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同事们越来越经常的讨论温度的变化,晓欣第一次在收衣服时发现衣服硬的像铁, 那以后,就把阿文的衣服晾在房间里,从室外移到了室内。 这天上完课,刚在办公室坐下,习惯性的扭头看窗外,天地灰成一片,晓欣觉得 好压抑。“这是怎么回事?”“下土了。”“下土?”晓欣见过下雨。下雪、下雹, 但下土连听都没听过。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晓欣机械的改着作业,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最开心的就是回到宿舍,和阿文一起做饭,吃完饭后,听阿文唱歌。阿文的嗓音 很好听,阿文唱的时候,晓欣就跟着哼。碰到会唱的地方,就小声得跟着唱。晓欣真 的没有唱歌天赋,就她会唱的几首还经常跑调。两人在一起,什么歌都唱,最多的时 候就是唱流行歌曲,都挨着唱过一遍了,就拿出阿文的音乐课本,唱唱中学生的歌。 “小小少年,很少烦恼,眼望四周阳光照……”边笑,边闹,就忘记冬天了。 躺在阿文的怀里,灯光下一起唱着好听的歌,晓欣总嫌这样的时刻过的太快。不 管外面有多冷,暖气里的二人世界还是很温馨的。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此话不假,晓欣刚出门,就发现一切都 变白了,这是一个大大的面粉缸吗?跑进去滚一圈,自己也变成面人。天上飘着的都 是白糖吗?晓欣好想伸出舌头舔一舔,不过,不敢,她的鼻子里,已经冒白烟了。 路上的行人,个个都从头到脚武装起来了。有个老师家离学校大概400 米远,进 办公室就嚷嚷,“真冷,穿了两条毛裤就跟没穿裤子似的。”边说话边脱大衣。他已 经变成老寿星了,眉毛白白的,像两条白色的毛毛虫。仔细一看,连鼻子里的毛也变 成白的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扫雪。下雪就是命令,团部的每一条街都分配到人了,这雪一下, 得赶紧扫,不然,雪在地上被踩实了,拿牙齿咬也咬不动。都说趁热打铁,这里是趁 雪又松又软的时候赶紧扫。 学生们还是挺爱下雪的,下雪好玩,他们最爱的就是打雪仗。看他们那狂奔乱跑 的样子,你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少年不识愁滋味”。扫雪的时候也好玩,扫雪并不累, 人多力量大,并且动一动,身上就不冷了。 晓欣认为这边的孩子和内地的孩子最大的区别是,内地的孩子普遍爱呆在教室里, 尽管内地的冬天并没这边冷。这里的孩子普遍爱往外跑,有两个男孩子,爱看书,老 坐着一动不动,一个被同学们称为书呆子,一个被笑话娘娘腔。那男孩不过秀美一些, 哪有那么夸张。 新疆的冬天,谁都说雪厚,但你若认为这里天天下雪可就大错特错了,新疆的冬 天其实下雪并不多,只是,那雪下了并不化,下上三次积在那儿,就很可观了。 校长开会的时候又强调安全问题了,特别是男老师,为啥?男老师爱喝酒,晚上 聚一聚,喝多了掉在棉花地里,捂上一冬天都没人发现,下场雪一盖,什么都看不见, 找也不好找。这样的事情是有的。 新疆下雪很早,虽然不是“胡天八月即飞雪”,和内地比起来,就够早的了。 11月份下的雪,要到来年三月才化的完,这里的秋天好短,没怎么认清楚就过去 了,冬天又好长好长,总也盼不到春天的身影。 上课的时候,晓欣问同学们:“‘撒盐空中差可拟’和‘未若柳絮因风起’哪个 好?” “撒盐空中差可拟好,因为下雪子的时候就是那样。”一个大男生抢先站起来发 言。 “未若柳絮因风起好,”一个梳两根小辫子的女孩不服,“你们看,外面飘着的 雪花不就是那样吗?” 的确,窗外正飘着雪花,很切合此情此景。 一个梳妹妹头的小女生看着晓欣,又不敢举手。晓欣走到她面前,“你觉得哪一 句更好?” “未若柳絮因风起好。”她奶声奶气的说。 “为什么呀?” “柳絮是春天的,给人希望。”她一脸郑重,期待表扬的眼神让晓欣微微一笑。 “说得真好。”她笑着坐下来。晓欣看着全班同学,“我个人也认为未若柳絮因 风起好一些。在冬天,就想到春天了。即使外面很冷,心里充满希望,就有勇气等待 春天的到来。期末考试在春天来到之前就到了,在这段时间,同学们有没有信心不怕 寒冷,努力学习,让考试成绩像春天的太阳一样让人开心?” “有。”同学们异口同声。 这节课,晓欣上的热乎乎的。 -------- 虹桥书吧