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 复课了,晓欣听说小燕辞职了,心里一惊,“小燕走了?” 小燕是个回族姑娘,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她的大眼睛,第二印象就是她的细腰, 记住了这两点,你就再也忘不了她。 其实小燕和晓欣平时很少来往,那天碰到小燕,小燕夸晓欣的课上的好,晓欣还 很有点不好意思,“哪有啊!”“真的。”小燕点点头。两个人就聊起来了。“我们 要过斋月了,要请阿訇来念经,去我们那儿看看吧!”小燕热情的邀请。“好哇!” 晓欣很激动,还没去过回族家呢!斋月也只是听说,阿訇也没见过,这一切强烈的吸 引晓欣。 星期六一早,两个人就坐上了小燕回家的车。 那是一个晓欣这辈子见过的最安静的地方。晓欣第一次在新疆见到了河,河里的 水都快见底了,“春夏之交的时候水位会高一些,小时候我们还常常在河里抓鱼。” “抓鱼?用手抓?”“对。现在,我都忍不住想跳到河里去了。”小燕笑道。 “你会游泳?” “会。” 这让晓欣很惭愧,她这个长在江边的女孩儿还是个旱鸭子呢! 河两边的淤泥上长满了树,纯粹的原生态,没有经过任何人为的斧凿和修整。不 是小燕领着来,晓欣会认为这里荒无人烟,路上,有个人赶着一群羊慢悠悠的走过, 这所有的一切,晓欣只想到一个字来概括,就是“野”。 这水是野水,树是野树,那放羊的牧人也可以称得上是“野人”。王绩的《野望 》在这里真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辉。 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 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 这里安静的好像与世隔绝,晓欣没有王绩的那份伤感,如果在这里养老,看看电 视,种种花,养养草,管什么相不相识,也不用歌采薇,物我两忘,岂不是大自在? 顺着大路转弯,密密的树构成路两边天然的屏障,在那树的缝隙里,可看得见人 家的墙壁。走进一条小巷,人家就一户挨着一户的显出庐山真面目了。 这里,说实话,不富裕。但也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山犄角里头的衣衫褴褛。人 们的衣服都很朴实,安安静静,听小孩子的嬉闹,听鸡飞狗跳。这里是一个回族人的 村子,上了年纪的妇女一般都戴着头巾。二十岁上下的都很现代,好像不太在意这些 传统。 小燕领晓欣进了家门,摆设虽然简单,可砖铺的地面纤尘不染。她爸爸妈妈和气 又热情。她妈正在为斋月准备食物。他们在斋月是不动火的,看着小燕他们搓麻花, 做油饼,晓欣也想帮忙,又插不上手,小燕理解的笑笑,“你看电视吧。” 晓欣本是个内向的女孩,想想回民的习惯,就乖乖地钻进房间看电视。小燕闲着 的时候,带晓欣去看清真寺,门锁着,不过,就算开着,女人也不能进的。地上铺着 地毯,墙壁上挂着织成的有关伊斯兰教的图画,小燕向晓欣一一解释,做礼拜的时候, 男人们都要脱了鞋进去跪在地上的。 那天晚上晓欣睡得很沉,真的是安静,好安静,晓欣连一个梦都没有。 让晓欣失望的是,本想见见阿訇念经,可阿訇做祷告的时候只许男人进,门帘子 放了下来,晓欣只能和其他的回族妇女一样站在门外听。阿訇的声音很低,很沉,晓 欣听不懂,也觉得很无趣。问小燕,“你喜欢听吗?”“喜欢,从小就喜欢。”这大 概也是一种宗教情感吧,晓欣从没受过这样的教育和熏陶,没法理解。 好像就在昨天,小燕的音容笑貌还在耳边,今天,小燕就不再是这个学校的老师, 再也不回这个学校了。 “小燕为什么要辞职?”晓欣不明白。 “她想考研,去年考过一次,没考上,今年干脆辞职了。” “小燕满有勇气的,现在找工作可不容易。” 听着人们的议论,晓欣心里被震了一下,“考研”。她上大学的时候没想过,别 人劝她考,她说读书读够了,不想读了。后来找工作,想着哪儿的水土不养人,就一 走走到新疆。 说实话,就是现在不让晓欣考,让她直接去读研,她也不乐意。她现在已把所有 的专业书都束之高阁,并且,她舍不得阿文啊! 阿文这么好,但他会等自己三年吗? 没了阿文,以后还会碰到像阿文一样带自己好的人吗? 自己还会像爱阿文一样爱别人吗? 真要选择一个且只能选择一个的话,晓欣选阿文。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