让任何人有反应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捉住郑远雄持刀的手往自 己的脖子上带。 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郑远雄在刀子划上她颈项时,反射性的将自己 的手往后抽去。 即便如此,伤害还是造成了,那把亮晃晃的刀子就在靳雪苓的脖子上划出一道 约十公分长的伤口,血以骇人的速度自她的脖子源源流出。 郑远雄被这种状况吓呆了,惊骇的丢下刀子,不知所措的喊道:“我不是故意 的,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要死的……” 哐一声,刀子落地的声音震醒了被刚刚那一幕吓傻的众人,也让东方天野发出 心痛的嘶喊。 他冲上前去抱起瘫软在地的靳雪苓,用手紧紧的捂着伤口,却怎么也阻止不了 那鲜红流失的速度。 知道她的生命力正一点一滴的流失,东方天野不知所措的转过身,着急的对着 身后的众人喊道:“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别这样!”这是第一次,靳雪苓的手主动的抚上他的俊容,企图平抚他的慌 张。“这是我最好的归宿,我配不上你,却不由自主的对你交了心,又忘不了自己 的自卑,所以离开才是我最好的选择。” “不……”低吼一声,东方天野摇着头,放声喊道:“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快速的失血让靳雪苓的脸色变得苍白,但一抹解脱的笑容始终挂在她脸上,不 曾消失。 “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但我却要不起你的爱,如果有来生的话,希望我们有一 个更美好的相遇。” 虚弱的许下下一世的承诺,她心满意足的偎在他宽阔的胸怀中,闭上双眼任由 黑暗将她笼罩,等待死神的降临。 “我不要下一世,我要的是这一世的你。”看她缓缓的阖上美眸,他昔日的冷 静早就全数抽离。 等不及尚不见踪影的救护车,他倏的抱起逐渐陷入昏迷的她,匆匆的往电梯走 去,空白的脑海中只浮现一个念头——救活她。 他一定要救活她,他不能失去她,即使她不能接受他的爱,他依然希望她能好 好的活在这世上。 “别死,我不准你在偷了我的心之后,却什么也不给的死去。”东方天野喃喃 的在靳雪苓的耳边说着近似威胁的话语,只是那霸气依旧的命令却掺入许多的恐惧。 “即使你就此死去,上天下地我也会把你找到,要你偿还你欠我的。” ??? “喂,你知不知道这病房里躺着的人是谁啊?”刚来这儿两三天的实习小护士 在经过一间总是关着门的单人病房前,好奇的问着自己的学姐。 这是一间非常著名的贵族医院,因为看诊金非常昂贵,所以来这儿看病的病人 非富则贵,总有一大堆的访客,惟独这间病房的病人例外。 每天除了一个气势十足的大帅哥之外,几乎没有看到她有什么访客,但院方对 她十足礼遇,让小护士好奇不已。 “你不知道吗?”被唤作学姐的护士对于小学妹的问题,显然觉得有些不可思 议。 这躺在里头的女人可是最近被八卦杂志吵翻天的女主角,整个护理站的人都知 道她是谁,对她的际遇嫉妒又羡慕不已,而她的小学妹竟然不知道她是谁。 “她很有名吗?”学姐的话让小护士更加好奇起来,她平常负责的只是一些简 单的换药工作,所以从来没有机会进到这间全院最昂贵的病房。 “你都不看电视或杂志的啊?”小学妹的问题让学姐的表情神气起来,她得意 的对着小学妹说:“她啊!就是那个东方天野的情妇,听说东方天野花了好几亿买 下她,甚至还帮她整倒郑氏企业,对她宝贝得不得了。” 言谈之间带着点轻蔑和浓浓的羡慕,她完全忘了院方不准她们谈论病人私事的 规定,就这么在走廊上大放厥词起来。 “真的吗?”经学姐这么一说,小学妹似乎有些印象,她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这里头住的真的是她吗?” “当然是真的啊!”小学妹崇拜的眼神让护士忘了自己是谁,说话的音量更是 大了起来。“她让东方天野弄倒她继父的公司,结果被她继父一刀划伤了脖子,失 血过多的她在鬼门关外走了一圈,最近病情才稳定下来。” “哇!”小学妹惊讶的低呼一声,想不到更有这种事,她还以为那些杂志都是 经过夸大渲染的呢!“她真的这么狠啊?连自己的继父都不放过,真的是最毒妇人 心。” “对啊!她……”随着两个人愈走愈远,说话的声音也愈来愈小,直到她们成 为走廊尽头的两个黑点,那带着恶毒的批评才完全听不见。 白色的病房中,刚刚醒过来的靳雪苓静静的倾听来自那两个护士的批评,泪就 这么无声无息的掉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世人对她的评价,一个恶毒得连继父都不放过的蛇蝎女。 无奈的修澹笑容掺杂着两行清泪漾在她苍白的颊上,一颗心因为这番话而缩得 更深。 门悄悄的被推开,捧着一束红玫瑰的东方天野自门外闪身进来,轻巧的动作带 着怜惜,就怕吵醒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爱人。 但当那炽热的眼神对上靳雪苓颊边的泪痕,一股怜惜和不知所措彻底的攫住他 刚硬的心。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前去,轻柔的拭去她颊边的泪。“怎么哭了,是不是伤 口痛?要不要我叫医生来?” 抬眼望了眼他那温柔中带着焦急和疼惜的神情,靳雪苓的自卑更浓,泪也落得 更凶了。 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她怎么配得上他呵?如果她接受了他的爱,他是不是也 得和她一样接受世人的讪笑?这样的想法让她的泪掉得更急。 “你先忍耐点,我这就去叫医生。”眼见她的泪珠儿愈掉愈多,东方天野的心 疼和着急更深,二话不说的就要转身去叫医生,但却被她拉住衣摆,阻止他的离去。 “我没事,伤口也不痛。”感受到他那溢于言表的疼惜,靳雪苓勉强自己挤出 一抹笑。 她不配拥有他这样的深情,她只是一个遭世人唾弃的女人,而她不要他也遭受 到这样莫名的责难。 “那你是怎么啦?”她的话让他稍稍的安了心,但仍不放心的询问着她的泪所 为何来。 “只是觉得累了,没事的。”她收起夺眶的泪,以淡漠回应他的焦急。 她多想就这么扑进他的怀里,感受他的温暖,可是她不行,因为她没有那个资 格。 察觉到她的逃避和退缩,东方天野精明的眼神在那苍白的面容上来回梭巡几遍, 最后选择了什么都不说。 他知道雪苓的心结,然而却不知该如何打开,让她敞开心胸来接受他的感情。 “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再睡一下,我陪你。”二话不说的脱去皮鞋,他爬上 那张白色的病床,将她拥入怀中。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就这么保护着她,不再遭受任何的伤害。 如果可以,他希望能除去她的自卑,让她明白自己的珍贵。 如果可以…… 面对他的温柔,靳雪苓没有挣扎,就这么静静地任他抱满怀,但心仍是封闭的。 东方天野再次伸手抚向西装外套口袋中的那张薄纸,他微叹一口气,心中已经 有了决定。 如果说他拥有万贯的家财和无比的权势,却不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快乐,那么执 意将她留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 他不想让她在他的身边枯萎,宁愿她去追寻她的梦想,然后昂首阔步的回到他 的身边。 ------------ 转自书香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